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宮彧自殘
作者:薑小牙      更新:2020-06-13 09:55      字數:3806
  宮彧蹲在油畫麵前低沉地道,一隻撫在油畫上麵,停在一片火燒雲上,“不回答麽?對,你當然是不希望我壽命短的,否則我現在怎麽要訂婚了。”

  一切都冥冥中注定的。

  他背棄所有轉了一個大彎,卻還是回到這個家,還是承擔起那些所謂的責任。

  他在油畫上按了一下,火燒雲的油畫像是一個關般被打開,一張照片從裏邊落下來。

  照片背麵朝上,上麵一些快模糊的字跡。

  【席玉,哥哥喜歡你,等你長大哥哥就娶你好不好?】

  宮彧拿著照片躺到床上,身體深深地陷進被子裏,他看著頭頂上方懸著的燈,一雙眼中透出絕望的光。

  忽然震了下。

  宮彧拿起,是傭人發來的信息,竟把他沒試穿的訂婚禮服照片一一發到他的上。

  每一張圖片都提醒著他,他要結婚了。

  他要走一條他最不想走的路,並且是大半生的時間。

  “砰!”

  宮彧將砸了出去。

  好像房間裏的空氣部被抽走了,宮彧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他一捏著照片,人痛苦地蜷縮起來,背弓了起來,像個病入膏肓的人痛苦地在床上左右輾轉。

  不一會兒,他臉上是汗,偏灰的雙眼中除了絕望還是絕望,沒有一點光彩。

  許久,他再無法忍受這種窒息的感覺,人從床上坐起來,直接脫下身上的外套,卷起袖子。

  他堅實的臂膀上有著一道道的新傷,皮肉有新愈的,有舊合的,星羅密布,十分可怕。

  宮彧坐在那裏,伸打開床頭的抽屜,從裏邊拿起一把黑色的美工刀,直接彈出刀片,往自己的臂上狠狠一劃。

  刀鋒劃過。

  血汩汩而出。

  隨著那一抹疼痛在傷口綻放,宮彧舒服許多,人往後靠了靠,大汗淋漓地看著自己的臂。

  看著自己的傷痕累累,宮彧感到無比的痛快。

  沒想到過了十幾年,宮歐還是挺了解他的,他是個懦弱、沒有承擔的男人,隻要被人壓得喘不過氣來,他不是躲就是死。

  但這一回,他不能選擇躲也不能選擇死。

  隻能耗。

  耗到他再也耗不下去的那一天。

  宮彧坐在那裏,豎起一條腿,隨意地擱在膝蓋上,低眸看著傷口處的血一點點淌下來,滴落在身上,滴落在床上,那顏色鮮紅。

  舒服。

  宮彧往後仰去,仰起頭慢慢闔上眼,享受這一刻難得的痛快。

  陽光在窗口搖曳,微微地拂過家具,拂過那些畫作,像一隻輕輕地撫過誰的悲傷。

  “叩叩。”

  敲門聲響起。

  宮彧猛地睜開眼睛,一個聲音在外麵響起,“大少爺,你的是不是關了,約克姐打電話過來約你出去散步。”

  散步。

  宮彧轉眸看向被他放在一旁的照片,自嘲地低笑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舒服多久。”

  他怪他。

  所以,他就隻無止無休地沉浸在痛苦中才行。

  宮彧從床上下來,沒有管傷口就直接將袖子拉了下來,將照片放回火燒雲的油畫中,提起外套穿上,站在穿衣鏡整理衣服。

  傭人們從外麵走進來,“大少爺,是要赴約麽?”

  “赴。”宮彧道,輕輕地吐出一個字,正視著鏡中的自己。

  “大少爺最近和約克姐真要好,訂婚臨近,夫人特別高興,今天都去參加宴會了。”傭人站在一旁道。

  印象中,夫人已經很久沒有出門參加宴會了,真是難得。

  “那你把我今天出約會也告訴夫人。”

  讓母親再高興高興。

  “是,大少爺。”傭人笑著道,目光忽然瞥到宮彧身上的衣服,那上麵血跡斑斑,頓時愣住,“大少爺,你的衣服……”

  宮彧低眸看向自己的衣服,這才發現襯衫有一灘血跡,淡漠地道,“剛剛不心劃傷了,你再去拿一套衣服。”

  他鎮定從容。

  “是。”傭人轉身朝更衣室走去,腳下絆了下,差點碰到油畫上,宮彧臉色一變,大聲吼道,“別碰我的畫!”

  一向溫和的大少爺突然發怒,傭人嚇了一跳,來想扶住畫撐自己的也縮回來,從地上站起來朝著更衣室跑去。

  上帝啊,原來大少爺凶起來不比二少爺好多少。

  ……

  時念開始沒日沒夜地研究宮爵和羅琪的日常,一頁一頁地看下來,廢寢忘食。

  夜裏,燈光照亮整個古堡,宮歐從浴室裏走出來就見時念坐在床上捧著一發黃的日誌在看,身上穿著浴袍,浴袍的白襯得她肌膚勝雪,一頭長發放在肩膀一側,黑白分明的雙眸認真地看著書。

  “還在看,你眼睛不疼?”

