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靠在柱子上，抬起雙眸看著眼前的男人，“我預約心理醫生是想了解你。”

  她想要他回來一些，她想知道是不是正常的宮歐就是這麽冷漠、不近人情。

  “了解我？”宮歐冷笑一聲，“你有了解過麽，我從回來以後不到半個月，你就和我分，搶雙胞胎的撫養權。”

  “那是因為我看到……”

  “是你不止一次地提出治病，是你不要以前的宮歐，是你要我出現的！”宮歐打斷她的話，俊龐一分一分逼近她，嗓音冰冷透著責怪，“現在，你有什麽資格再要我變回去？席念，我可不是你的玩偶。”

  時念凝視著他的眼睛，他的黑眸那麽深，深得她有點心亂。

  “宮歐，在你眼裏，你們也是兩個人吧？”時念低聲問道，聲音有些啞，“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初衷不是你要變成另一個人，隻是希望你能克製一些過激的情緒。”

  怒易傷身，不是麽？

  難道她做錯過了麽，她希望他好好的。

  “我現在克製了。”

  宮歐道。

  “可你把所有好的情緒都克製了，以前的你不要對我，就是葵開口叫你一聲，你都會很開心。”可現在呢，他把自己克製得完不近人情。

  “席念，一個人不能什麽都想要，懂麽？”

  “……”

  時念沉默了，目光黯然地凝視著他，是她要得太多了麽？

  “以前的、現在的你都嫌不完美，難道你自己就是完美的麽？”宮歐嘲弄地冷笑一聲，將自己的慢慢收回來。

  時念的身體一僵，腦袋像被什麽狠狠地敲了下，敲得她腦袋有些懵。

  宮歐收回自己的，轉過身，抬眸凝望著整個新房。

  “整個北部灣都是以前的宮歐為你打造的，你習慣了這樣的愛情，就想一直享受，卻又反感他的過激情緒。”宮歐冷冷地道，“你讓我出來，卻又反感我不像以前那樣把你捧在掌心裏。”

  “我從來沒我是反感。”

  “席念，你要的太多了。”

  宮歐轉過身看向時念，黑眸陰沉，“我是喜歡你，但以前是因為偏執型人格障礙我才會那麽捧著你，那麽非你不可。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已經恢複正常，正常人的感情沒有那麽持之以恒。”

  “……”

  不知道為什麽，時念感覺像是有一盆冰水從天而降，澆淋她的身，讓她的血液一寸一寸發涼。

  這些話她似曾相識。

  很久以前，莫娜也和她過類似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再這麽玩下去，我會對你失望。”宮歐慢慢踱步走到麵前，雙插在褲袋中，冷漠地凝視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到時候，不止以前的宮歐回不來，就連現在的我也不會再要你了。”

  “……”

  時念的長睫微微一顫，半句話都不出來。

  “席念，你是不是真想看到這樣的局麵？你為我生了雙胞胎，你等我四年，你可以矯情，你可以欲擒故縱，但最後得到的是真正失去，你不覺得可惜？”宮歐問道。

  “你覺是我是在矯情？”

  時念反問道，嗓音帶著一絲顫意。

  矯情嗎？

  她竟然覺得他是對的，她可能真的要太多了，人都是完美的，她更糟糕，一事無成隻會畫畫，又憑什麽要求他多完美。

  “我給你最後的考慮時間。”宮歐看著她冷淡地道，“我準備將息時代的上線時間放到下下個月，下個月14號我會召開發布會，如果你同意我們就在那天宣布婚期，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徹底斷了，我保證你到時能做的也就隻有用眼淚向大眾博取輿論同情。”

  他這算是在威脅她麽？

  “我……”

  “不用急著答複我，還有半個月時間，你慢慢想。”宮歐淡漠地道，“雙胞胎還在海邊玩，我們過去。”

  著，宮歐轉身離開，沒有一點停留的意思。

  時念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人慢慢蹲到地上，雙抱住自己的膝蓋。

  被看穿打官司的意圖了呢。

  他的反應真快，這麽容易就看穿她，這麽快就找到應對的方法。

  他知道事實上她比他更離不開這段感情，他不會改變，他要她做出抉擇，要麽她完接受現在的他，要麽，她永遠失去他。

  嗬。

  無論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宮歐，在智商上永遠碾壓她，將她壓得透不過氣來，永遠沒有講條件的可能。

  半個月。

  她能怎麽選擇呢？

  時念迷惘了，她突然不明白到底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也不明白她和宮歐接下去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

