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

  真是個好借口。

  時念走過去，在沙發的另一角坐下來，澀然地道，“是你不想找吧，你想找，你可隨時隨地、無孔不入地鑽進我的生活，就像現在這樣。”

  他要找，她躲都躲不掉。

  兩個人各坐白色沙發的一端，空著一米多的距離。

  “我就是找不到！那裏沒信號、沒絡，我怎麽找？我父母又一直暗中阻撓我的人查，甚至找到了那個地方又錯過！”宮歐有些大聲地道，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強烈地要證明自己。

  時念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聽著他的話，睫毛輕顫，問道，“你真的找過我？”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相信他。

  “要不要我測謊給你看！”

  宮歐瞪向她，還敢質疑他。

  時念低眸看著白色的地板，就這樣知道了答案，和她想象中的背道而馳。

  他不是不來見她，而是找不到她。

  “你一直在等我去救你，是不是？”宮歐瞪著她問道。

  是不是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雙眸望著地麵道，“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宮歐冷哼一聲，還算配合地道，“你還要知道什麽？”

  “找不到我，你就不找了是嗎？所以你就和莫娜訂婚宣誓。”時念輕聲問出口。

  她的每一件事都是曾經折磨得她痛苦非常，她要知道個明確的答案。

  反正，也不怕再傷一次了。

  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問這個，宮歐坐在那裏，臉上的神色滯了滯，“不是。”

  “什麽不是？”

  時念問。

  宮歐在沙發上側過身，朝著她的方向而坐，身體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看向時念，“我找不到你，我母親，隻要我和莫娜訂婚，她就把你的下落告訴我。”

  聞言，時念的身體狠狠一震，她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向宮歐蒼白的臉，“你什麽？”

  是羅琪。

  “我，我是為了你才去宣誓！”

  他的眸子那麽深、那麽專注地看著她。

  “……”

  “不是為了你，我宮歐會那麽閑？”宮歐如此道。

  “……”

  時念怔怔地看著他。

  那一瞬間，時念幾乎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他什麽都是她，相信他真的一直在找她，沒有停止過。

  頓了片刻，她忽然清醒過來，偏過臉冷冷地道，“宮歐，你這樣的話不違心嗎？你和莫娜早勾搭上了，在你治病的時候。”

  “我的病沒有治好。”

  宮歐道，嗓音磁性，對她不再有任何的隱瞞。

  他曾經以為，推開她，是為她好，也是為他好，可後來他才發現，他根受不了失去她。

  這大半年來，他已經受夠了。

  “……”

  又是一擊震動。

  時念看向宮歐，“你什麽？”

  什麽叫病沒有治好。

  “我沒有治，我那時候是騙你的。”宮歐輕描淡寫地道，縮在沙發裏看著她。

  她坐在那裏，長發比以前短了一點，柔順卻直，一張臉很，眼睛裏寫滿驚訝，素顏卻一點都不折損她在他眼中的美。

  “騙我？為什麽？”

  時念滿臉驚詫，根接受不了這麽多與她想法背道而馳的事。

  他到底瞞了她多少事，什麽叫沒有治病，什麽叫騙她。

  他的偏執型人格障礙沒有治好？那為什麽要和她分，為什麽要和莫娜勾搭在一起，偏執狂不是認定了就是一直偏執下去麽？

  他明明都和莫娜接吻了，還是當著她的麵，把她羞辱得一文不值。

  “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們分比較好。”宮歐凝望著她的臉一字一字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可以不原因麽？”宮歐看著她低沉地道，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時念坐在白色沙發的一角，目光近乎灰暗地看向他，“宮歐，你不要永遠把我當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

  “你是我宮歐要的女人，怎麽會是傻子。”

  “那你就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時念有些激動地道，“為什麽當初我問你的時候，你不告訴我，為什麽要一次次地羞辱我？這麽久過去，你是不是該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分是另有原因。

  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要讓他一次次羞辱她，逼迫她分，她不懂，什麽樣的原因至於讓他給她這麽大的傷害。

  見她這樣，宮歐立刻朝她坐過來，身體靠近她，黑眸深深地盯著她，“我沒有要你死，我要你活著！我要你活在我身邊！”

  又像是動人的誓言。

  可她已經不敢聽他的誓言了，太虛幻，太假。像泡沫，一戳就破。

  他的靠近把她越發地逼在沙發上角落裏，她轉過頭不去看他的眼，沒有推開他，隻道，“原因，我要原因。”

