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婚禮(07)
作者:戴老板      更新:2020-06-27 16:37      字數:2654
  葉紅袖淡淡吩咐:“伺候少帥換裝。”

  六名女衛緩步上前。

  開始換裝。

  陸霄身材本就挺拔。

  換上軍常服後就更顯氣度非凡。

  便如天神降世,神祇下凡。

  若不是陸霄就站在眾人麵前,隻怕誰都也不會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雄奇如神的男子。

  ……等到看清陸霄身上的軍銜。

  在場眾人再次陷入靜默。

  陸霄炫黑的軍裝胸前,竟然盤繞著一條由金絲織就的大蟒。

  而肩章上,更是鑲嵌著四顆純金將星。

  換好軍裝。

  又有女衛將早就備好的玉腰帶輕輕扣在陸霄腰際。

  最後一名衛士則雙手捧上手中的紫金天刀。

  正蟒袍、玉腰帶、紫金天刀終於穿戴完成。

  整個大廳一時間落針可聞。

  偌大帝國,除了那位爺,還有哪個敢著蟒袍、係玉帶、懸天刀?

  那年冬雪,那位爺策馬入帝都。

  當朝天子為其牽馬如金殿,又以軍功獲賜蟒袍、玉帶、天刀。

  自那之後,那位爺便有了代天巡狩之權,真正意義上的權傾天下。

  ……到這一步,若是再猜不到陸霄的身份,就真成了傻子。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陸霄的身份。

  隻能是他……北境的那個男人。

  那個手握三十萬鐵軍的九霄之主。

  北境少帥、帝國聖者。

  那個一言而為天下法的男人。

  什麽叫權傾天下。

  這就叫真正的權傾天下。

  ……短暫的沉寂後。

  以西境梁善州為首。

  在場的文武百官,紛紛跪拜,行叩首大禮。

  “卑職西境總督梁善州參見鎮北公。”

  “卑職西境提督宋遠橋參見鎮北公。”

  “末將西境總兵周仲正參加雲霄大將軍。”

  ……官員參拜結束,便是身價億萬的豪紳富賈的覲見。

  以洪瑞為首,眾人齊刷刷跪下:“卑職……參見先生。”

  ……一眼看去,冠蓋公卿、富賈豪紳全都跪在地上,隻能望其背脊。

  陸霄隻是點了下頭,然後淡淡道:“都起來吧。”

  他聲音平淡,古井無波。

  卻讓王振、蔡荃、張亮、嶽綺、陳思楠、趙純平等人冷汗淋漓。

  鎮北公?

  雲霄大將軍?

  少帥?

  ……一股足以讓他們窒息的恐懼在一瞬間將這些人徹底籠罩。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剛剛似乎、好像、應該……是冒犯了這個男人吧?

  而且……帝國律法裏,好像專門有一條,是專門針對冒犯這個男人罪名的吧?

  內容好像是——對少帥不敬者,罪當淩遲,而有大不敬者,罪當誅九族。

  ……張亮、嶽綺、陳思楠、趙純平等人臉色被嚇得慘白。

  他們剛剛對陸霄各種詆毀、侮辱、嘲諷,算起來可不是什麽不敬之罪,而是大不敬之罪。

  按照帝國律法,誅九族都是理所應當。

  誰會想得到,誰敢去想,當初陸浮生抱回家的野小子,用了不過二十年光陰,就已經成為權傾天下的帝國聖者、北境軍主?

  這種華麗蛻變,又豈是尋常人所能想象?