  宮歐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眉頭擰得緊緊的。

  “馬上就到訂婚的日子了,我想再找找看。”時念道,抬眸看了他一眼,宮歐冷嗤一聲,“你真以為在這裏找到點什麽就能讓母親回心轉意?”

  “不定啊。”

  時念道。

  宮歐拉了拉被子在她身旁坐好,一隻摟到她的腰間,一將她中的日誌奪走,強勢地道,“不準再看了,睡覺!”

  時念看向他,“讓我再看一會。”

  “不準看!”

  “可馬上就是訂婚典禮了,你不是那是最後的時間,訂婚一過,就什麽都挽回不了了。”時念又去搶書。

  “那也不準看!”

  宮歐一把將日誌扔到一邊,一將她牢牢地抱進懷中,不讓她有會再拿到書。

  “宮歐!”時念見狀不禁皺了皺眉,“你不要這麽霸道好不好,不是你我錯了,我現在正在努力去彌補。”

  時間不多了。

  如果她再想不到辦法就隻能看著這個錯一直延續下去。

  “是,這話是我的,但我也了,你的錯就是我的錯!”宮歐盯著她道,“這個錯誤我負責!”

  “我怕你亂來。”時念坦承地道。

  “我會亂來?”

  “你一直都亂來。”

  宮歐的智商受到了挑戰,黑眸狠狠地瞪著她,“時念,你是要和我比比誰的智商高麽?”

  “我想和你比情商。”時念一正經地道。

  “滾蛋!”

  “哦,那我去看日誌。”時念果斷地轉身就要下床,又被宮歐拉了回去,宮歐將她摟進懷中,臂勒著她的脖子,“怎麽?你這女人現在看不起我?情商是什麽,我有臉還不夠你看的?”

  “……”

  這是怎樣一種自信,如果不是最近都是沉浸在壓抑的氛圍中,時念都想笑出來了。

  她拉下他的臂,回頭看他一眼,“這麽你承認自己情商低了?”

  “我怎麽那麽想掐死你!”

  宮歐瞪她。

  “好好好,不看日誌了,基上我已經粗略地都看了一遍。”時念坐正,一搭在自己的臉上看向他,“看了這麽多,我發現父親真的是……”

  “是什麽?”

  宮歐盯著她。

  “是一個冷清的人。”時念想想還是直白地出來,看著宮歐沒有一點意外的樣子道,“哪怕是在結婚的時候,父親都沒有什麽時間陪母親,唯一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談論兩家的合作,更別提什麽在懷孕時悉心照顧了,最多囑咐傭人兩聲。”

  好冷漠的男人。

  “聯姻大多都是這樣的局麵,有什麽奇怪,你以為都像你那個漫畫裏畫的那樣,個個愛得死去活來?”宮歐不屑一顧地道,“現實中哪有那樣的男人。”

  “那你算什麽?”

  時念脫口而出,他是真為她死去活來過。

  宮歐斜她一眼,大言不慚,“我已經超脫凡人了!”

  “……”

  他是用什麽樣的臉出這番話的。

  時念無奈地看著他,雙環住自己的膝蓋,道,“這樣的男人太冷漠了,母親愛他那麽多年,得到的關心卻少得可憐。”

  “……”

  “母親會變成這樣都算是他的責任吧。”時念道,“父親臨死前也不曾替母親考慮過,讓母親守了宮家這麽多年。”

  “……”

  宮歐聽著,一雙黑眸盯著她輕動的嘴唇。

  “宮歐,你父親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才讓母親這麽愛呢?讓母親這麽聽從他的每一句話?”時念坐在他身邊問道。

  聞言,宮歐的眸子深了深,嗓音低沉,“我不知道。”

  “……”

  “要不是他的兒子,我會願意和父親這樣的人合作。”宮歐頓了頓又道,緩緩道,“父親這個人心中隻有野心,他要萬眾仰望,他要留名於後,所以,他一輩子就看到宮家,其餘的他什麽都看不到。”

  這算什麽,羅琪愛上宮爵身上的那種野心?

  “……”

  “和他合作是件暢快的事,因為他力求一切做到最好。而做他的兒子,就隻有被逼到死角的份。”宮歐道,聲音變得冷咧,“在他眼裏,我們做兒子的也隻是工具,繼承他餘威的工具。”

  時念看著他,目光微動,“宮歐,你還是怪他,是嗎?”

  哪怕宮爵已經去世。

  宮歐的臉色沉下來,薄唇抿著,一字不發。

  “吧,在我麵前有什麽可克製的,有些情緒還是要適當發泄的,不是嗎?”時念推了推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