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葉落輕舞難成雙
作者:
戴老板 更新:2020-06-15 10:24 字數:3049
車上,楚婉舟一直咯咯的笑個不停。
陸霄:“班長,你這都笑了一路了,還沒笑夠啊?”
“陸霄,你那是沒看到齊文輝知道這車是你的之後那個臉色變得呀,我敢打賭,那會兒地上但凡有個縫,他都得鑽進去,打死不出來。”
陸霄無奈一笑:“班長,我是真沒顯擺的意思,這車就是我從車庫裏隨便開出來的,誰知道這玩意兒這麽貴。”
“陸霄,我現在對你的身份原來越好奇了,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陸霄搖了搖頭:“這個、真不能說。”
他的身份確實比較特殊,不能亂說。
好在楚婉舟也不是胡攪蠻纏的女人,見陸霄不想多透露,她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齊文輝組織這次聚會主要在於炫富,順帶在那些混的不如意的老同學麵前找找優越感。
結果被陸霄一輛世界限量級的跑車秒得連渣渣都不剩。
那還炫個錘子。
潦草沿著臥龍草堂逛了兩個小時。
同學聚會就匆匆宣告結束。
陸霄也就載著楚婉舟返回市區。
本想把楚婉舟直接送回家。
可她卻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陸霄說。
陸霄想想,把車停在一家靠近母校的茶館門口。
胡亂點了些小吃和茶水,就開始聊天。
“你是說,昨天沈楠還約了你出去喝酒?”
閑聊幾句,話題就到了沈楠身上。
“嗯,應該是想從我這裏知道你當初的一些事情吧,畢竟那時候,她對你也不了解。”
陸霄無奈搖頭。
楚婉舟接著道:“我還把當初那封情書的真相告訴她了,結果……她說……說……”“說什麽?”
“她說我對你有意思,還覺得要跟她搶,我懶得理她,直接就走了。”
陸霄:“……”“其實……我覺得沈楠也挺可憐的,上學那會兒被男生捧得太高,以至於到現在出了學校這麽久,還認為所有的男人都會對她遊戲死,都會以她為中心,處處圍著她轉。”
“這可能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陸霄看看窗外的馬路,接著問道:“班長,你說找我有重要的事,不會就是要說沈楠吧?”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傻子,早就能看出來你根本就不喜歡沈楠。”
楚婉舟說著,忽然歎了口氣。
“怎麽?”
“陸霄,你還記得輕舞學姐嗎?”
“當然……記得。”
怎麽會忘?
每個男孩心裏,應該都住著那樣一個女孩兒吧?
貫穿少年整個青春的女孩,一顰一笑就是少年的整個世界。
她或許沒有絕世容顏,或許也沒有似水溫柔的性格。
卻總能於不經意間出現在男孩的夢中、定格他最美好的記憶。
“陸霄……輕舞學姐她有封信拜托我轉交給你……但……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給你……”楚婉舟目光看向別處,欲言又止。
陸霄則愣在原地,不知該從何說起。
學姐全名葉輕舞。
大他一屆、搶他小熊餅幹、還跟他約定在川都大學重聚。
陸霄記得很清楚。
當時自己答應的斬釘截鐵。
後來卻離家參軍,最終爽約。
“你知不知道,是你辜負了她。”
“我知道。”
“所以從北境回來,我一直不敢去找她,甚至都不敢去打聽關於她的消息。”
陸霄看著眼前的茶盞怔怔出神。
“十年了,輕舞學姐想來……應該也已經嫁人了吧?
她現在過過得怎麽樣、丈夫對她好麽?”
楚婉舟璨若星辰的眼睛忽然黯了下去,她盯著陸霄,眼眶通紅。
“輕舞學姐……她……她都……去世四年了。”
“去世?”
