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九七到來還有十來年的功夫，貌似很長的樣子。

  但在豪門大戶的思維方式裏麵，十幾年，可從來不是一個長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個個都有命活到九七。

  神州的潛力，有點見識的人都明白……他們可不想到那時候，因為站隊問題被清算！

  “這次黃家，是要出位了！”

  人群中，一位五六十歲的華人高層看著意氣風發的黃智龍，惆悵的歎了口氣：“風水輪流轉，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輪到我這邊……”

  “你？”旁邊的另一個老頭嗬嗬一笑：“你家的老三，聽說前一陣子玩模特差點被老大現場拘捕啊。”

  “哎，一幫孽子！”華人高層的表情更加陰鬱了。

  “這波風頭，怎麽也輪不到你那邊了，看下一輩吧！”那老頭說著，也鬱悶的歎了口氣：“我們熬一熬，撐一撐，應該都撐得到孫輩出頭……”

  “也隻能這樣了。”

  …………

  翌日，西九龍警署，高級督察周華標辦公室。

  “你癡線啦？叫一個督察去做臥底？你膀頭幾朵花啊！”（花，特指紫金花，警司肩膀上才會有的標誌。）

  標叔站起身瞄了一眼他的肩膀，溫和一笑：“哦，都是督察啊~~……”

  並在不經意間，摸了下自己肩膀上的兩星一杠，擦了下並不存在的灰塵。

  語氣，意味深長。

  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黃誌誠尷尬一笑：“周SIR，這件事，是中區的黃SIR吩咐的，我隻是過來傳話的。”

  “傳話？”標叔冷哼一聲，眉頭一皺：“中區的黃SIR，黃智龍！？”

  “是的，就是黃智龍，黃SIR。”黃誌誠狀似沮喪的低下頭，嘴角卻悄悄勾起些許弧度。

  督察發話不行，那警司發話，我看你怎麽反對！

  “好啊，幾十年老友，我侄子都坑！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標叔怒氣衝衝的拿起話筒：“我問下他到底想做什麽！”

  什麽？幾十年老友！？我怎麽從沒聽說過的？？？

  黃誌誠頓時心中一驚，暗自叫苦不已，慌忙勸阻道：“周SIR，冷靜啊周SIR……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不是我想的那樣……”

  標叔拿著話筒，冷著臉問道：“好啊，別說我沒有給你講話的機會！說吧，讓我聽一聽，黃智龍那個粉腸到底想做什麽！”

  叫我侄子當臥底，還不是我想的那樣——難不成還能是鍍金不成！

  標叔嗤之以鼻！

  黃誌誠不敢再搞小動作，忙一五一十的把事說明白了：“李德昌要臥底的是一個叫李雲飛的社團前大佬。

  李雲飛那邊黃SIR已經查過了，雖然他以前的小弟裏麵近期有幾個比較出位，但是李雲飛那邊這幾年已經差不多準備收山，就要退隱江湖了……”

  “而他那幾個比較出位的前小弟，有一兩個我們已經跟了很長時間，差不多已經夠證據抓人。

  到時您侄子過去李雲飛那邊隨便臥底幾個月，提交下證據，然後我們再統合一下證據鏈，抓那幾個社團大佬的時候，順便將李雲飛一起拿下！”

  “其他功勞，黃SIR那邊不方便插手，但是抓李雲飛的功勞，絕對是您侄子自己的！”

  “一次拿下幾個出位的大佬同前社團大佬……可以在這種大行動中立下功勞，您侄子直接升到高級督察都可以了！”

  “幾個月的時間，換一個高級督察，抵到爛啦（簡直超值）！！”

  黃誌誠嘴上帶笑，可心中卻滿是苦澀。

  隻要一想到，他自己當初為了當督察而付出的艱苦歲月，再想想李德昌這個隨便鍍下金就可以爬到自己頭上的年輕人……

  一想到這裏，黃誌誠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GRD。

  也不知道這個高級督察的職位，背後到底有多少人在出力！

  也多得現在聯合聲明剛發布不久，警界高層兩派相互抗衡，鷹派後撤，華派上升。

  總體混亂未定的狀態中，華派朝陽之勢昭顯！

  否則的話，以李德昌華人的身份，哪有可能那麽容易安排成高級督察。

  在九七未定之前，就算背景跟功勞再大，沒熬到三四十歲，華人別想升到中高層！

  確實賞無可賞……那就送他去上帝老人家那裏，讓上帝代表女王大人，給予他賞賜吧！

  至於上帝老人家會不會看膚色，那就隻有他老人家才知道了！

  “竟然真是鍍金……”

