第七十八章 暴風雨後
作者:
有酒L 更新:2020-06-17 20:47 字數:2959
“醒醒!醒醒!”
連續的推搡讓劉正從沉睡中驚醒,他下意識地以為敵襲,伸手抓向旁邊的童子切。
“風浪要來了。”弗利奧抓住他大聲吼道。
他甩了甩有些昏沉的頭,看向四周。
原本璀璨炫目的天空,已經被烏雲層層覆蓋。
隻有不時亮起的閃電帶來一絲光明,像無數條巨蟒在雲層中翻滾。
劉正還沒來得及說話,豆大的雨點像被打翻的水盆一樣,傾斜下來。
空氣中彌漫的水汽讓他感覺窒息。
仿佛一幅動畫按下了播放鍵,原本還算平靜的海麵開始掀起一陣陣浪頭。
船身的起伏逐漸劇烈,浪頭拍擊船身濺起的水花,打在劉正的臉上,冰涼的感覺讓他徹底清醒。
“去底艙看著,要是有漏水就找東西堵住。”弗利奧一邊收起船帆,一邊喊道。
“你說什麽?”聲音被巨雷掩蓋,劉正沒有聽清。
“我說,去底艙,有漏水就堵住!”弗利奧拚盡全力喊道,開始萎縮但依然強健的手臂死死抓了絞盤。
這次沒有雷聲,劉正聽清了,立刻衝向了底艙。
雖然沒有出過海,但他也知道,這種時候效率就是生命。
“芬裏爾,把那根該死的副帆降下來。”弗利奧再次發出了怒吼。
狼之心沒有猶豫,頂著狂風走到了副帆邊上。
“怎麽做?”她大聲問道。
“拉緊千斤索!”弗利奧喊道。
“拉緊千斤索。”她重複了一遍,然後緊緊拉住了那根長長的繩索,讓它崩得筆直。
千斤索承擔著帆桁的重量。當主帆升到頂端後,要充分地放鬆千斤索。
在降下主帆之前,千斤索必須處於完全受力狀態。
“把操縱索繞到絞盤上,取下絞盤手柄!”弗利奧繼續教學。
“繞到絞盤上,取下手柄。”她繼續重複,然後做完了動作。
“好,現在抓住帆麵前緣,聽我數一二三。”弗利奧須發怒張,一隻手抓著帆麵,就像海神抓著三叉戟。
狼之心照做,集中注意力聽弗利奧命令。
“一、二、三,拉!”弗利奧一聲怒吼,用力下拉。
狼之心也幾乎同時下拉,兩麵船帆終於降了下來。
降帆之後,船身的顛簸程度明顯下降,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拉斐爾少爺,您需要幫忙嗎?”弗利奧解決了船帆問題,立刻看向掌舵的拉斐爾。
“我沒有問題,弗利奧大叔。還有,以後叫我船長,大副。”拉斐爾死死把住船舵的方向,不讓船隻被海浪傾覆。
精美的服飾被雨水浸透,原來蓬鬆的劉海也全都粘在額頭上,看上去極為狼狽。
但拉斐爾並不在乎,隻是專
注地看著排山倒海般的巨浪。
弗利奧抓住一根纜繩,牢牢捆住了自己,並示意狼之心照做。
還算幸運的是,這艘船似乎建造不久,用料也還不錯,船體不會被輕易破壞。
甲板算是穩定下來,底艙的劉正則有些頭疼。
雖然沒有大的縫隙,但小縫隙還有幾處。
如果放任不管,遲早要擴大。
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能夠補漏的工具。
沒辦法,還好幾個縫隙離得不遠,劉正隻好趴在地上,用四肢和下巴將它們堵住。
這一幕相當滑稽,他就像一個戀物癖的癡漢一樣,和船底做著親密接觸。
還好底艙隻有他一個人,要是有別人在的話,打死他也...
好吧,他還是會做的,麵子哪兒有命重要。
晃啊晃,搖啊搖。
劉正感覺自己在玩遊樂園裏的海盜船,還是永遠不停地那種。
盡管肚子翻江倒海,他還是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就底艙的環境,他一旦吐出來,就是噩夢的開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都快習慣這種晃動感時,船身終於穩定了下來。
弗利奧從甲板下來了,看到劉正這副模樣,哈哈一笑:“華萊士,你這是在做什麽?”
