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登天而去
作者:須涵之兵      更新:2020-12-27 14:30      字數:5480
  水月洞天,地獄岩

  童戰的從裏麵出來後,便看到五位長老等著自己,當先一步跨出陣法,行有一禮。

  “多謝諸位長老。”

  “族長言重了,這是我等應盡之責。”幾位長老皆是還有一禮,連稱不敢。

  隨後金長老走了出來,看著地上整齊擺放的八個木箱,笑著道:“看來族長此行頗為順利,禦劍山莊那邊是否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

  “金長老所言不差,尹莊主已是同意,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跟諸位長老商議一下,該如何下聘迎娶?”

  童戰在自己人麵前也不用拘著禮,麵上露出笑容,雖是在禦劍山莊待了不過短短三日,但是他與天雪的感情卻是越來越深,恨不得立刻就能將其迎娶回來。

  “族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去大殿商議吧。”

  一旁的水長老見狀建議道,這地方雖是布下了防禦法陣,但地獄岩不時翻湧,仍是讓人心驚,還是小心為好。

  “水長老說的是,諸位長老,咱們去大殿再說。”

  童戰聞言點了點頭,讓人將木箱抬走,隨即帶著五位長老去往大殿,途中,更是讓人將隱修喊來,畢竟這是一件重要的事,少了他實在是說不過去。

  到了大殿後,隱修已是在裏麵等著,眾人見禮過後,分次落座,童戰看向下麵眾人,認真道:“該如何迎娶,還請諸位長老拿個主意,切不能委屈了天雪,特別是那迎娶的流程和步驟,當能省則省,但是儀式一定要隆重。”

  童戰知道族中關於族長成婚一事有很多繁瑣細節,這其中與當今武林有很大的不同,他擔心這樣一套流程走下來,會惹得禦劍山莊不快,因此言語中希望這流程可以適當簡化一下。

  金長老幾人聞言皆是撫須而思,族中規矩已是用了幾百年,內中已經有很多不合時宜,就算童戰不說,他們也要適時修改,但也怕引起反對。

  現如今倒不如趁著童戰大婚之事,將那些不合適的族規進行刪減,這樣一來族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金長老沉吟片刻,道:“族長所說也有道理,畢竟童氏一族與外界禮儀多有不同,而且那禦劍山莊又是武林名門,對那些世俗繁瑣之禮恐怕也是不厭其煩,如此這般,老朽倒是有個建議,族長與諸位不妨聽一聽,若是哪裏不對,還可指正。”

  “金長老直說便是。”童戰正聲道,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諸人多番商議,定能找出最合適的一個流程出來。

  就在童戰與長老們商議娶親流程之時,穀虛已是到了上沅州。

  這裏幾百年前曾經先後遭遇水患與血禍,弄得民不聊生,後來還是穀虛布下大陣,又傳下幾門修行之術,這才慢慢的恢複過來,如今此州已是繁榮昌盛,尤其是最大的那一塊州陸上,靈氣顯發,顯然是有修行之人在此。

  而且那修行法門,穀虛也很是熟悉,正是他傳給褚青的那一門“青陽蕩魔劍訣”。

  身影一閃,穀虛已是落在了城中一個造型古樸的道觀之中。

  就在他剛一落地,觀中本是念誦經文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隨後就見一道犀利劍光衝了過來,此劍沒有一點殺意,旨在試探。

  穀虛見狀,並指一劃,那道劍光猶如龍困淺灘,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出那清光束縛。

  “何方高人,前來我無量觀有何指教!”

  聲音一落,隻見一個身著黑白道袍的老道士飛了出來,手上倒持一柄清光閃閃的法劍。

  齊雲子臉色凝重的看著背對自己的那個身影,此人氣息縹緲不可測,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但對方身上卻沒有一絲殺意,應該不是來找麻煩的。

  就在穀虛轉身過來之時,齊雲子瞳孔猛縮,臉色大變,隨即激動的問道:“可是穀虛祖師麽?”

