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到全球變暖的影響。

  往常一年都見不到一場雪的蜀郡，自今年入冬以來，居然連續下了好幾場大雪。

  鵝毛大雪。

  以至於整個蜀郡，都被淹沒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

  帝國江南之地的百姓，大都是不怎麽能抗凍的。

  麵對這般極寒天氣，絕大多數蜀郡百姓都選擇蝸居在自己的小窩。

  但蜀郡體育館裏，卻有例外。

  許多蜀郡百姓裹著厚厚的棉衣，裏三層外三層的守在體育場內外。

  即便天色陰冷、即便每個人臉上都被懂得紅撲撲的。

  可他們毫不在意，臉上唯有興奮。

  因為，今天晚上、是帝國第一女神穆青檸出道十周年演唱會！……演唱會預定在下午六點開始。

  才剛到下午四點、足以容納八萬觀眾的蜀郡體育館就已經被熱情的蜀郡觀眾擠滿。

  陸霄自然也是提早到的。

  他拿著穆青檸特意給他準備的貴賓票順利進了離演出看台最近的一號包廂。

  剛進包廂。

  陸霄就掏出他揣在褲兜裏的那份兒求婚計劃。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現在的他很緊張。

  至於緊張程度、跟當年他在玉門關外以五萬偏軍獨力抵擋元突二十萬雄師的那次戰役不相上下。

  沈小爺帶著兩個中尉軍銜的影衛軍官立在他身後，身體繃直，都不敢喘口粗氣。

  實事求是的講，陸霄的情緒管理一直不錯、也絕少衝屬下發無名火，但絕少並不代表不會發無名火、譬如現在這種特殊情況、誰也不敢保證……陸霄瞥了三人一眼，清清嗓子道：“那個……情況你們應該都已經了解過了、具體局麵麽，你們仨應該也都看見了，一切都按照既定計劃執行，明白麽？”

  “明白。”

  三人躬身領命。

  不管是什麽計劃，既然掛上了作戰兩個字，那就得按照作戰標準來執行。

  雖然這計劃看上去有些滑稽搞笑。

  但他們必須得忍著，否則少帥大人肯定會一巴掌囫過來的。

  陸霄瞥瞥眼前仨人，接著道：“既然你們都清楚任務，那就把各自的任務給我再複述一遍、好讓我放心。”

  “回少帥、卑職負責準備煙花表演。”

  “卑職負責準備玫瑰花的使用。”

  “卑職負責舞台燈光、以及求婚時的背景音樂。”

  回答的都很正確。

  陸霄也就點點頭。

  “很好，既然任務核對無誤，那就讓天狼帶著你們去準備。”

  “我再最後強調一遍！”

  “你們都給我記住嘍，我們九霄軍自建立至今、還從沒有吃過一場敗仗！”

  “這次求婚作戰，也絕不允許失敗。”

  “是。”

  三人整齊劃一的敬禮，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行禮完畢，三人便走出包廂大門開始準備。

  一出門，沈天狼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音。

  身後一個中尉急忙按住他的肩膀：“狼哥，你動靜小點呀、這要是讓少帥聽到了，屁股都得給你踢爆嘍。”

  沈天狼擺擺手：“真不是我想笑、實在是小爺我忍不住啊、唉，我問你們個事兒，你們跟先生也跟了這麽多年，見過先生這麽緊張的樣子麽？”

  “也沒有太緊張吧，我就覺得少帥表情挺正常的啊。”

  沈小爺翻個白眼，接著道：“那是你不知道、咱家爺他有個習慣，他一緊張就喜歡抓脖子、就剛剛咱們進去複述那一會兒，我可特意數過，媽呀，就三分鍾的功夫、咱們爺可是足足抓了八次、那脖子都給他抓紅了。”

  “還有你們沒看到的、從今天中午到現在、咱們爺光廁所就去了十幾趟、這頻率、就是尿頻尿急尿不盡、也沒這麽誇張吧？”

  他說的一本正經、兩個影衛軍官便也忍耐不住、也就開始哈哈大笑。

  三人笑了幾分鍾。

  就有個姓王的中尉疑惑問道：“狼哥、今天少帥求婚可是咱們九霄軍的大事、怎麽沒看見大統領過來？”

  葉紅袖能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就成為帝國罕見的女中將，最關鍵的因素就是她是九霄影衛的大統領、九霄軍縱橫交織的影衛情報網、就是她一手搭建起來的。

  姓王的侍衛接著說：“大統領她心思細膩，明顯比我更適合少帥交代的任務、俺笨手笨腳的、就怕一會兒把少帥要的音樂給弄錯。”

  沈天狼拍了下小王的腦袋、又在他屁股上來了一下。

  “說你是個榆木腦袋一點也沒冤枉你。”

  “啊？”

  小王捂著屁股，一頭霧水。

  沈天狼白他一眼，接著道：“小王啊，大姐大她生病了，她交代過我了，今天的事兒，都交給我這個副統領帶著你們忙活。”

  “行了，說這些幹嘛，你們趕緊準備去吧。”

  “好的。”

  小王和另外一名中尉也不做他想，各自抱拳，去準備自己的任務。

  等兩人走出老遠，沈天狼卻望著包廂的方向歎了口氣。

  葉姐對先生用情至深、他是能看出來的。

  如今先生要向穆小姐求婚，她心裏能舒坦倒是真見了鬼。

  但又不能跟先生明說，隻好裝病修養。

  先生又是個直腸子、居然真以為葉姐是真的生病了。

  出發前還特意叮囑葉姐好好休息。

  想到這裏、沈天狼忍不住歎了口氣：“葉姐啊……你可真是糊塗至極、你喜歡先生那就對先生明說麽……為什麽就不能跟先生吐露心聲？”

  他拍了下腦門：“算逑、今天是先生跟穆小姐的求婚儀式、我想這些做什麽。”

  “反正、從求婚到結婚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如果葉姐能鼓足勇氣，向先生表明心跡、雖然不一定能爭得過穆小姐、但也比現在這樣悶在心裏強。”

  ……他覺得先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習慣了葉姐一直默默無聞的陪在他身邊。

  可葉紅袖畢竟是個女孩兒。

  早晚都要嫁人。

  等葉紅袖嫁人了，自然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守在先生身邊。

  沈天狼估摸著，自家先生應該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葉紅袖在身邊照顧、他能撐過去幾天。

  有句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他記得很清楚。

  當初蕭千絕重傷葉紅袖、擄走穆青檸時，先生是個什麽樣子。

  他甚至都覺得。

  先生對於葉姐的緊張……其實要稍微多於對穆小姐的關心。

  如果說先生對穆青檸的感情是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的一見鍾情。

  那先生和紅袖姐，便是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的相濡以沫、日久生情。

  這兩種感情沒有誰對誰錯、沒有孰輕孰重。

  可對先生而言、無疑是最難做的選擇。

  在他們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求婚作戰計劃的同時。

  錦湖別墅區。

  陸霄買下的六號別墅裏。

  有一身著紅色長裙的窈窕女子將自己反鎖在書房裏。

  她正寫著一封信、邊上是已經密封的行李箱。

  時間才剛過下午五點。

  天色卻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白天的那場大風雪倒是已經停了。

  但積雨雲還沒有散開，看這樣子，過一會可能還有降雪來襲。

  微光燈光下。

  紅裙女子緩緩將寫好的信紙塞進信封，然後看向書房的角角落落。

  看著看著、紅衣女子眼眶就變得濕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