  標叔整個人表情都木了，一臉的“竟然還有這種操作”的臥槽。

  幾個月時間換一個高級督察的職位……他在警界做了幾十年，也都是個高級督察而已！

  這種難得的好事——不接就是傻的啦！

  “督不督察，高不高級的不是問題！”

  標叔義正言辭的放下了話筒：“我侄子德昌，一向心有正義，自幼樂於助人，立誌為正義奮鬥……臥底這種為正義獻身的事，他非常樂意接受，簡直是舍他其誰！”

  “多謝周SIR體諒！”

  黃誌誠心中暗罵一聲不要臉，臉上卻還要強行擠出笑容。

  可笑容中，卻滿是MMP的意味。

  “過兩天，我就帶德昌過去你那邊報道。”標叔微笑著點了點頭，拿起桌麵上的茶杯。

  黃誌誠明智的接收到了送客的意味，起身告退：“那就，勞煩周SIR了。”

  …………

  “高級督察……”

  黃誌誠離去後，標叔揉了揉下巴：“高級督察這個位置不錯，既可以滿足他當警察的願望，安全性又高。這次，穩了！”

  剛才太過驚訝，感覺下巴有點鬆……

  “剛當差幾個月就做高級督察，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咯！”

  標叔唏噓的感慨一聲，拿起了話筒，輕車熟路的撥通了號碼：“老黃啊，今晚過來一起吃宵夜啊！”

  片刻後，標叔喜開顏笑的掛斷了電話：“我去通知下德昌這個好消息！”

  正要出門的時候，表情表情忽的一頓，眼睛本能的眯了起來：“做臥底……這小子，應該不會趁機搞事吧……”

  “應該……不會……吧。”

  標叔陷入了沉思，片刻後，臉色沉了下來：“這種大好機會，容不得他搞事！這段時間，我一定要看緊一點才可以！”

  …………

  “什麽，你叫我去做臥底？”

  李峰一聲驚呼，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就要推辭。

  那可是當臥底啊！

  當了豈不是得在街頭遊走浪蕩，刀口舔血小命不保，還得出賣……

  就在這時，李峰腦中忽的靈光一閃：等等，街頭遊走浪蕩、刀口舔血、出賣兄弟……這特麽對我有影響嗎？

  貌似……完全沒有啊！

  街頭遊走浪蕩：說明自由時間充裕！

  刀口舔血：真當老子一身屬性假的麽！……再說了，他儲物空間裏還有一堆家夥呢！

  出賣兄弟：我堂堂一個人民守護者，為了公理正義為民除害有何不對？

  至於燈紅酒綠、香車美人什麽的……那都是逢場作戲！！

  非我本心啊！！！

  更重要的是：‘臥底警察，也是警察啊！’

  這事，值得幹！！

  李峰眼中閃著奇光，嘴角，露出智慧的微笑：

  “這次的臥底任務，我接受！”

  李峰昂起頭，握緊了拳頭放在胸前，正氣凜然的說道：“一切，都是為了正義！”

  ‘老子自由的機會，終於來了！’

  讓我們離職分析一下，當臥底的好處跟壞處。

  好處在於：自由度高，不用上下班打卡，提供情報升職快，容易撈錢……

  一句話總結：自由，升職快，容易撈錢！

  壞處在於：不能表現得像個警察，單線聯絡安全掌控在上級之手，在社團火拚中容易受傷、社會地位低、大眾異樣的眼光……

  一句話說到底：不能暴露！

  綜合下來：

  好處，除了升職之外都是他想要的！

  壞處？那些對他根本就說不上壞處好麽！

  他當了臥底的話……反正他又不追求升職，情報那就可以隨便提供了，這就降低了暴露的風險！

  而且他一直以來表現出的性格也是那種熱血衝動，為了正義不顧規章程序……咳，感覺上，跟一個有正義心的混混也沒什麽差別啊！

  ——這貨下意識的忽視了自己……其實表現得比混混還像個混混！

  更重要的是，他背後，那是真的有人！

  有什麽問題隨時可以越級上報。

  上級根本無法掌控他……也就相當於沒上級了！

  至於火拚受傷那玩意……他對自己的身體屬性跟格鬥能力，很有信心！

  以這種狀態做臥底……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這當臥底對李峰來說，簡直就是天降福利啊！