  齊雲子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這人的相貌與觀中供奉的祖師畫像一般無二,而這幅畫像除了觀主之外,任何人都未曾見過,因此齊雲子見到穀虛,又探不出其修為深淺,心中唯有這個猜測。

  “你的劍訣練的不錯,褚青是你什麽人?”

  “正是晚輩的曾師祖,道長可是……”

  齊雲子聞聽穀虛之言,越發肯定此人是祖師,臉上不由露出問詢之色,穀虛見狀點了點頭,道:“褚青是貧道的記名弟子。”

  “弟子齊雲見過祖師爺。”齊雲子當即跪下叩拜。

  “起來吧。”

  齊雲子隻感一股柔和之力將自己托了起來,頓感不可思議,自己也算是上沅州數一數二的高手,但是在這股力量下卻是猶如頑童一般,不愧是祖師爺。

  “祖師,還請入內一敘,讓弟子一盡孝心。”

  齊雲子躬身一禮,請穀虛入觀,但是穀虛卻道:“不用這般麻煩,貧道此來隻為一樁私事我且問你,這上沅州水脈節點可是在觀中?”

  穀虛此次前來便是為了這上沅水脈,這地方雖是被布下了法陣,但經過數百年侵蝕,陣力已經有所衰弱,在自己臨走之前,還是重新修整一番為好。

  “回稟祖師,上沅州最大的水脈節點就在無量觀禁地之中,祖師要去看看麽?”

  齊雲子聽到穀虛的話,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過在聽到關於水脈節點的事後,齊雲子神色一正,帶著穀虛走進觀中禁地。

  一路上,齊雲子向穀虛解釋,最近幾十年來,這上沅州水患突然多了起來,要不是無量觀用盡全力阻止,恐怕又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嗯,當年褚青隻是精修劍術,對於陣法之道也不過是略通皮毛,你們能堅守至今,已是十分難得了,除了你們無量觀外,那宋文,明石沒有留下傳承麽?”

  聽到祖師問詢,齊雲子立刻回道:“宋閣主開創天水閣一脈,不過在他去世後,天水閣就開始走下坡路,最後因為參與王室之事受到牽連,在一百年前被滅門,就連鎮派之寶雷靈珠也不知所蹤。”

  說到這裏,齊雲子斟酌了一下語句,恨聲道:“明石真人也創立了三泱府一脈,現在雖還是存在,但是行事作風已經與邪魔一般。”

  穀虛聞言,眉頭一皺,細細詢問之後才得知,原來自明石用聚雲旗修成神通之後,後來之人竟無一練成,因此後人便劍走偏鋒,步入極端,竟是以血祭之法修煉神通,雖然進境飛快,但是隱患很大。

  這也就造成了一種現象,為了彌補自身所缺,不得不加大血祭的力度,而惡性循環一開,更是停不下來,在三泱府統轄之地,血祭之風盛行,更是有蔓延整座上沅州的趨勢。

  “祖師容稟,這三泱府與王朝關係密切,就算無量觀也隻能盡量保全半州之地,而且還要維護水脈節點,若不是家大業大,無量觀也堅持不住了。”

  “原來如此,後輩弟子不孝,倒是連累了祖上的名聲,罷了,先解決水脈之事再說。”

  祖師淡漠的語氣讓齊雲心下一驚,這三泱府接下來必是要倒黴了,不過他心中也是高興不已,若是祖師出手,這上沅州陰霾之氣也可一掃而清。

  過了片刻,齊雲子與穀虛來到一座青銅大門之前,上麵篆刻著無數古怪的圖案,閃著幽光,看上去神秘莫測,正中位置則是一副太極八卦圖,陰陽魚眼中各自鑲嵌著兩顆黑白玉珠。

  齊雲對著穀虛行有一禮,從懷裏掏出一麵玉令,對著太極八卦圖一照,一團亮光從八卦中出現,一道道銀光從銅門上不斷匯聚,最後灌入到那兩個黑白玉珠上。

  雙珠驟然一亮,隻聽哢嚓一聲,青銅大門緩緩向兩邊打開,就在銅門打開瞬間,一股寒冷之氣從裏麵湧了出來。

  齊雲子盡管早有準備,但被寒冷之氣一衝,身上護體氣罩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成冰霜,身體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穀虛見狀,身上金光一閃,一團酷烈光團籠罩在兩人身上,齊雲子隻感身上寒意盡退,如沐溫泉,就連體內真氣也變得十分活躍。

