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眼、耳、鼻、口、心、身、意、藏
作者:空穀夢蝶      更新:2020-06-14 02:11      字數:2561
  三十年前漠邑降龍,禍亂當時尚未開化定界的荒域,妖氣吞天蔽日,直逼神州。

  時薑離璿與龍清岷同遊至此,一見此情此景,劍自長鳴不止。

  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其有九首,連接九界。

  用那位苦行的話來說,即是眼、耳、鼻、口、心、身、意、藏,天,這九個惡龍基於其對人心認知而生的靈界。

  凡人所見,所聽,所聞,所說,所想,所行,所思,所果當中如有惡則能為惡龍力量來源。日日夜夜吸納萬千人心的惡意怨念,其根植於九靈界的力量一日高於一日,又反饋在現實造成更大的破壞,影響人心進而獲得更多的力量。

  同時九界能從九途誘人向惡,惡龍借討伐它的人中挑選它的祭司為它進行血祭,整個荒域陷入莫大的危機。

  由於惡龍身處九界,等若九命九身,使其絕非一人能夠殺死。必須有九人對應前往九界,斬各界對應龍首。

  然而最後隻湊齊了八人,據薑離璿所知除了巫羅與他之外,便是龍清岷與苦行,以及一位複姓第三的劍者,漂洋過海的浪人,以及七海眷族,最後便是自稱感悟天命的刑徒——白羽倦塵客。

  薑離璿自絕口竅破去對應的靈界,取其龍角,又去助龍清岷破去心竅對應的靈界,最後見得破去藏竅的苦行與破去意竅的白羽倦塵客。

  而後四人竟然發現惡龍龍角之間竟起共鳴,其力量雖然微弱,但卻在逐漸增長,終有一日其意識仍能複蘇。

  苦行提出惡龍的靈界建立在認知之上,惡龍的認識便是這九識,龍首被斬落之前讓斬龍首者成了對應龍首的寄托。如果,龍識彼此交流,則能逐漸加強彼此。

  後巫羅破去鼻竅對應的靈界,然眾人皆負一龍識,無人可知身負一識的情況下對上完好的龍識會有何等結果。

  更何況,眾人靈覺均有所察,斬去一首身負一識必須適可而止,過則生變。

  然而白羽倦塵客不忍見惡龍第九首繼續肆虐,自稱感悟天命,如今破去意竅,隻剩天竅。

  “合該天意如此,諸位不必再勸,此身去也。”其人自絕前途,將龍識封於今世身,借來前世後世之命神,去攻天竅對應的第九界。

  三月之後,籠罩荒域的妖氣散去,但白羽倦塵客亦未歸來。

  對於身心意藏四形上之角,苦行以無邊法力煉其為風雨雷電四令,散之於荒域。

  由於各人寄托龍識,相會多有不便,就此分隔。

  隻是薑離璿沒有想到,八人再次的相遇總是坎坷,與龍清岷的再見終是天人兩隔,相遇苦行卻是彼此有苦難言,相遇巫羅卻逢惡龍生變。

  猶記得苦行曾言惡龍並沒有托生於靈界,而是根植九識於九州。也導致了每一龍首的力量約束在三凡的同時,去討伐者亦是。

  苦行還說,如果惡龍托生於靈界,恐怕會以最快的速度晉升至大能層次,但也無法以本尊降臨九州為今所為,隻是若不是遇見八人斬其龍首,恐怕生民多難矣。

  白羽倦塵客一日未曾歸來,便一日無法確認第九首的結果。

  最終鬼龍卷中出現惡龍的龍靈,眾人確認惡龍死而不僵,但仍不知白羽倦塵客進入天竅靈界最終發生了什麽。

  如若其未能斬去龍首,則妖氣不會退散,出現也該是龍首而非龍靈,隻是若其成功斬去龍首,又為何會出現龍靈掀起漠風,其意識所在的鬼龍卷更是讓生靈退避。

  龍靈散於漠邑,雖失去自主,成為地縛之靈,卻也大大加深了與神州的聯係。後來薑離璿重歸荒域,點燃薪火,發現其蹤跡,亦有意除之,但卻發現其已與漠邑薪火互為裏表,光影二麵。當時荒域人心得治,漠風危害又近於無,這讓薑離璿無法下定決心以整座漠邑為代價斬去龍靈。

