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唯利是圖、守規守矩都是她曾經在宮家人身上見到過的。

  宮歐分不清正常與非正常，正常對他反而是離他很遠的另類，所以，他潛意識裏把那些人的縮影當成是一個正常的標準。

  沃克看著她，見她接受自己這種大膽的假設不禁露出笑容，“太好了，席姐你沒有我是個瘋子。”

  這話聽上去都很荒誕。

  “你是我義父的朋友，我當然相信你。”時念道，身體一寸一寸地發寒，“請您繼續。”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宮先生回國以後他不先見你，因為他把對你的感情都克製了下來，他認為正常人的感情就是這樣，他認為自己這樣就是個正常人。”

  沃克繼續道，“但他跑去偷偷看你的畫，那是因為他又有些控製不了自己，他太想念你，他需要睹物思人，否則他會崩潰。”

  “……”

  因為控製不了，因為需要睹物思人。

  一個人拚了命地克製自己還控製不了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時念不敢去想象，她的指更加冰冷。

  “也許這也是那位莫娜醫生給他出的主意。”沃克她，“再談吃自己醋這種行為，就像你的，這對他身也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因為他知道他自己受了多少苦才熬出來，並且還在熬著卻不自知，當你表現出對以前的懷念時，他會感到無比的挫敗，他會產生痛恨自己的念頭，負麵情緒極多。”

  “……”

  時念坐在那裏，伸捂住了自己的臉，嘴唇顫抖得厲害。

  她都做了些什麽。

  她那段時間都衝宮歐了什麽，她她就是愛著那個偏執狂，她她懷念以前，她簡直就是個劊子，淩遲宮歐的劊子。

  她根沒去想過，他為了重生成如今的模樣受過多少苦，受過多少折磨。

  沃克見時念讚同他的法，越越興奮，“如果這一切如我所，那宮先生就是我見過克製力最可怕的人，我相信沒人能做到他這樣，克製到完把自己變成另外一種性格。”

  一個偏執狂變成克製力恐怖的人，這個過程絕非是常人能想象的。

  “……”

  時念已經有些聽不下去。

  “席姐你燈光閃爍和醉酒以後，他恢複成以前的樣子，我相信那是因為曾經燈光閃爍時發生過讓他極度痛苦的事，也許也和你有關，那種痛苦就像酒精控製了他，讓他克製不了自己，因此他就發泄了出來。”沃克道，“但發泄過後，他又很後悔。”

  “都是我的錯。”時念聲音顫抖地出來，聲音低到嘶啞，“我明知道他那麽愛我，我不知道我前一段時間在作什麽。”

  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回歸以後，她每一次鬧都是對他的折磨，她都做了些什麽。

  見時念難過，沃克忙溫和地勸著她道，“席姐，你別這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起碼你向他求婚以後，你發現他身上偶爾會有以前的影子，你知道這麽代表著什麽嗎？”

  “……”

  時念茫然地看向他。

  “這代表你已經完接受他的兩種變化，這在他那裏，他就不用那麽累了，所以他的克製力也會相應放鬆，這是好事。”沃克安慰著她。

  “是這樣嗎？”

  時念問道，所以，她到最後關頭還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是嗎？她沒有繼續瘋狂地折磨淩遲宮歐，是嗎？

  “席姐，你別這麽難過。”沃克道，溫和地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想法？”

  “我想殺了莫娜。”

  時念顫抖著嘴唇出來，眼中迸射出恨意。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痛恨莫娜，她更痛恨自己，她一路都是莫娜的幫凶。

  是她非要宮歐去見莫娜的，讓宮歐執意認為隻有莫娜治療得他，四年後，她又和宮歐鬧個不休，增加宮歐的痛苦。

  聽到她這麽話，沃克嚇了一跳，連忙道，“席姐，您可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我了，這些隻是我分析出來的一種假設，也許這真的隻是一種治療。”

  “我明白，心理領域憑個人分析，個人相信。”時念看著他緩緩地道，“但我相信你的判斷，沃克醫生。”

  因為她一直就覺得怪怪的。

  但她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你肯相信我，我很高興。”

  沃克道。

  “那請您和我去見宮歐吧，把這些話告訴他，別再讓他撐下去了。”時念著站起來。

  聞言，沃克搖搖頭，“這個恐怕不行，席姐，宮先生是個高傲的人，他現在對自己是正常人深信不疑，他甚至認為正常人就該這麽煎熬著。突然這個時候告訴他，他是被人耍了，我怕他難以承受，會發生更難預估的事。”