  “多謝祖師。”

  他那裏還不知道,自己這是得了好處,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就足以抵消數日的苦修。

  “進去吧。”

  穀虛淡淡一聲,齊雲子應聲稱是,將玉令持拿在手,緩緩前行。

  青銅門內本是一片幽暗森冷,但是在穀虛昊日金陽護持下,卻是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異狀,齊雲子用真氣激發手上玉令,之間一道筆直的銀光直通前方。

  穀虛抬眼看去,隻見那裏擺放著一座巨大的球狀法器,還在不停的運轉,不過速度很是緩慢,而且上麵已是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過了半刻,兩人終於來到一座平台之上,下麵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而那球狀法器正飄浮在上麵,一道道金光不時的閃現。

  “這是水元天儀,這打造的手法不止無量觀,還有天水閣和三泱府的手筆。”

  齊雲子查看片刻,很快就看出其中底細,這東西在觀中典籍上有記載,是一種專門用來疏通水脈地氣之物,想要煉製,很是困難,所用寶材還在其次,關鍵是要三個修為絕頂的高手一同煉製,期間不能有絲毫差錯。

  “此物存在幾百年,已被水脈寒霜之氣所侵蝕,若不加以遏製,不出百年,必會崩潰,你且退開”

  齊雲子聞言急忙後撤。

  穀虛將“水元天儀”細細一觀,發覺此物乃是以水治水,同時收攏地脈靈氣,以土克水,雙力並發,加上之前穀虛布下的法陣,這才將水脈節點鎮壓幾百年。

  “成於水,也敗於水。”

  這數百年滄桑變化,水文情況已是大有不同,要不是此物用地脈靈氣彌補,僅憑幾條暗流難以成事。

  穀虛伸手一劃,一團金色昊陽淩駕在水元天儀之上,被天陽金光一照,那經年不化的寒霜頓時消融,變成一滴滴深黑色的水珠滴落深淵。

  與此同時,穀虛將數顆刻畫陣紋的火晶石拋向天儀之上,雙手打出數道印訣,溝通地穀火脈,以地淵炎火來蒸騰水汽。

  “好厲害的神通,祖師出手果然是不同凡響,若是能學到一星半點,此生足矣。”

  齊雲子看著遠處不斷綻放的金光,一股驚人氣勢在不斷震懾他的心神,不知過去多久,隻見前方地淵深處突然亮如白晝,一聲嘶吼傳入齊雲子耳中,使得他胸口一滯,臉色蒼白幾分。

  “是地淵水龍!”

  穀虛看著麵前水流形成的水龍,一臉平靜,這水龍雖是威勢不凡,但終究未脫離形製,一旦離開地淵水脈,就會被打回原形。

  “若是你能老老實實待著,貧道不僅不會打滅你的靈性,還會給你一些好處,若是不然,貧道為了以防萬一,隻好忍痛下手,免得有朝一日,整個上沅州被你禍害。”

  水龍已通靈性,自然感覺出穀虛身上那股驚人氣勢,而在他說完之後,那若有若無的殺意也讓水龍十分不安,繞旋數圈後,水龍低頭輕輕嘯叫一聲,表示願意配合。

  穀虛見狀微微一笑,伸手勾勒出一道黑色的神紋符籙,神紋成型後被其打向水龍,後者不閃不避,將其接納進來,隻是一辯,就知道其中妙用。

  此物名喚“敕令神符”,專門用來敕封一方神位的,這水龍得了此物,隻要一心為百姓著想,符籙自然會給它想不到的好處,將來有朝一日,或許還能脫離桎梏,變成真正的天龍,破界飛升,也不是不可能。

