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五年，燈塔遭遇地麵入侵，損失一半人口。燈塔開始修改搜救規則，決定不再成批收容幸存者。”

  “他們是什麽？”摩根大聲質問淩白。

  “人類！”

  “他們是人類！”

  “同為人類，他們差點滅掉燈塔所有人。人與人之間尚且無法消除戰爭，何況是另外一個種族。”

  “淩白，你必須明白，白月魁能在地麵生存，是因為她不是人，她是個奇美拉，一個瑪娜生態和人類的嵌合體，一個怪物，和我們人類是不一樣的。對他們，我們必須保持警惕。”

  “如果燈塔人類受到他們的影響，做出和他們相同的選擇，人類就真的要滅絕了。你以為奇美拉是未來，但你真的了解他們嗎？也許那是一個墳墓，墓碑上寫著人類兩個字。”

  “淩白，燈塔再也經不起多餘的消耗了，咳咳。”

  “城主大人。”

  見摩根捂嘴劇烈咳嗽起來，淩白趕忙衝過去，將一瓶藥劑遞給他，手掌輕撫摩根的後背，運轉內力為他調養身體。

  喝下藥劑，摩根突然感覺身體暖洋洋的，精神頭似乎也好了幾分。

  “城主大人，你不要激動。人是獨立思考的個體，存在分歧很正常，我們爭辯歸爭辯，千萬別動氣，氣壞了身體我可擔待不起。”

  摩根斷然道：“關乎燈塔和人類的存亡，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我知道。”淩白趕忙道：“城主大人太熱愛燈塔了，幾乎把畢生心血都傾注在燈塔上，誰敢動搖燈塔的根基，你就敢上去跟他拚命。”

  摩根嘴角一抽，“少說些奉承話，沒有什麽用處。”

  淩白鬆了口氣，不激動就好，咱好商量嘛。

  “城主大人，你經曆的事情多，眼界比我寬廣，眼光比我長遠，看問題也比我深刻。我的想法有什麽不對，你盡管指出來批評，但是讓我把話說完，我怎麽知道具體哪裏有問題呢，以後怎麽進步呢？”

  摩根很讚同這番話，他隱瞞真相使得馬克鑽牛角尖，又沒能及時解開馬克的心結，這才讓局麵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前車之鑒啊！

  “說說你的想法。”

  淩白直截了當道：“城主大人並沒有完全否定地行者選擇的道路。”

  摩根一陣沉默。

  “走出洞穴，尋找真理。這是光影會宣傳的思想，遠行者們就是走出洞穴尋找真理的勇士。在你心裏，可能也存有幾分希望，希望他們能找到真理。也是為燈塔留條後路。”

  “埃隆教官還活著。”

  摩根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側耳傾聽。

  “我們恐懼、懷疑、警惕地行者，源於我們對他們的不了解，並且固執己見，不願意去了解。我提出合作，不是不顧一切、敞開心胸的和他們合作，而是要打破這層堅冰，讓雙方之間建立交流溝通的渠道，逐步建立信任。警惕，將貫穿始終。直到我們完全了解彼此，完全認可彼此，有共同的價值觀，願意攜手重建人類文明，重新定義人類。”

  “重新定義人類？”摩根吃驚地看向淩白。

  淩白點頭道：“是的，重新定義人類。我們將以包容的心態接納他們，就看他們願不願意接納我們了。如果大家都認同自己屬於人類文明的一部分，那就應該拋棄偏見，拋開基因的差別。”

  很開明的想法，到摩根嘴裏卻變成了四個字：“異想天開。”

  淩白聳聳肩，不以為意道：“連像都不敢想，能做成什麽事呢？”

  “這就是你的想法。”

  “是的。”

  摩根冷淡道：“你沒有說服我，看樣子我也說服不了你。如何選擇，讓下任城主來決定吧。”

  隨即冷不丁地問道：“淩白，你覺得誰適合接任我的城主之位？”

  話題的跨度有點大，淩白認真想了一會才回道：“鏡南行事穩健，多謀善斷，如果城主大人實在找不到稱心如意的人選，不防考慮考慮她。”

  “為什麽要最後選擇她？”

  淩白坦然道：“鏡南很優秀，可惜過於感性和重情，不夠冷酷，不夠殺伐果斷。而且我認為有個人比她更適合當城主。”

  “誰？”

  淩白指著自己道：“我。”

  “你倒是不客氣。”摩根咧咧嘴，突然來了興趣，語出驚人道：“你和傑西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根據燈塔律法，你們兩個會上火刑台。”

  淩白忍不住笑出聲，“城主大人，這種試探遊戲一點也不驚心動魄。所有解決的辦法裏，清除一切知情者是最低級的。”

  “哦？”

  “最好的辦法是我什麽也不做，城主大人自然會為我保守秘密，我相信你會這麽做。”

  摩根笑了，笑容格外慈和，滑著輪椅向前。

  “跟我來。”

  他打開了一個密室，領著淩白走進去。

  “半個小時了。”

  傑西卡看看時間，俏臉上流露出絲絲急躁的神情。任誰都看得出來，摩根對地行者十分排斥，淩白也不是個容易妥協的家夥，兩人針尖對麥芒，真擔心他們鬧翻。

  鏡南雙手抱胸，背靠牆壁，臉上神情從容淡定，實則心裏並不像表麵這麽平靜。

  她的表達方式與傑西卡不同，偏頭衝維克多問道：“維克多將軍，你對淩白的提議怎麽看？”

  維克多是摩根的死忠，他的想法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維克多的意誌。

  “這還要怎麽看，明擺著嘛。地行者能在地麵活蹦亂跳的，身上肯定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雙方合作，各取所需，利大於弊。”嘉莉博士說道。

  維克多掃了眼嘉莉博士，冷聲道：“你的實驗害死了多少人，還想為了實驗害死全燈塔的人嗎？”

  嘉莉博士反駁道：“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我的實驗室就是戰場，沒有犧牲者，哪來的成果？”

  維克多怒道：“又是這套說辭，嘉莉，你告訴我，你的成果在哪裏？”

  “說了你也不懂。”

  “你……”

  “維克多將軍！”鏡南打斷兩人，一時頭疼的厲害，說淩白呢，你們兩個怎麽吵起來了。

  “城主大人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維克多冷冷地說道。

  見狀，有不同意見的冉冰張了張嘴，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傑西卡也不敢多說話了，緊緊盯著門。

  突然，門被打開，淩白推著摩根出來。

  大家急忙站直身體。

  “城主大人……”

  摩根抬了抬手掌，大聲宣布道：“從今天開始，由淩白暫時代理城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