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正在看……”王汐悄悄地將手機藏回褲兜裏，輕咳一聲，繼續看書。

  過了幾分鍾，王汐又偷瞄了一眼李淑。

  見李淑在認真做作業，王汐放在桌上的右手悄悄下滑，但手機剛掏出來一半，抬眼一瞧，又與李淑的雙眼對在了一起，然後便見李拿出了手機。

  “呃……嗬嗬，腿上有點癢……”將手機塞回，王汐在大腿上隨便撓了兩下，“李淑姐姐，你在幹嘛？”

  這個李淑姐姐感覺太敏銳了吧……

  “你半個小時摸了十三次手機，平均近兩分鍾就會摸一下手機，”李淑頭也不抬道，“我必須要給張老師說一聲，讓他和王奶奶交流一下手機問題。”

  “啊？！”王汐傻眼了，連忙抓住李淑的手，“李淑姐姐，我不看手機了，我馬上看書！”

  李淑放下手機，看了眼王汐，繼續看書。

  王汐鬆了口氣，也跟著看起了書，但好不容易堅持看完五六頁書，她的雙眼已經眯了起來。

  “我去上個廁所。”王汐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向廁所跑去。

  李淑抬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麽，低頭繼續看書。

  從廁所出來，洗了把臉，王汐又變得精神奕奕。

  擦掉水漬，惦著腳尖，小心翼翼地跑到房門邊，偷窺了一眼李淑，然後像一隻貓一樣，穿過關了燈的客廳，無聲無息地走向陽台。

  “哈，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陽台邊，王汐迅速取出手機，打開某博。

  “哎呀，怎麽能那麽說？我怎麽可能不是真愛粉？真是過分！”

  “開除粉籍？玩真的？好過份！”

  “還是小花說得對，隻要有心就對了，管什麽去沒去影院？”

  ……

  忽然，一邊小聲念叨，一邊迅速回複評論的王汐心中咯噔了一下，手指僵在了手機屏幕上。

  這種令人後背發涼的感覺，這種仿佛被天敵盯住的感覺……王汐緩緩回頭。

  客廳中站著一道矮矮小小的人影，一雙眼睛在房間裏照射出的燈光下，散發著異樣的光澤，不知道已經看了她多少時間。

  這個李淑姐姐像幽靈一樣嚇人啊……眨了眨眼，王汐心虛地移開視線：“哈，李淑姐姐，你也是出來透氣的嗎？房間裏悶得很，我都快睡著了。”

  半晌，李淑開口道：“張老師給你布置的預習作業完成了嗎？”

  “快了，快了，”王汐連忙跑向房間，“李淑姐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學習吧！”

  李淑不聲不響地跟在身後。

  好不容易熬到睡覺時間，兩人洗澡、洗漱完畢，王汐整理了一下床鋪，將新枕頭放到床鋪裏麵：“李淑姐姐，你晚上睡裏邊吧，我晚上有起夜的習慣，說不定會打擾你睡覺。”

  “我明天要早起，希望不會吵到你。”李淑躺進床鋪裏麵，拿出手機，回了條小胖的信息。

  王汐也趕緊躺下，背對著李淑拿出手機，手指一點，迅速發了條動態。

  “不好了！不好了！我被盯住了！！！!?”

  幾乎在動態一發出時，下麵就出現了評論。

  “什麽盯住？”

  “那麽晚，遇到壞人了？要不要報警啊？！”

  “還在？？？”

  “難道被傳說中的怪大叔尾隨了？━━ン”

  “還活著就吱一聲！”

  王汐瞄了一眼還在看手機的李淑，迅速回複。

  “盯住就是盯住。”

  “不要報警，這個說不清楚，明天說……”

  “不是尾隨，就是被盯住！很可怕地盯住！我晚上不能和你們一起支援愛豆了……”

  “吱！還活著。”

  “真愛粉怎麽可能偷懶，我是真的被盯住了！”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李淑放下手機：“到睡覺時間了。”

  “李淑姐姐，我還可以看幾分鍾手機嗎？就幾分鍾，我回完這條信息就睡覺。”正在抓緊時間回複評論的王汐的手速又快了幾分。

  李淑淡淡道：“張老師和王奶奶都讓你跟著我的作息時間生活。”