  她要知道一切。

  宮歐凝視著她許久，才從薄唇間吐出一個字，“好。”

  完，他伸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

  時念低眸看去，看著他修長的指在屏幕上操作著，輸入次密碼後，進入層層不同的界麵，最後調出一張照片。

  宮歐將遞給她。

  時念疑惑地看他一眼，又看向，照片像是隨拍，效果很清晰，像素一點都不渣。

  照片上似乎是一個街頭餐廳的位置，太陽傘下坐著一男一女，確切的，是兩個男孩。

  因為其中一個，她一眼認出是她的同胞弟弟，席鈺。

  照片中席鈺十三、四歲的模樣，穿著複古的長裙，打扮得跟個少女一樣，青春洋溢，一頭棕色的長發編成雙馬尾，沒有一點違和，活脫脫是個女孩樣。

  和她很像很像。

  如果不是確切地知道，她幾乎以為這就是她。

  照片中的席鈺笑著很開心，一雙眼睛裏像是有光似的，他正伸將一杯水遞給對麵坐著的男孩。

  男孩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形修長，坐姿慵懶而儒雅，著淺色長褲的兩腿交疊，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毛衣。

  年輕的男孩隻露出一張側臉也讓人驚於他的英俊，很深的輪廓，帶著一點混血的味道，眼睛很深邃地看著席鈺，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伸去接水。

  那杯水中，插著兩根吸管。

  時念看這照片看了很久，然後看向身旁的宮歐，眼中有著疑慮，“我不懂你的意思。”

  給她看這照片想明什麽。

  “你現在回了席家，應該知道照片上這不男不女的是誰。”宮歐低沉地道。

  這世界上果然沒有什麽秘密。

  他也知道她回到了席家。

  “他是我弟弟，不是什麽不男不女！”時念冷冷地道。

  人有**暗癖，這並不值得被詬病，更何況，她弟弟已經死了。

  她不想聽到任何人這麽她弟弟。

  “我知道。”宮歐低沉地道，黑眸深深地盯著她，薄唇動了動，緩緩道，“那你知道，照片上另一個男人是誰麽？”

  時念搖頭。

  “是我哥，宮彧。”宮歐一字一字道，聲音格外喑啞，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啪。”

  從時念的中落下。

  時念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找不到一點血色，不敢相信地看著宮歐，“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會是他哥的，怎麽會是宮歐的哥哥。

  這世界哪有這麽。

  “我哥曾去意大利留學過半年。”宮歐道，嗓音磁性，“這照片上的背景餐廳正是意大利最普遍的建築式樣，時間、地點、人物完吻合。”

  “……”

  時念呆呆地看著他，還是拒絕去相信這一切，“這不可能的。”

  這算什麽。

  不可能的，不可能會這麽荒唐這麽離奇。她不相信，她絕不相信。

  宮歐緊靠著她坐在沙發上，伸出拿起她腿上的，卻不肯離開她的腿，就這麽貼著摁按，看著上麵的照片。

  時念震驚於這樣的真相中，根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這張照片是莫娜給我的，這是她一個喜歡街頭拍攝的朋友當年拍到的，後來無意間翻洗照片，翻出這張，發現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知道莫娜在倒追我，便給她發過來。”宮歐看著照片道。

  “……”

  是莫娜朋友拍到的照片。

  時念震驚地看著他，這中間還有這些事，她完不知情。

  “莫娜查了不少資料，她起初隻以為是你勾引過我哥，便跑來告訴我告密。”宮歐道。

  “……”

  時念忽然想起那個時候，宮歐回到帝國城堡忽然開始變得不想看到她的臉，原來是因為這張照片的緣故。

  她和她弟弟長得太像，像到她自己都震驚。

  宮歐刪掉上顯示的照片，嗓音喑啞，“可我第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人不是你，但一定和你有關係。”

  時念坐在他身旁，忽然感覺整個人周身發冷。

  從頭一直冷到腳，像置身於冰雪中。

  “我去查了我哥的死因。”宮歐道。

  時念不解地看向他，“查他的死因？為什麽？”

  宮彧不是出車禍去世的麽，這有什麽好查的。

  “不知道，直覺。”宮歐低沉地道，黑眸幽幽地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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