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打你？”

  葉紅袖淡淡一笑，接著冷聲回道：“我想打就打，還需要理由麽？”

  “你！”

  莫海棠還想再說，卻被陸霄出聲打斷：“紅袖，算了，讓她去吧。”

  陸霄自然不是替莫海棠出頭。

  隻是覺得這兩個女人因此打架，實在是太不雅觀，有辱斯文。

  “先生，這事兒你別管，今天我一定要教育教育這個小賤人！”

  陸霄：“……”他隻能閉嘴。

  紅袖姐姐現在很凶、很強大、所以他必須得保持安靜。

  莫海棠卻很生氣。

  長大麽大，還從沒有人敢叫自己賤人！“你嘴巴放幹淨點！”

  葉紅袖清冷一笑。

  “我嘴巴倒是能放幹淨些，可就怕你聽不懂人話！”

  “你算個什麽東西？

  敢在我家先生麵前放肆！若不是先生念及舊情，現在的你就隻是一具屍體！”

  “念及舊情？

  屍體？”

  莫海棠冷笑。

  “他陸霄要不是走了狗屎運，就隻能是個廢物！”

  “連他自己都承認了，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是屍體？”

  葉紅袖瞪她一眼，眼神冷冽：“蠢貨，先生隻是不想跟你廢話罷了。”

  “知道什麽叫穴鮒不可語龍麽，你可知道我家先生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

  他有什麽真實身份！他就是撞大運繼承了一筆家產罷了，還身份、開什麽國際玩笑？”

  “你跟我來……我就讓你這狗眼看人低的家夥見識見識，讓你知道什麽叫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言海！你放心，接下來，我絕不會打你！”

  “看就看，你覺得我會信你？”

  莫海棠起身，跟在葉紅袖身後上樓。

  葉紅袖帶她走到三樓一間緊鎖的門前立定。

  是密碼鎖。

  葉紅袖輸好密碼，指指房間。

  “自己進去看吧，別嚇死在裏麵。”

  “嗬嗬。”

  莫海棠冷笑一聲，滿臉不屑的進門。

  她打定主意。

  就算裏麵裝一座金山，她都不會多眨下眼。

  她邁步進去。

  抬眼向前。

  隻一秒，便愣在原地。

  整個人像座雕塑般，看著眼前一切。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

  一場不可思議的夢。

  莫海棠覺得陸霄就是個繼承神秘遺產的土鱉暴發戶。

  所以葉紅袖說要帶她看些東西，她自然會覺得就是些真金白銀、房產地契類的東西，所以壓根就沒當回事兒。

  可現在……她看著眼前的東西，隻剩下難以置信。

  她像塊木樁子一樣站在門口。

  呆呆看著房間的東西。

  她看到了什麽——最先進入眼簾的是一麵掛滿軍功章的木牌。

  莫海棠與高亮平很熟。

  也聽他講過帝**功章的劃分。

  帝**功，分銅、銀、黃金、紫金四品、共十二階。

  尋常軍士，能得一枚銀質一級勳章已是畢生榮耀。

  可這裏放了多少？

  莫海棠認真數了一遍。

  共計七十二枚。

  沒有銅級勳章，最低級的也是銀級勳章，共計二十七枚，全部是一級勳章。

  金級勳章三十三枚，全部一級。

  紫金勳章八枚，全部一級。

  除此之外，還有十多枚莫海棠從沒聽說過的勳章。

  但看勳章質地，每一個都材質不俗，看樣子，比紫金勳章還要精致許多。

  帝國重武，卻在軍功評賞這方麵最為吝嗇。

  所以每一枚軍功章的發放都極為嚴格。

  陸霄這個數目的勳章意味了什麽，她莫海棠根本就不敢去想。

  她接著向裏麵看。

  木牌後麵是個衣架。

  上麵整整齊齊的掛著一套軍常服。

  軍裝紋十四條紫金線、縱橫交錯。

  胸口刺繡是一條黃金巨蟒。

  蟒身纏繞、利爪過肩。

  而肩章上，則掛著足足四顆將星，熠熠生輝。

  “這是……蟒袍？”

