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你過得還好嗎
作者:任家大爺      更新:2020-04-02 15:19      字數:2596
  夢依裳戲說道:

  “我感覺下巴這顆痣越長越大,有機會我倒要請教一下這位傲老師,近來生活工作都不如意,是不是我臉上這顆痣帶來的問題。”

  “你真的要找他看相?”凡子夫一幅懷疑的神態,隨即搖頭冷笑道,“我看沒這個必要。我雖然不懂相學,但個人認為,凡是懂相學之人,不僅人生閱曆豐富多彩,最重要的是要閱人無數,懂得與人交往,善於跟人交流,才能揣摩得透他人心思。就你剛才看到的這位傲亦可,一幅不識人間煙火之人,隻是故弄玄虛。。。。。。”

  凡子夫本想貶低下傲亦可,發泄下他對自己的藐視,但又覺得背後說人壞話又不妥,改口說道:

  “依我看,找他麵相純粹是自作多情,但你要找他請教文章的寫法,我認為這倒是個好主意。”

  “這人文章寫得好?”夢依裳問道。

  “是的。”凡子夫回答道:“這個傲亦可,同你剛才在停車場見到的那個魏艾司一樣,都是我們報社非常有名的專欄主筆,文章在報社數一數二。不過,倆人寫作風格迥異,側重點不同。魏艾司的筆調主要是弘揚正能量,正麵報道為主。而傲亦可恰恰相反,最善長的就是負麵新聞報道,筆鋒尖酸刻薄,嬉笑怒罵,一針見血,凡經過他報道的對像非死也得脫層皮,在江城,江湖人稱鬼見愁。人們避而遠之,生怕被他抓住什麽把柄,引火上身。”

  說著倆人來到大廈二十八層,走廊牆壁上,《江城經濟時報》幾個大字格外醒目。

  凡子夫推開一扇門額上掛著編輯部牌子的門,把夢依裳帶到自己辦公桌前,說道:

  “這是我的辦公桌,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到主任辦公室辦完事後就出來。”

  凡子夫走後,夢依裳這才仔細打量起四周來。

  辦公室內不寬敞,辦公陳設相當老舊,七八張書桌和座椅差不多擠滿了大部分空間,有的辦公桌上零亂堆放著厚厚的校對稿,有的辦公桌像是好久沒人清理,桌上隱約有淡淡的灰塵。

  窗口掛著已經退色發黃的淡灰色窗簾,當有風破窗而入,可以清晰看見飄浮的窗簾上麵有塊塊汙跡和像是被老鼠啃過似的破洞。

  辦公室還有四人在,分布在凡子夫辦公桌前後左右。

  後麵一人悠閑地輕聲吹著口哨收拾自己桌上東西,像似下班時間已到,工作任務已完成,全身輕鬆準備撤離。前麵一人戴著眼睛,右手不停地翻動著鼠標,兩眼目不轉睛盯著桌麵上的電腦,左手時不時從桌麵上的塑料袋內夾一顆瓜子,輕輕放入再排潔白的門牙間,隻聽哢嚓一聲,瓜殼隨手退出,瓜米進入不斷蠕動的臼齒間。夢依裳一瞧,是在看網絡小說,

  發現夢依裳在窺視自己,為了掩飾上班吃零售的窘態,這人提起裝有瓜子的塑料袋示意她要不要磕幾顆瓜子,夢依裳微笑搖頭。

  左後一人也是兩眼緊盯電腦,兩手不停地敲擊鍵盤,顯然在網上玩遊戲,激戰正酣處不敢半點懈怠,心無旁騖地全力以赴,興奮時大叫一聲,失望時猛拍桌麵,表情痛苦。

  右邊一人側是另番場景,背靠椅,頭微仰,翹起二郎腿,兩眼目不斜地望著前方天花板,動作輕緩地將手指夾著的香煙放在嘴唇上,輕輕地,深深吮,慢慢吐,臉龐上空形成道道白色煙圈,久久不能飄散,整個人像是思考未來,或者是在回味往事。

  夢依裳感歎,在報社上班真好,太悠閑了,太自由了,真讓人羨慕!要是在她之前就職的廣告公司,上班時間如有人如此,輕者扣罰工資,重者立刻開除。

  不一會兒,凡子夫出來了,朝夢依裳招呼道:

  “咱們走吧!”