  回到海邊，時念和宮歐都裝得若無其事，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們陪在雙胞胎的身邊。

  宮歐仍是一個時裏都要通好幾個電話，時念教宮葵和宮曜畫畫。

  “，我不知道海應該怎麽畫。”宮葵道。

  “你想怎麽畫就怎麽畫，畫畫沒有規則，不是非要圓就是圓。”時念蹲在兩個孩子中間輕聲道。

  “好。”

  宮葵拿著畫筆在畫紙上塗塗畫畫。

  “別用你自己的思維去定義海的樣子。”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時念轉眸，隻見宮歐收起從一旁走過來，在宮葵的另一邊半蹲下來，“海就在那邊，你喜不喜歡都是那個樣子，別用自己的畫筆去扭曲它。你想畫它，它是什麽樣子你就必須接受。”

  宮歐的話是對宮葵的，眼睛卻看著時念。

  時念不懂自己是不是真得覺得理虧了，但她真的是無言以對。

  “唔。”

  宮葵看看時念，又看看宮歐淩亂了。

  兩個人一左一右蹲在宮葵身邊，宮葵攥著畫筆都不知道怎麽下了，隻好聲音稚嫩地開口，“你們去幫我撿貝殼好嗎？剛剛那個叔叔這裏有好多貝殼。”

  “好，我去撿。”

  時念站起來往前麵走去，身後傳來沉著的腳步聲。

  宮歐就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站在海灘上撿著貝殼，整個北部灣是對外關閉的，隻留了專人打掃清潔，因此海邊殘留著很多的貝殼。

  時念將貝殼撿起來放進一旁的籃子裏，宮歐站在一旁，沒有蹲下高貴的身體去撿。

  撿累了，時念在海邊坐下來，雙按進柔軟的沙子裏。

  海麵平靜，海水映著藍天的顏色一點點湧上來，時間寧靜。

  海對時念來有很特別的記憶，時候她羨慕嫉妒養父母帶時笛在沙灘上踩腳印，後來宮歐背著她走了一夜踩下腳印。

  宮歐為了她好像什麽都做得出來，當然，是以前的宮歐。

  現在的他明確表示了，不會為她改變任何東西。

  時念靜靜地望著平靜的海麵，眼睛裏映著海水的樣子，宮歐，也許我是錯了，但我真的很想你，很想那個背著我在沙灘上踩腳印的你。

  “想好沒有？”

  宮歐在她身邊坐下來，黑眸掃向她。

  “不是給我半個月考慮麽？”時念看向他英俊的臉龐，卻怎麽都找不出類似以前的痕跡。

  “無聊，隨便問問。”宮歐拍掉上的沙子，回眸看了一眼兩個孩子，冷淡地道，“帶孩子是件無趣的事。”

  “這能增進親子關係。”

  的時候，她就缺失了這一塊。

  “這就叫增進了？浪費時間。”宮歐不屑地道，“我可以請保姆，請女傭，請保鏢，請老師，我呆在這裏是自貶價值，可在法庭上卻非要什麽親子關係。”

  “因為在大多數人的眼中，親子關係是很重要的，沒有相處怎麽產生感情？”時念道，“孩子都需要有父母的關愛。”

  “關愛有那麽重要？給他們一個優越的環境還不夠？”

  宮歐盯著她。

  “重要，那很重要。”時念看著他道，目光堅定。

  宮歐迎著她的視線，目光深沉，他轉過臉，麵朝大海，跳過這個話題，“還有半個月，你自己好好想想。”

  “在我給你答複之間，我需要你的一個答案。”時念注視著他英俊的臉龐道。

  “什麽答案？”

  “這四年裏你究竟是怎麽過的，為什麽從來不和我聯係，一次都沒有？”時念問道，“我想知道這個答案。”

  聞言，宮歐的目光微微一沉，“這些已經過去了，沒有追究的必要。”

  “可我想知道。”

  “治病有什麽怎麽過的，就是吃藥、活動、遠離人群。”宮歐道。

  “那為什麽不聯係我？”時念看著他問道，“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治病，你是不是不會發展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有她一直陪著，也許他的情況會比現在好上很多。

  可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一點信息。

  聽到這裏，宮歐冷冷地盯著她，“我知道你反感我現在的樣子，不用一次一次地，更不要妄圖改變我。”

  時念不話了，她現在什麽都會被他認為是妄圖改變他。

  好好的天突然陰下來。

  陽光轉瞬即逝，烏雲從遠處一點點壓過來，東邊的天空已經黑得透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