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氣氛稍稍有那麽一點詭異。

  老王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神色。

  蕭曉則站在一旁，偷眼瞅一下王老師，同樣沒有說話。

  “老師……”

  “你何時……”

  …………

  蕭曉和老王幾乎同時開口，不過都隻說了短短幾個字。

  蕭曉覺得老師說話的時候自己不應該打岔，所以直接停了下來。

  老王則是一時語塞，不知道後麵怎麽說。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個小時之後，蕭曉實在是忍不住了。

  您倒是說話呀。

  不說話煉器也可以。

  像根木頭一樣，摸著下巴，胡子本來就不多，不怕被自己薅禿了？

  “老師……”

  “你什麽時候……”

  ……

  又是尷尬的重合，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停止。

  這次，蕭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老王先說。

  “你第一次勾勒成功是什麽時候？”

  “就是昨天，你離開之後。”

  “用了多久？失敗了幾次？”

  “大概……一個小時？失敗了好幾次呢。”

  蕭曉試探著回了一句。

  “失敗了幾次，然後實驗了一個小時就刻畫成功了？”

  老王忽然捂住心口。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一個勁的抽搐，快要飆血了，賊踏馬刺激。

  “你剛才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怎麽不告訴我？

  不對，你第一次刻畫成功的時候，怎麽不來找我？

  你知道直接用精神力刻畫靈紋，有多危險嗎？

  一個不好，精神力一旦錯亂，你整個人都會瘋掉的。”

  老王繼續捂著心口，咬牙切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老師我……”

  “你給我閉嘴，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別插嘴，我這是為你好，懂嗎？”

  蕭曉看著王老師好像真的生氣了，急忙想著解釋幾句，然後剛一開口，就被老王打斷了。

  “說話猶豫不決，吞吞吐吐，我以前記得你是個很精幹的學生。

  怎麽現在學成這個樣子了？

  喜歡插嘴，說話吞吞吐吐的，哪裏還有半點以前的樣子？

  以後遇到這種事，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了嗎？

  為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你自己去搞，一旦搞出點問題怎麽辦？

  你怎麽向你老爸交代？”

  老王氣呼呼的說了幾句，接著留下一句東西忘帶了，飛快離開了煉器室。

  到了這個時候，蕭曉整個人還是懵逼的。

  “我喜歡插嘴？我喜歡吞吞吐吐？不是隻有女孩子才喜歡吞吞吐吐嗎？

  不對，這特莫都是什麽虎狼之詞？”

  蕭曉略微有些無奈。

  話說王老師表現有點過了，不過應該是太關心自己，怕自己胡亂嚐試出什麽問題，所以才會表現的這麽反常吧。

  這年頭，還願意這樣關心學生的老師真的不多了。

  為人師表，如果都是王老師這樣的好老師，那該多好。

  這一刻，老王在蕭曉心目中的形象，忽然高大了幾分。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者。

  師者，當為人公正，行事廉明，向往和平，與人友愛，工作敬業，言語誠信。

  師者，當如王老師這般，方可稱為人師。

  老王自己可不知道，他已經在蕭曉心目中樹立了那麽偉大的形象。

  離開煉器室之後，老王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臥槽，臥槽，臥槽，沒天理呀。”

  老王心中哀嚎。

  一個小時，失敗了幾次？然後就成功了？

  想到這些話，老王急忙捂著胸口，生怕自己一口老血噴出去。

  “這小子不是人，是妖孽。”

  老王心中繼續哀嚎。

  蕭曉太快了。

  第一次，一個小時，失敗了幾次，居然直接用精神力刻畫出了靈紋。

  這是何等的臥槽。

  當年老王為了做到這一步，可是足足練習了五年，才初步掌握。

  就這，他也是那一代煉器師中的天才。

  “是我太笨了嗎？我太平庸了，配不上這小子？”

  這個時候，老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四品煉器師弱嗎？

  一點也不弱。

  在嶺北市這樣的地方，城主見了他，說話都要客氣三分。

  從一品修煉到四品，老王用了四十年的時間。

  後麵十幾年，他卡在四品這個等級，沒法進步分毫。

  資源是一個原因，心境也是一個原因。

  用刻刀勾勒靈紋，並不是什麽難事，隻要多加練習，耗費一些材料，稍有天賦的，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個月也就掌握了。

  然而脫離了刻刀，直接用精神力刻畫靈紋，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刻畫了。

  這裏麵涉及到一個更深層次的概念，精神力具現。

  “這小子這就精神力具現了？一個小時具現？”

  老王哭笑不得。

  這要是讓那些煉器師聽見，怕不是要瘋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名具現了精神力的煉器師，未來成就是何等恐怖。

  那麽多煉器師，能達到精神力具現的有幾個？

  一萬煉器師中能出現十個就不錯了。

  一名煉器師，不具現精神力，充其量就是一個煉器的，他們刻畫靈紋離不開刻刀。

  這樣的煉器師，雖然有價值，但是卻不值得高層重視，也不值得別人忌憚。

  然而一旦精神力具現，這名煉器師，便立馬發生了蛻變。

  “尼瑪，我還想著要當他的老師，當他的推薦人，收他當入門學生，我是瘋了嗎？

  我剛才還訓斥他，質問他為什麽不兌換刻刀。

  我還覺得他貪得無厭，

  我不配呀。”

  老王用頭狠狠撞著一根柱子，發出沉悶的響聲。

  此刻，恰好院長經過，看到這一幕，臉色不由得一變。

  “老王，老王，你這是咋了，有什麽想不開的？”

  院長是一個個頭不高的胖子，膀大腰圓，平頭，看起來有些滑稽。

  看到老王不斷用頭撞柱子，院長生怕老王撞出個什麽好歹，急忙跑了過來。

  開玩笑，這位可是學府的搖錢樹，一旦腦子撞成殘廢，以後可怎麽辦。

  “你別管我，我不活了，丟死人了，一世英名呀，全毀了。”

  老王推開胖院長的手，繼續用頭撞著柱子，發出砰砰的響聲。

  “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困難告訴我，我給你解決，這柱子挺貴的，別撞壞了。”

  胖院長有些心疼。

  這柱子真的挺貴的，一根好幾千呢。

  老王不聽，繼續撞著。

  胖院長再問了幾句，老王還是不說話，自己也急的滿身大汗。

  “哎呀，你有啥事好好說撒，為啥要這個樣子。

  你是想婆娘了？學府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砰砰砰……

  胖院長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他忽然想到剛才老王說的，一世英名，全部毀了這句話，似乎明白了什麽。

  “難道老王知道我們私下討論他偷看那種電影的事，所以覺得沒臉見人？

  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其他人也看嘛。”

  胖院長心頭嘀咕了一句，覺得隻有這個理由解釋的通。

  也不知道是哪個長舌婦，將這件事告訴了老王。

  老王這家夥，最好麵子了，知道了還不得自殺？

  看來要安慰老王，還是要從這方麵下手。

  想到這裏，胖院長輕輕拍了一下老王的肩膀，開口道：“老王，你不用覺得丟人，大家都知道你喜歡半夜偷看那種電影，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其他人也看，大家都是男人，能相互理解。”

  聽到這句話，老王猛的轉過頭來，盯著胖院長，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什麽情況？

  這死胖子剛才說的啥？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了？

  真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老王忽然感覺眼前一黑。

  我特莫，一世英名，這下真的全毀了呀……

  老王長長哀嚎一聲，聲音傳遍了整個中等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