  一百個看客有一百種想法。

  而情緒波動最大的,當是於鳳至和陸蟬兒兩人。

  於鳳至看向陸霄。

  她的兒子、著蟒袍,係玉帶、懸天刀,長身卓立。

  這滿廳冠蓋雲集、豪紳富賈俱是為他而來,將她的兒子當作神明一樣膜拜。

  她看著,心頭一酸,眼淚隨之落下。

  她抬頭看向窗外,淚眼朦朧,仿若看到一具熟悉身影:“浮生……你看到了嗎、霄兒……霄兒他有出息了……”她的兒子,不是旁人詆毀、嗤笑的小白臉;亦不是從軍十年,一無所成的普通士卒。

  她的兒子,是北境少帥、國士無雙的帝國聖者。

  是橫刀立馬,撐起國境安穩的白衣兵聖。

  過去十年。

  是霄兒南征北戰,鑄就帝國邊境的鋼鐵城牆。

  她心底的驕傲、自豪難以言述,千言萬語全都匯聚成一句:與有榮焉。

  這一生與世無爭的她,現在隻想狠狠的給嶽綺、張亮、陳思楠、趙純平一人一個耳光。

  然後告訴他們這群井底之蛙。

  我的兒子是帝國八百多年最傳奇、最耀眼的無雙戰神。

  即便如今重修的淩煙閣最終排序還沒有確定。

  可已經可以確定,陸霄的位置,定然在淩煙閣的前兩位,供世人瞻仰。

  我的兒子,能給山河添色、與日月同輝,有無限榮光。

  而你們,百年之後,不過是黃土一捧。

  又有誰會記住你們?

  ……陸蟬兒盯著陸霄,眼底無數情緒交織。

  視線裏的那個背影,此刻在她看來,是那般陌生。

  記憶中那個孤獨、孤僻的少年,如今已經是著蟒袍、係玉帶、懸天刀的北境之主,尊貴無比。

  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父親陸浮生第一次把陸霄帶回家的場景。

  那會兒隻有六歲的陸蟬兒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無比喜歡。

  可後來年歲漸長。

  因為一些有心人刻意的教唆,陸蟬兒逐漸以為陸霄……其實就是來分她的東西、還搶奪她原本應該獨享的爸爸媽媽。

  於是,她按照那些有些人的主意,罵哥哥是野孩子、還要他滾出自己家。

  生性孤僻的男孩兒,從不跟她爭執,隻是在她生氣時,默默離開。

  卻又無時無刻都把兄長的職責履行到近乎完美。

  小時候,不論是誰欺負她,那個被她罵過很多次的哥哥都會勇敢的把她護在身後,然後把那些欺負過她的人打得屁滾尿流。

  哥哥不是神,自然也會受傷。

  每次身上有傷,他都會躲進房間,像一匹孤狼般舔舐傷口。

  可她卻從沒有領過一次情。

  一直保持著對他的厭惡。

  最終逼得哥哥離家。

  當初還不到十七歲的少年,在一個雪夜之中,孤身前往北境。

  從最底層的士卒開始,南征北戰、曆十載光陰、終於浴火重生、破繭成蝶,成為百姓口中的帝國聖者,成為手握滔天權柄的帝國少帥、國士無雙。

  陸蟬兒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這幾年,她也在社會上廝混多年,知道一個完全沒有背景的人想要成功,有多難。

  以哥哥固執、倔強、清高的秉性,也不知這一路走來,要受多少磨難。

  陸蟬兒沒有再想下去。

  她想象不出來,也不敢去想。

  往事已經過去,她現在要做的,不過是為他驕傲而已。

  她看著陸霄,向靠近他,去仰望他身上的光。

  卻怎麽都邁不出步子。

  後悔、自責、羞愧、難堪,許多種情緒交織。

  最後化作無言淚水。

  哥哥從來都沒有變過。

  一如幼時那般,寬厚如山,給她依靠。

  容忍著她所有的任性和胡鬧。

  但她這個做妹妹的,卻沒有一點做妹妹的樣子。

  驕傲如烈日的哥哥、被無數人當作神明般敬仰的哥哥。

  卻被她那樣侮辱、誤解。

  她真的有資格當這個妹妹嗎?

  陸蟬兒覺得她沒有。

  她怔怔的盯著陸霄,淚如雨下:“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哪兒還有臉見你?”

  聲音落下,她雙手捂臉,轉身朝大門口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