  …………

  “標叔，我要改名！”

  “改名？”

  標叔都被這急速轉彎給弄懵了：“好端端的，改什麽名？”

  剛剛還在討論臥底的問題，你現在一轉頭就說要改名……彎子轉得也太快了，完全連不上啊！

  “標叔，您看，現在我警察是當定了！”李峰靠在椅子上，隨手掏出枚硬幣丟上丟下，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這樣沒錯。”標叔點了點頭，視線本能的被那上下跳動的硬幣所吸引。

  奇怪，這小子手上的……怎麽這麽像前一陣子君度酒店珠寶案中的古董銀幣……

  “但是我家裏不同意的當警察！所以你為了不給我家裏發現，隻能將我當警察的事實隱瞞下來。”

  李峰的一攤手：“結果，就是我每次立功都上不了報紙！”

  “標叔，你說我一個年輕人，喜歡出風頭是非常正常，都是非常合理的！”

  “但是現在，我什麽風頭都沒辦法出！”

  李峰激動的錘了下手：“那你說我現在還可以怎麽辦？”

  標叔好一陣無語：就你還沒上報紙？之前上的少年警訊被你給吃了麽？

  前幾天要不是你這家夥自己跑得快，電視台你都可以上了！

  不等標叔回話，李峰迅速說道：“而且，我現在又要做臥底警察，最好的辦法，隻有改名啦！”

  為了合情合理的把名字改回來，他也算是深思熟慮了！

  管他合不合情合理了，以他的智力，以及浪蕩後空乏的大腦，這已經算是他竭盡所能了！

  “那你想改成什麽名字？”

  “李峰！”李峰鏘鏘有力的說道。

  難得的大好機會，肯定得把名字改回來才行！

  就算頂著別人的身體，名字，他還是想用回自己的！

  “李鋒？鋒芒畢露的鋒？”

  標叔點了點頭，既然要去做臥底，那麽取個鋒芒畢露的假名，也是挺不錯的。

  正好可以遮掩一下，減少暴露的可能性……

  “不是鋒芒畢露的鋒，是山峰的峰。”

  李峰含蓄一笑：“我也知道我這人過於鋒芒畢露，為了含蓄一點，所以我取個同音字。”

  “……”

  標叔一陣無語，為了表示自己不鋒芒畢露，想要含蓄一點，所以把名字改成鋒字的同音字……

  你這到底是想出風頭還是想含蓄？

  現在的年輕人，思路都是這麽清奇的麽？

  “沒問題，到時候我叫檔案室的人幫你改個名字。對了，你下午記得去尖沙咀找黃誌誠，跟他商量下你臥底的事。”

  標叔無力的揮了揮手，將他趕了出去。

  ‘現在的年輕人……想法都這麽奇特的麽？’

  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標叔捏住下巴陷入了沉思：‘還是說，我真的已經落伍了？’

  “……看來，晚上要去小鳳紅那邊談下心，激發下我年輕時的雄心壯誌！”

  …………

  當天下午，尖沙咀，黃誌誠黃督察辦公室。

  “現在我們來商量下你被撤職的理由。”黃誌誠說著拿出一堆資料，溫和的問道：“你看下是衝動傷人好還是損壞公物好。”

  衝動傷人、破壞公物？

  想陰我？

  李峰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暗自冷笑一聲。

  雖然他隻當了一小段時間的警察，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衝動傷人、毀壞公物……這些雖然不是什麽大罪！

  但頂著這個名字的人，就等於頭上樹立了個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的招牌！

  可沒幾個上級喜歡自己有這種手下！

  頂著這種招牌的人，在港島的警務部隊裏人數也不少，但基本都在底層，能升到督察的都沒幾個。

  典型的，就如陳家駒，這家夥當差十幾年，立功不少，辦下的大案也不少，可是一直在警員跟警長級裏浮浮沉沉，警察故事1-4完結的時候，這家夥都沒碰過督察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