  “好的，李淑姐姐，我立馬就睡！”堅持回完信息，王汐鬆了口氣。

  放下手機，關燈，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呼吸均勻的王汐突然睜開了雙眼，小心地觀察了似乎已經睡著的李淑幾分鍾，然後控製不住的右手緩緩向上，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鑽進被窩，將屏幕變成夜間模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王汐瀏覽著網頁，臉上露出無聲的傻笑。

  半邊身體被壓得有些發麻，王汐小心地翻了個身，變成正對著李淑的側躺姿勢，然後她的手一抖，手機就掉在了枕頭上。

  手機沿著枕頭一路滑下，向上的屏幕正好照亮兩張麵對麵的臉。

  氣氛一度尷尬到令人窒息。

  “李淑姐姐，我……睡不著，所以看看時間。”王汐拍了拍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髒，三兩下從床上爬起，“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回來睡覺！”

  ……

  靜謐的黑暗之中，忽然從客廳傳來“砰”的一聲，好像是椅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李淑被吵醒，偏頭看了眼王汐的輪廓，聽著他悠長的呼吸聲，猶豫了一下，沒有叫醒她，自己從床上爬起，拿起王汐扔在門後的棒球棒，走出了客廳。

  摸索著開了燈，李淑看見客廳的幾張椅子亂七八糟都倒在了地上，王奶奶躺在椅子中間，好像是……睡著了。

  以李淑的心性，還是被嚇了一跳，於是連忙跑過去扶起王奶奶：“王奶奶，快醒醒！您怎麽在這裏睡著了？”

  “哦，我怎麽睡著了……”王奶奶迷糊地睜開眼，“是小汐啊，奶奶想去上個廁所，怎麽在這裏睡著了，真是老糊塗了……”

  李淑扶著王奶奶站起：“奶奶，我不是王汐妹妹，我是李淑，今天剛來賠王汐學習的李淑。”

  “你說什麽？你要出去玩？那麽晚了，去哪裏玩啊？外麵那麽危險，還是不要出去的好。”王奶奶伸手，拍了拍李淑的腦袋，“咦，小汐啊，你怎麽變矮了，都還沒奶奶高了？”

  李淑的眼神有點古怪：“王奶奶，我扶你去廁所吧。”

  “好，好，好，”王奶奶在李淑的攙扶下，慢吞吞地走向廁所，“奶奶真是老了，以前爬山、爬樹、爬屋頂，哪裏不敢去？現在上個廁所都要你扶著了，真是老了，老了……就像你爺爺，最後兩年那叫一個狼狽。”

  李淑問道：“奶奶以前夜間起夜，都是我扶的嗎？”

  “不是你還是誰？”王奶奶笑嗬嗬道，“奶奶老了，一到晚上就糊塗得找不到廁所，要不是你懂事，奶奶就得打電話，把你爸爸叫回來了。”

  李淑扭頭，看了眼王汐的房間，想起她剛才說起這個起夜的事，對這個張初嘴中的整天就知道玩手機，不思學習，屢教不改的大學渣的印象有了些改觀。

  “奶奶！”

  第二天一早，王汐忽然從床上驚醒，看了眼旁邊，發現李淑已經不在床上，她連忙下了床，穿上拖鞋，“噠噠噠”地跑到客廳，看見王奶奶正在吃早飯，頓時鬆了口氣。

  “奶奶，你昨晚睡得好嗎？”

  “好啊，睡得老好了。”王奶奶笑嗬嗬道。

  “那就好。”王汐揉了揉眼睛，走向洗漱間，“李淑姐姐去上課了嗎？”

  “是啊，你洗漱好，趕緊過來吃早飯，”王奶奶催促道，“吃飽了，也該開始學習了。”

  沒幾分鍾，王汐走出洗漱間，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雙眼一亮：“哇，奶奶，今天的早餐怎麽那麽豐盛？是為了歡迎李淑姐姐嗎？”

  王奶奶在王汐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都是人家李淑做的，你呀，得多跟李淑學習學習，不止包括成績，還有生活技能。”

  “啊……”吃了一口煎蛋的王汐愣了愣，“是李淑姐姐做的？李淑姐姐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