陸霄腦海中似有驚雷平地而起,震得他一陣恍惚。
“怎……這怎麽可能……”他呆呆的看著楚婉舟。
幾次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根本沒有絲毫力氣。
“你別急,我慢慢跟你說……”楚婉舟歎了口氣,她認識陸霄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手足無措的神態。
“輕舞學姐大學四年沒等到你,畢業以後,選擇了留校任教,當時追她的人很多,卻都被她拒之門外。”
“學姐有個婚約,在川都大學任教的第二年,對方不斷逼婚,輕舞學姐不勝其煩,就從學校離職,在大涼山支教兩年……”“那後來呢?”
“後來……學姐家裏人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學姐支教的地方,他們怕學姐不跟他們回去,就編篡了個謊話,說學姐父親得了癌症。”
“學姐信以為真,跟他們一起回去,結果就被她家裏人禁足,他們兩家就準備完婚。”
“輕舞學姐邀請我去參加她的婚禮,還給了我一封信,她交代我……說如果這輩子還能見到你,就把這封信交給你……若……若是你在軍隊中不幸……陣亡……就把……就把這份信燒給你……”“輕舞姐不讓我告訴你,其實……從她知道你去當兵開始,她每天都會給你寫一封信……但是你一直都沒回過信,當時很多朋友都跟她說,說不定你已經死了……又或者你壓根就沒把她放在心裏……但輕舞姐一直寫……一天一封,寫了五年……我手上這封,是她離世前的絕筆……”“她出嫁那天,穿了一身火紅色的中式嫁衣,神色平靜。
根本不像要拒婚的樣子……所以那兩家就放鬆了對她的看護,結果,那天晚上兩家坐在一起舉行宴席時,她把自己鎖在婚房裏,點了一把火……等兩家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控製不住……輕舞姐就那麽生生被燒死在婚房裏……”楚婉舟說到這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掉落。
“前段時間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跟你說這件事……陸霄……你要是不喜歡輕舞學姐了,也要跟她說清楚啊……若是你早點告訴她,或許她也不會做這麽極端的事……”她注視著陸霄,眼中全是責備。
陸霄低頭不語,指尖止不住的顫動。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六封信。
這怎樣的決心?
可是……他在北境,真的一封信都沒有見過。
否則、他又怎麽可能不回信?
細細回想,也就恍然——當初他參軍時隻有十六歲,還不到參軍的年紀,所以謊報年齡,還把名字改成了陸雲霄。
名字不對,年齡不同。
那輕舞的信又怎麽會送到自己手裏?
他沉默著,從衣服裏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
想點著。
但平日裏很好用的zippo卻怎麽都不聽使喚。
“我真沒用。”
陸霄苦笑著嚐試了好幾次才終於點著。
深吸一口。
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一直咳嗽到兩眼通紅。
“陸霄……你……沒事吧?”
楚婉舟小聲問。
陸霄擺了擺手。
“我沒事……不過是被煙嗆到了。”
“那封信……你帶了嗎?”
“嗯,帶了。”
楚婉舟掏出已經有些發黃的信封,遞到陸霄手裏。
密封完好。
這麽多年,楚婉舟也沒有私自拆開看過。
陸霄小心翼翼的撕開信封。
信紙微黃。
其中字跡依然清秀。
“陸霄,見字如麵:與君一別,已逾七年,心心念念,莫敢相忘。
君既從戎,便是以身許國,輕舞本不該再有他想。
然情之一物,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川都之約,君或戲言,輕舞卻是當真。
一等數年,未見君,心傷矣。
明日我將為他人婦,今世便與君再無緣分。
我本固執,既衷情於君,又豈能再許他人?
別無他法,唯死而已。
紙短情長,所未盡者,尚有萬千。
隻期於君夢中,再訴相思。
人本有一死,他年若見此信,請君勿傷懷。
——輕舞絕筆。”
信紙僅一頁,寥寥百餘字。
字字如刀,刻在陸霄心頭。
他終於忍耐不住。
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泛黃的信紙上。
西山公墓,義父的墳前,陸霄沒有哭。
因為義父告訴他,男孩子,可以死,但不能掉眼淚。
現在哭過一場,他才明白。
這世上有些痛,比死更傷心。
他看著信紙,目光恍惚。
“隻期於君夢中,再訴相思。”
輕舞……你怎能言而無信?
這五年、你又何曾入我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