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曾經是個大牌，混到乙級聯賽，還被青訓隊的毛頭小夥子擠掉了首發位置，最可惡的就是今天訓練，這個趙宏臉上總是掛著奇奇怪怪的笑容。

  李淵林心裏恨恨想道，這個兔崽子不就是在笑老子跑不動麽。

  他昨晚下飛機後，跟山南市幾位社會大哥夜宵、夜總會、桑拿一條龍，早上腿都是軟的，要不是對德國老頭還心存畏懼，根本就不會來訓練場。

  剛才實在氣不過，順手就抄起一瓶礦泉水，朝這個毛頭小子狠狠扔去。恰好德國老頭正在和助手商量訓練計劃，沒有看見這一幕。

  李淵林誰都不怕，他在濱海社會關係根深蒂固，人前人後都是風風光光的“李五哥”，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怕這個胡子都白了的老外教練。

  趙宏摸了摸腦袋，不好當場發作，但他心裏咽不下這口氣，老子好不容易穿越回來，人生重啟的起點就讓你直接給打得不敢發作？

  他在心裏問係統，能不能直接發功，讓李淵林直接上吐下瀉什麽的。

  金左腳係統一陣無語，才慢慢道：“我是22世紀的人工智能係統，不是上古巫術。我除了輔助體育訓練，就隻有常規功能。”

  “什麽常規功能？學我說話的聲音麽？有個蛋用！”

  係統以沉默回應。既然李淵林解釋是手滑，自己也就隻好暫時不發作，先默默忍耐一下。

  一整套體能訓練下來，大半人都累得趴在地上喘氣，趙宏算是隊裏體力好的，盡管係統給他的體能分值隻有60。但這個時候他也叉著腰，大口喘氣。

  趙宏得意地看著那些累癱的隊友，暗暗笑道，你們這些戰5渣，這點運動量就不行了。

  “趕緊做拉伸。”不等德國老頭下命令，係統就提前要求趙宏。

  說來也奇怪，剛才還酸酸漲漲的肌肉，一套拉伸動作完畢，似乎恢複了大半元氣。

  係統讀出他的心裏話，悶悶道：“那是自然，你的跑後拉伸也同樣有十倍的效果。”

  德國老頭上午沒有安排戰術課，體能訓練完了，就是常規的傳接球訓練，他的觀點很鮮明，濱海天遠俱樂部球員的基本功太差，必須從最基礎的傳、停、帶、射上著手練習。

  在射門練習時，趙宏忽然瞥見躲在門柱旁邊六、七米遠偷懶的李淵林。

  趙宏大致朝著那個方向狠狠正腳背抽射了一腳，他不過是想嚇嚇李淵林，給自己找回一點場子，老子都是有係統的人了，還怕你一個過氣球星，社會上的混混？

  但那腳球卻非常神奇，在空中一點弧線也沒有，炮彈一樣直直劃開空氣，破空聲急促鳴哨，緊接著就就是怦一聲巨響。

  足球穩穩當當命中李淵林後腦，把他射翻在地。草皮上似乎還掉下了一個黃澄澄的小物件。

  趙宏驚了一呆，他低頭看自己左腳，這是見鬼了，自己隨便掄一腳，居然有這樣的力量和準確度！

  “與我無關，隻是巧合而已。”係統默默回應趙宏道：“你有驚訝的工夫，不如想想怎麽應付他。”

  “幹就完事了！”趙宏心裏說道：“該來的遲早會來，晚幹不如早幹！”

  看台上。

  一個穿著西裝的眼睛男，小聲問他旁邊的女子：“袁總，要不要製止一下？趙宏是隊裏身價最高的球員，萬一打出個三長兩短，可是要虧不少。”

  那女子畫著得體妝容，一片靡顏膩理下，紅唇嬌豔欲滴。她推推墨鏡，搖頭道：“不用管這些，海洋老總交待了，我們隻是觀察，不介入任何事情。”

  她饒有趣味地看看趙宏，又歎了口氣道：“唉，海洋老總也很為難，天遠俱樂部就像是塊雞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啊！”

  眼鏡男深深吸了一口，女人的香水味浸入肺腑，說不出的受用，他心想，聞之有味，食之有、有肉……

  當然這隻是他的齷齪念頭，倘若被袁總察覺，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

  綠茵場上。

  “不好意思啊，五哥，剛才腿滑了，球就飛了出去。”趙宏也學著吹吹自己劉海。

  李淵林自然不信他的鬼話，但他更不信趙宏能在20多米開外精準爆自己的頭。

  肯定是狗屎運！但這個小兔崽子絕對是故意朝自己踢！

  李淵林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上前，正想抓趙宏胸口，然後再扇他幾個耳光。

  “HATFUCK!”教練席上穿來一句罵聲。

  德國老頭，弗雷德裏希氣急敗壞指著遠處球門旁邊。

  眾人回頭看去，球門外側的塑膠草皮上忽然冒出一股細細的黑煙。

  德國老頭跑過去一看，用足球鞋底碾滅煙火，他從地上拾起兩個物事，一臉嚴肅朝趙宏和李淵林走了過來。

  大家正好起哄偷懶，也滴溜溜圍了上來。

  “拿出來。”德國老頭會講一些簡單的漢語，他60多歲的年紀，在執教期間一直堅持學習漢語，雖然成效不大，但偶爾還是能講幾句。

  李淵林稍微尷尬了一會，大家都看見老頭攤在手上的東西，一個黃色打火機，一個抽到一半，還沾上塑膠草融化後渣滓的煙頭。

  德國老頭更嚴肅了，翻譯倒是個機靈鬼，他低聲勸李淵林掏口袋。

  李淵林垂下頭，從訓練褲口袋裏掏出一包軟中華。

  “難怪這鳥人訓練要穿長褲，這麽熱的天也不怕悶壞。”趙宏頗為幸災樂禍。

  “你答應過我，不喝酒、不抽煙。”德國老頭眼神黯淡了一些，他手掌上的老年斑與中華煙正紅色光潔的外包裝形成鮮明對比。

  門將老江也頗為尷尬，剛才他還找李淵林要了一根，兩人分別躲在球門兩側吸了個飽。

  “你不是真的男人。”德國老頭這句話沒有用上翻譯，他搖搖頭道：“上午訓練結束，下午2點，還是這裏。”

  “那你呢？”李淵林的咆哮又拉回了正要走散的隊員，他額頭青筋畢露，喊道：“上個賽季，你說是為了我，才來執教濱海天遠，那這個賽季呢？”

  李淵林手指毫不客氣指指趙宏，接著吼道：“你讓我給這麽個崽子打替補？憑什麽？”

  “我不認大牌，隻認狀態，誰訓練裏表現好，誰就是主力，李，你多反思自己。”德國老頭一臉平靜。

  “那就比一比！”李淵林咬著牙道：“現在我就和你提拔上來的這個小子比一比，看看誰才有資格當天遠的主力前鋒。”

  李淵林麵目猙獰，手指狠狠戳向趙宏，額頭青筋爆炸死鼓起皮膚，球員裏少見的白皙皮膚也漲得通紅。

  可見這怨念由來已久，之前或許是破罐子破摔，懶得好好踢職業了，趙宏搶了主力也就隨他去唄。可是今天在球場上，大庭廣眾之下被趙宏一腳爆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尤其是趙宏那一腳平直抽射，在大家看來，既然這小孩腳法如此精準，你李淵林打個替補，不也是合情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