  “……”

  時念呆呆地看著他，“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難道就讓宮歐繼續這麽克製下去嗎？太累了。

  “順其自然，席姐，現在宮先生的狀況不就在好轉中嗎？”沃克看著她道，“我聽封德也提過你們一些事，你們的愛情如此震憾，我相信，能真正幫上宮先生的隻有你一個人。”

  隻有她一個人。

  可也隻有她一個人，把宮歐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時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會所的，她一步步走出去，打開車門，坐到車上，像行屍走肉一般，雙眼呆滯地望著前方。

  半晌，她整個人趴到方向盤上失聲痛哭，不停地砸著自己的車，悔恨不已。

  她應該早就察覺出來的。

  她在北部灣燈光閃爍的時候就應該察覺出來，他根沒有變，他根就沒有治療好，她那個時候就應該看出來的。

  為什麽這麽晚，為什麽這麽晚！

  席念你為什麽會這麽蠢，為什麽做了莫娜的幫凶來傷害自己最愛的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

  時念痛哭不已，後悔的淚水不斷淌下臉龐。

  ……

  時念抵達宮歐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時後了。

  宮歐正在開會。

  這是一個玻璃會議室，時念站在外麵就看到裏麵的情況，宮歐正坐在那裏，黑眸冷冷地看著眾人，在那裏聽著下屬報告，一隻摸向自己的袖子，摩挲著袖扣。

  摸袖扣的動作應該也是因為在克製不了的情況下，用這個來表達想念吧。

  可她一直看不透徹。

  她傻傻地成為莫娜的工具，傷害宮歐的工具。

  時念低下頭看著懷中抱著的一堆文件，這是她接封德工作以後做的事，現在想來，以宮歐的腦回路，估計是在想，正常人不會有那麽多相互黏著的時候，用管家的身份，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旁了。

  這麽情商低的辦法也隻有他想得出來。

  時念低下頭，眨了眨酸澀至極的眼睛，抱著文件轉身離開。

  她走進總裁辦公室，輸入抽屜密碼，將抽屜打開來，把病曆放了回去，把抽屜又關了回去。

  宮歐還沒發現她抽走了病曆，否則他早罵她了。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宮歐從外麵走進來，關上門，沿著落地窗走向他，一雙黑眸幽冷，嗓音冷厲，“三個時，你遲到了整整三個時，身為一個管家，遲到最嚴重的大忌。”

  時念坐在辦公桌前，聞言轉過頭望向他，望著這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為什麽那麽笨，為什麽以前就聽不出這話裏有另一層意思，就是他等了她三個時，因為在意，他才會記著她遲到了有多久。

  宮歐的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那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滯住，眉頭微擰，語氣更冷，“你自己遲到還掉眼淚，被管家的業務嚇到了？你這可做不好豪門太太。”

  時念坐在那裏，他站在落地窗前，陽光斜斜地照到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鍍上一層虛幻的金色。

  “我懷疑，這位莫娜醫生並不是在替宮先生治療偏執症人格障礙，而是強迫他練習了近四年的克製力。”

  沃克醫生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著。

  時念的眼淚一下子淌下來。

  “……”

  宮歐高大的身軀在陽光中僵硬。

  “我不要做豪門太太，我隻要做宮歐的太太。”

  時念流著淚道。

  “……”

  宮歐的目光微動，一抹不自在一閃而逝，“怕我不讓你做宮太太，嚇得都哭了？放心，我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不娶你，除非你真得將管家的任務完成得很糟。”

  一次兩次遲到是可以理解的。

  時念望著他，眼淚還是不自禁地不停淌下，根收不回去，她站起來，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那你過來簽字吧，我會做好管家的工作，你的，給我十天就和我結婚。”

  她現在才明白，他的十天隻是給一個結婚的理由而已，也許，他已經被扭曲到不知道怎麽開口提結婚才是正常人的行為。

  “嗯。”

  見她哭成這樣，宮歐少了一點冷漠，他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來。

  時念一邊掉眼淚一邊拿筆給他，宮歐目光森冷地看向她，“你能不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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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先少更幾章還望諒解，星期六，星期天繼續爆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