  當年不便動手,此刻他亦不確認是否需要再糾纏進去。

  惡龍如今當是滿足了意識複蘇的最低層次,但也絕不止於這個層次,這隻是其表現出來的力量。可是惡龍為何能有如此的力量,自然歸於人心。

  此刻回想一切的薑離璿莫名感慨,苦行昔日於分散之前曾留言,人心不滅則惡龍不死,如今看來確合其言。

  隻是惡龍雖然複蘇,但其作為力量根源以及靈界根基的龍角依舊分散,除卻當下歸自身持有的風正令之外,依舊還有白謠的電正令,姚傑彬的雷正令,與嫌辰的雨正令。

  昔日謝聰得見四令,笑稱此乃妨主之物,又以術法分其為正奇二麵,以供便宜之用。現在看來他怕是當初便覺察有異了。

  這也是薑離璿認為馮煥可能出事但未身死的緣故。隻是白謠昔日於第二次血水之戰中身死,電正令亦失去形跡。嫌辰於戰後出走海域,雨正令亦當在其身上。

  至於口竅對應的靈界龍角被他鎮壓在邙邑,鼻竅對應的靈界龍角則是為眼前巫羅鎮壓在身。

  七海眷族負責的身竅,其龍角歸屬四令之雨,隻是不清楚浪人與那名姓第三的劍者對於龍角是如何處理的。

  想到這裏,薑離璿突覺心有些累,他本來已經決定斬去和現下荒域的聯係,一身氣運盡皆歸還。隻是如今荒域有事,他又很自然的代入到那個位置。

  巫羅見二人沉默,突然開頭道:“善不受報,業不受報,見於心。”

  聽到這話,薑離璿隻是從身下看去身後,從商隊攢動有序的人群看到後方那些鼠竄的遊獵們。後靈柩看到下麵受傷的女子被後麵的男子驅趕著,神色有些莫名,但還是開口轉達道:“這不像是你該說的話。”

  對此巫羅隻是翻了個白眼:“我老人家走南闖北也是上百年走過來的,如何說不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那你的過去一定和現在很不一樣。”

  “那是,”巫羅應了一聲,興起,又準備喝酒,但想想自己的秘製棗酒剩下不多,主要是一日被喝的太多,讓他今日對於飲酒有些意興闌珊,此刻引起心緒之鳴,低落道:“我這半生去過很多地方,見過不少人,也幫助過不少事,最終得到不少建議,但我很少回去冰原,因為我怕我回去以後會失敗。

  哈哈,我怕的不是失敗,我怕的是麵對那些失望的眼睛。

  巫人也當有未來的。

  最早見你時,你很瀟灑,如今見你,覺得你和我有點像,卻又不一樣。

  我知道如果我提要求你一定會幫我,隻是巫羅的心窩子很難讓巫羅說出這句話。

  一邊是那些後生仔,一邊是巫羅的老朋友。

  唉。

  你還是走吧,雖然巫羅看不清你的臉,但你身上的死氣已經讓阿岐感到畏懼。”阿岐是巫羅對其身上圖騰之靈的稱呼,隻是薑離璿不確認自己身上的死氣究竟是死而複生的遺留還是對應劫數的化顯。

  巫羅依舊在那邊倒豆子一樣說著:“我大概了解你和荒域之間的那些事,隻是你現在的情形不適合摻和到這件事當中。

  你還是快離開吧,去把劫數化消再回來也不遲。

  這邊的事,如果你信我,信巫羅,還有阿岐。

  那就交給巫羅,我們會替你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