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庭有枇杷樹
作者:戴老板      更新:2020-06-15 10:24      字數:2340
  許茂森眼神陰森,死死盯著陸霄:“小子,我許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評在這裏大放闕詞!”

  “識相的,趁早滾出去,否則別怪我許茂森對你不客氣。”

  他招了招手,就有幾名手拿橡膠軟棍的保安從角落現身。

  陸霄笑笑:“許先生還會跟人講客氣麽?”

  他負手而立,眉眼之間淡漠如雪,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這群凶神惡煞般的保鏢。

  “媽的,給臉不要臉!來人,給我把這個雜碎趕出去!”

  許茂森大聲吼道。

  那群保鏢便呼嘯著向前,把陸霄團團圍住。

  一直默不作聲的郭解終於上前,把陸霄擋在身後。

  他直接亮出自己的武器。

  “上前一步,殺無赦。”

  那群保鏢全都立在原地。

  其實不止是他們,許茂森、還有前來喝喜酒的賓客也都目瞪口呆。

  那小子手裏拿得是什麽?

  是槍!兩把大槍!和平日子過得久了,誰還記得這玩意兒?

  全都瑟瑟發抖、抖若篩糠。

  許茂森懵逼了好一會兒,腦袋突然靈光一現。

  “你……你就是陸霄!輕舞喜歡的那個男的?”

  難怪他剛剛看陸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還是他整理葉輕舞遺物時,看到過一張陸霄的照片。

  彼時的陸霄還是少年模樣。

  幾年時光,陸霄還是那個陸霄。

  隻是眉眼恍惚,氣質天差地別而已。

  “許先生,你似乎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我來這裏的目的應該就不用多說了吧?”

  “小子,輕舞的死,是她自己放不下你,跟我有什麽關係?”

  陸霄搖了搖頭:“我來,不是為了找原因。”

  許俊秋婚事被攪和,早就怒不可赦,他指著陸霄,破口大罵:“原來你就是那個勾引我姐姐的臭大頭兵!要不是你,我姐姐她怎麽會死?”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我許家放肆?

  狗屎都不如的玩意兒,給林公子當狗的資格都沒,我姐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陸霄看看暴怒的許俊秋,淡淡問道:“想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把這婚事弄完嗎?”

  “為什麽?”

  許俊秋下意識問了一句。

  “死人,怎麽能結婚,這不是耽誤人家姑娘嗎?”

  許俊秋:“……”便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

  許俊秋腦袋像是摔爛的西瓜,血液混著腦漿飆射一地。

  他的身體隨即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來往賓客全都被嚇得說不出話。

  渾身抖若篩糠。

  沒人想得到這兩個人敢開槍。

  畢竟,有槍跟敢開槍,從來都是兩個概念。

  陸霄古井無波的看著許茂森,接著道:“當年輕舞為了躲開你們,跑去山區執教,她的聯係方式,隻有許俊秋一個人有。”

  陸霄踢了踢許俊秋的屍體:“他給輕舞打電話把她從山區騙了回來,所以他第一個死。”

  許茂森終於反應過來。

  他目眥欲裂,死死盯著陸霄,幾欲吞人。

  “你……敢殺我兒子?”

  立在他身旁的中年婦女,則哀嚎一聲,撲倒在許俊秋身體上。

  “兒啊,我苦命的兒啊……”“你就是輕舞的養母,董豔吧?”

  陸霄皺了下眉頭。

  “你殺我兒子,我跟你拚了。”

  董豔從地上掙紮著起身,想要撲向陸霄。

  便有第二聲槍響。

  董豔頹然倒地,有猩紅血液從胸口潺潺流出。

  “以許茂森患癌症為借口,把輕舞從山區騙回來的計劃,是你老婆提出來的,所以你老婆也死了。”

  陸霄冷如骨髓的聲音,繼續陳述。

  “小豔!”

  許茂森又是一聲慘嚎,聲線淒厲。

  在場所有人全都臉色煞白。

  短短兩分鍾,就有兩個人死於非命。

  這樣的血腥場景,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許茂森撲倒在兩具屍體身上,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欲哭無淚,隻有哀嚎聲刺激著眾人耳膜。

  也是,一個中年男人,眨眼間沒了老婆兒子,這樣的打擊,足以讓任何人崩潰。

  許茂森近乎癲狂。

  他盯著陸霄,眼中恨意凝若實質。

  陸霄隻是麵無表情看他一眼。

  “我想,你失去了摯愛也會很心痛吧?

  輕舞也是我之摯愛,那你說,我的心,又有多痛?”

  他向前邁出一步。

  許茂森隨即癱軟倒地。

  “你對我做了什麽?”

  許茂森躺在地上,大聲吼叫。

  “也沒什麽,就是斷了你的四肢而已。”

  “你為一己私利,害輕舞慘死,所以,餘生就為她懺悔吧。”

  “你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許茂森大聲吼叫。

  親人慘死在他麵前,這樣的打擊讓他失去了活命的所有動力。

  陸霄皺眉:“聒噪。”

  他舉起右手,在許茂森頭頂輕輕一拍。

  許茂森就再說不出話。

  陸霄這一掌下去,斷絕許茂森身體所有機能。

  不但四肢全斷,就連說話的功能也一並摧毀。

  也就是說,剛剛還意氣風華的許總,現在已經是個口不能言,連自殺都做不到的廢人。

  活著……對許茂森來說,已是一種折磨。

  從今往後,他不但每天都要承受斷肢之痛,更要承擔中年喪子失妻的心理折磨。

  陸霄毫無惻隱之心。

  對別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折磨。

  那年秋風,輕舞頭戴鳳冠,一襲霞衣把自己活活燒死在婚房時,又該是何等的絕望和悲戚?

  對不起。

  他在心底默念。

  若是當初我不那麽怯懦,那……今日的結果……或許就不是這樣了吧?

  陸霄目光流轉,眼神最終停留在許家宅院的院角牆邊。

  那裏有棵隻剩枯枝的枇杷樹。

  望著幹枯枝條,陸霄眼角驀地泛紅。

  想必,這就是輕舞在信中說的那棵枇杷樹吧?

  他腦海裏忽然冒出歸有光寫在《項脊軒誌》中的那句古語。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他默默看著,視線逐漸模糊。

  恍惚之間。

  他似乎看見那個少女穿過時光,從枯樹中走出,然後站在自己身前。

  十七歲的女孩,紮著單馬尾,一身寬大的校服。

  她伸出手掌。

  “你好呀陸霄,我叫葉輕舞,很高興認識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