  “去吧。”

  穀虛摸了摸水龍的龍角,水龍昂首一升,隨即俯衝進地淵深處。

  解決完水脈之事,穀虛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樁心事。

  “齊雲,三泱府之事,貧道不會插手,這需要你自己去處理,不過這本書冊中有許多上乘劍術,今後好好研習,壓倒三泱府也不是什麽難事。”

  穀虛伸指一點,一團靈光中出現了一本藍色書冊,自動飄浮在齊雲子麵前,後者恭敬接過,隻見封麵上寫著“斬金劍訣”四個字,還有一股鋒銳之氣,令人無法忽視。

  “多謝祖師厚賞,弟子一定潛心修煉,不辜負祖師期望。”

  穀虛點了點頭,身上金光一閃,已是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是到了禦劍山莊中。

  此時禦劍山莊中十分熱鬧,童氏一族雖是盡量避免複雜的流程,商議一番之後,還是有十多步,如今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步。

  “童戰與天雪也算功德圓滿,不過龍博的婚事恐怕會有些波折,這龍澤山莊少莊主的身份,起碼要選個門當戶對之人,豆豆雖是古靈精怪,但不一定能被龍澤看在眼中。”

  豆豆能與龍博在一起,那是緣分,如今緣分沒有了,兩人之間的交集也就不存在,而且更為麻煩的是,這豆豆與珠兒為了救趙芸,更是闖入山莊,打死打傷數人,要不是大喜的日子,他們兩人絕對討不了好。

  “一切看天意吧。”

  穀虛最後看了一眼禦劍山莊,身影瞬閃,朝著連雲州而去。

  青嵯峰,真武殿

  穀虛身影落在殿前,幾位管事急忙過來行禮。

  “見過殿主。”

  “去把柳長老幾位請來,就說我有事吩咐。”

  “是。”一位管事應聲下來,急忙去請那幾位長老。

  在殿內都有片刻後,柳長老幾人一同來到殿中,見到穀虛瞬間,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見過殿主。”

  “諸位不必多禮,坐下吧。”

  柳長老一禮行畢,落座之後,便率先問道:“不知殿主讓我等過來,有何吩咐?”穀虛這些年除了閉關就是遊曆,真武殿諸事一切都由他們處理,而今次突然叫他們過來,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今日叫你們過來,是貧道已經功德圓滿,不日便要飛升離去,該交待的事情要交待清楚。”

  柳長老幾人聞言頓時驚身而起,麵露驚駭的看著上首的穀虛,雖然知道自家殿主已是功參造化,但親耳聽到這番話,仍是震驚不已。

  “恭賀殿主功行圓滿,得道飛升。”

  柳長老等人同時出言恭賀,穀虛擺了擺手讓他們坐下。

  “貧道時間不多,隻說三件事,一是真武殿之人無故不得參與武林紛爭,若有違背者,廢除修為,逐出師門;二是真武殿之人不得有倒行逆施之舉,若有違背者天誅地滅;三是凡是修煉到通玄之境之人,不得參與門中俗務,一律到地下秘庫閉關參修,若有違背者,功散神消。”

  柳長老等人對視一眼,這三件事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條件,但是既然殿主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幾人當即應下。

  穀虛伸指一點,一團靈光鋪開,變成一塊玉板,上麵寫著穀虛說的三條規矩,隨後穀虛割破手指,將一滴血滴了進去,隻見一道金色紋路生出,玉板猛然變成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隨著穀虛指引,落在了真武殿正梁之上。

  “凡是違背此三條規矩者,此牌就會放出紅光,顯出名姓,倒是就看你們了。”

  柳長老等人見狀皆是肅容一禮,連稱不敢。

  “時候到了。”

  穀虛淡聲一語,柳長老等人見到殿主身上綻放耀耀金光,一道金色光柱衝入雲霄,就算遠在其他幾州都可見到,半刻之後,金色光柱消散,玉座上的人已是沒了蹤影,唯有那塊玉牌綻放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