  隨即向其他四人道:

  “我有事先走,你們趕後。”

  “凡子夫,第一次帶女朋友來,不介紹下?”磕瓜子男生發話了。

  “哎喲,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凡子夫介紹道,“她是我大學同學,叫夢依裳。”

  言簡意賅,信息單一,我倆是什麽關係你們去猜吧。隨即又把四個同事介紹給章子函。

  就在他倆剛要走出門時,凡子夫回頭向同事們做了個得意的擠眼動作,好象炫耀他帶來的女人就是他女朋友。

  屋內隨即傳來“凡子夫這小子,豔福不淺,居然找了個大美女”的議論聲。

  倆人來到報社附近一家餐館,點了一道小火鍋,在等待上菜之際,倆人這才開始聊起大學畢業後各自生活狀況。

  夢依裳問道:

  “聽說你大學畢業後回到縣城,還考上了公務員,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前途一片豔陽天,怎麽又回到江城當起記者來了呢?”

  “也許每個人追求不一樣,感受也各異吧!”凡子夫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考上公務員後,不少親戚、朋友、同學都羨慕,說我的工作穩定,比較輕鬆,工資雖然不高,但福利待遇很好,灰色收入多,就像你說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前途一片豔陽天,但。。。。。。”

  說到這,凡子夫似乎有太多的感觸,從兜裏掏出一包香煙,準備抽支香煙排解心中鬱悶,但看見夢依裳示意旁邊牆壁上“禁止吸煙”標牌後,尷尬地笑了笑,將煙放回口袋,繼續說道:

  “有句話叫做:前途光明看不著,道路曲折走不完。這就是基層公務員的真實寫照。像我以前的那個單位,工作並不輕鬆,加班加點是經常的事情,而且從來沒有加班費。”

  他端起茶壺邊倒茶水邊繼續說道:

  “基層工作,工作艱辛,壓力很大不說,不僅晉升空間有限,而且機會渺茫,特別像我這樣的人,沒有家庭背景,又沒有寬裕的經濟條件去打理,更不被人重視,幾乎看不到提拔的希望。想混一個副主任科員,可能就要奮鬥二十年,也很有可能到了退休還是個科員。。。。。。”

  “於是你就回到江城。”夢依裳插話道。

  “是的,半年前剛巧《江城經濟時報》招聘,我又回到了江城。”

  這時,飯菜已上齊。凡子夫忙著招呼夢依裳吃,說這家餐館位置清靜,菜品純正,味道好極了,並熱情地為夢依裳碗裏夾了一些菜,以顯示熱情。

  夢依裳也不回絕,禮貌性地微笑回謝,並用筷子將他夾過來的菜輕輕放入嘴裏,讚賞不絕:

  “好吃!真的好吃!你也趕快吃吧。”

  看見夢依裳吃得津津有味,凡子夫心底湧起一股滿足感和快樂感,停下筷子靜靜地看著夢依裳,仿佛在欣賞一幅美麗的風景畫卷,惹得夢依裳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你也快吃啊,怎麽傻傻的盯著別人,看人有你這樣看的嗎?”

  凡子夫尷尬地笑了笑,輕輕動了下筷子,然後又停下來,似乎有句話不吐不快,抬頭輕聲問道:

  “幾年不見,你過得還好嗎?”

  話語很關心,發自髒腑。

  夢依裳內心猛然顫動一下,這話如果出自普通同學之口,就是一般的禮節性問候,隻是多了一點濃濃的同學情誼;而這話出自對她有著特別意圖的凡子夫口中,就帶著強烈的情感傾向,這傾向超乎同學情感範疇,隻有最在乎的人之間才能有這樣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