  莫海棠瞠目結舌。

  回答她的隻有冷冰冰的一句：“接著看。”

  她隻好接著看。

  軍常服邊上是個檀木架。

  上麵有兩個掛件。

  一是把刀、紫金天刀。

  二是腰帶、紫金腰帶。

  都泛著攝人心魄的光澤。

  這是代表帝**功之最的神聖賜物。

  莫海棠不敢想，再後麵會是什麽。

  可又不得不看。

  她向裏挪動。

  先映入眼簾的，是塊掛在牆上的匾額。

  匾框以純金鑲，外沿雕龍畫鳳。

  當中雕刻八個鎏金大字。

  “雲出九霄、國士無雙。”

  右下有草書落款。

  “帝國八百三十七年，帝贈雲卿。”

  匾額下方是個檀木製作的木台。

  上麵整整齊齊的擺著官印、虎符、令牌。

  印是北境統帥印。

  領此印者，可裂土封疆、統禦北境三十六州郡一切軍政雜事。

  虎符是九霄兵符。

  握此兵符，可令當世第一強軍任其調遣、如臂指使。

  令牌是九霄令。

  此令是當今天子親賜，握此令者，有代天巡狩之權，凡帝國從二品以下官員，均可先斬後奏。

  看著這琳琅滿目的陳列。

  莫海棠隻覺得她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她終於明白葉紅袖所說那句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言海的意思。

  也終於懂了……原來……陸霄……就是陸雲霄。

  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白衣兵聖、帝國聖者。

  然後……她終於意識到……她錯了。

  錯的離譜、錯的可笑。

  原來……她在陸霄眼裏……從頭到尾就隻是個不值一提的臭蟲。

  莫海棠總覺得自己這輩子，一定能嫁給一個蓋世英雄。

  可……放眼天下。

  又有誰會比陸霄更能擔的起英雄二字？

  沒有……絕對沒有。

  莫海棠覺得她像個笑話。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她愣在原地。

  然後……昏倒在地。

  葉紅袖瞥她一眼，也就讓小郭把她送回家。

  講真……她堂堂一個帝國中將，還真沒有跟莫海棠這種小女人爭論的興趣。

  陸霄坐在二樓的陽台，他注視窗外的白雪皚皚、感受著蜀郡與北境不同的寒意，卻對別墅裏麵葉紅袖和莫海棠的矛盾毫不在意。

  又過幾分鍾。

  就聽到葉紅袖的腳步聲。

  她走到陸霄身邊，躬身敬禮。

  “先生，紅袖知錯，特來請罪。”

  陸霄十分難得的賞她一記白眼，沒好氣道：“少來這一套，你明知道我是不會責備你的。”

  葉紅袖嫵媚一笑。

  “可確實很解氣啊。”

  陸霄也就點頭。

  “嗯，的確很解氣。”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沒有貪嗔癡的菩薩。

  況且……菩薩還得爭幾分香火呢。

  何況是他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大老爺們。

  莫海棠那女人這麽討厭，還不允許他發點小脾氣了？

  講不講道理！……閑聊幾句。

  葉紅袖話鋒一轉道：“先生，按照您的計劃，明天你就得前往雲貴祭奠霍龍越副帥……行囊都已經收拾妥當，要不我陪你去？”

  陸霄搖頭：“還是讓小郭陪我去吧，你辦事穩重，就留在這兒，盯死四大世家吧。”

  “可……先生還需要我照顧。”

  陸霄笑笑：“我在雲貴最多停留個一周，這些年你雖然把我養的很懶，可也沒到那種沒人照顧就得死的地步，放心吧。”

  ……陸霄此去雲貴。

  主要是祭奠他的副帥霍龍越。

  明天便是霍龍越的六周年祭日。

  等祭奠完畢。

  陸霄還打算去拜訪下霍龍越的雙親、遺孀和遺孤。

  既然有了對象。

  那出遠門前，肯定是要跟女朋友說一聲的。

  陸霄駕輕就熟的往穆青檸家裏走。

  拿她給的鑰匙打開門。

  才注意到穆青檸居然還在睡覺。

  陸霄剛要伸手拍她，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個溫度、穆青檸這丫頭……貌似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