劉正艱難道:“我在堵漏水。”
弗利奧一陣狂笑,好容易才停了下來,一邊撫胸一邊說:“行了行了,這裏交給我吧,你上甲板去。”
這老頭,以後絕對拿這事兒黑他。
要不是看在同過兩次生死的份上,肯定殺人滅口,劉正憤憤不平地想。
上了甲板,拉斐爾正靠著桅杆休息,一邊指揮狼之心掌舵。
風浪已經停歇,船帆也還沒升起來,隻需要大概地把握方向就行了。
“啊,華萊士先生,辛苦了。過來休息下。”拉斐爾很沒有形象地叉著腿,拍拍旁邊的空位招呼劉正。
在地上堵了半天漏,劉正也確實累了。
晃晃悠悠走到拉斐爾旁邊躺下,還不客氣地用屁股懟了他一下,讓再讓點位置。
拉斐爾好脾氣地讓開了一點,兩個渾身濕透的男人就這樣半靠著,享受著風暴平息後的寧靜。
“好美啊。”拉斐爾喃喃道。
劉正勉強睜開了眼皮,朝陽從遠方的海平麵升起,火紅的光線描畫著狼之心的輪廓,她就像從貝殼中誕生的美神一般。
“確實很美。”劉正表示認可。
“那個,芬裏爾小姐。”拉斐爾有些不好意思。
“做什麽?”狼之心的語氣罕見的柔和,雖然對別人的看法並不在意,但有人欣賞自己的美,總不令人討厭。
“您能不能讓開一些,擋著我們看日出了。”拉斐爾誠懇地說。
“滾!”狼之心的回複很簡短。
“哈哈哈!”劉正再也克製不住笑意,暢快地笑起來。
狼之心沒有真的生氣,也露出了微笑。
她知道拉斐爾隻是在開玩笑,為了緩解他們緊張的心情而已。
恢複了點力氣,三個男人幹起了活。
先是把船上的積水掃進海裏,然後生火煮湯,順便烤衣服。
挨了一早上的凍,要是不趕緊喝完熱湯,把衣服弄幹,必然會染上風寒。
大海上的可沒有醫生也沒有藥,小病很快就會變成大病。
其實有醫生用處也不大。
現實世界中直到15世紀,部分海軍和探險船隊上才配有專門的船醫,而且都是內科醫生。
這個時期海上流行疾病嚴重,又缺乏外科手術的條件。
因此船醫幾乎都是內科醫生,外科醫生隻是助手兼理發師。
內科醫生的標配是內服藥、軟膏、藥膏、蒸餾水等,大多數時候隻能治一些頭痛、肌肉酸痛、嘔吐、皮膚病之類的小病,對稍微大點的並就愛莫能助。
要是受到外傷,輕點的就包紮一下抹點藥自己好,重點的就包紮一下抹點藥祈禱自己能好。
總是,中世紀的船醫就是這麽扯淡的存在。
直到17世紀至18世紀,自然科學大發展後,一些船醫開始用科學方法研究航行尤其是遠洋航行條件下的醫學問題,航海醫學才作為一門專門學科逐步形成。
而劉正所在的大航海時代,對應的時代大概在16世紀至17世紀之間。
所以就算有船醫,大概也會試探著說:“你要不要試試放血?”
吃完了早飯,他們穿上了半幹的衣服,又把火盆搬到了底艙,好讓狼之心能烤幹衣服。
“船長,你到底認不認識航線啊?”劉正發出了質疑。
拉斐爾又是看海圖、又是看太陽,整了半天活,還是在原地打轉。
“你太吵鬧了,華萊士。我們被風暴吹離航路太遠,定位很難的。”
兩人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加坦誠相對,拉斐爾用詞也不再那麽客氣了。
劉正撇了撇嘴,雖然他覺得拉斐爾這小子明顯不靠譜,但沒辦法,誰讓他是船長呢。
拉斐爾抓耳撓腮了好半晌,終於向一個方向一指:“就是那個方向,全速前進!”
“船長,你剛剛是閉著眼睛指的吧。”劉正懷疑地看著他。
“沒有,你看錯了。不要廢話,執行命令。”拉斐爾發動船長的威嚴。
“是,拉緊風帆,全速前進。”被威嚴震懾的二副兼水手劉正有氣無力地喊道。
弗利奧大叔看著兩個青年鬥嘴,哈哈一笑,也扯緊了風帆。
雙桅武裝快船“暫時沒有號”,朝著未知的海域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