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上一場正好比完，贏了的人一陣歡呼，輸的人麵露沮喪，顯得場上場下好不熱鬧。

  穆程並不曾見過這種場景，被這突然而起的歡呼弄的一怔。

  “他們這是幹什麽？”

  “馬場不光是打馬球，還有彩頭，除了這個，一般還有賭球的，各種花樣都有，且還是馬場東家，也就是鎮國長老坐莊。”郭錦細心的為她解惑。

  “那豈不是成了賭......”

  “不一樣的，武朝禁賭，可打馬球不一樣，這是風雅之事，設局叫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穆程：“.....”

  賭博能讓人沉迷，不管窮富，都對賭博之事厭惡，官府也明令禁賭，但若是蹴鞠、打馬球這種對抗競技類的賽事，有彩頭或對賭，就沒有關係。

  “既然官府不禁這個，想必這一行必定暴利吧，可我怎麽聽說整個中京，就城西這一個馬場？”

  “你不看看這馬場是哪個開的，武朝還沒有人敢在中京城搶鎮國長老的生意。”林完說完，拂起衣袖，為兩人各續上一杯茶。

  “大武權勢滔天的勳貴王爵也有好幾個，有些還是開國王公貴族，鎮國長老這般厲害？能壓製住？”穆程有些不相信。

  “何止。”林完端起茶杯，輕飲一口，道：“如果他想，甚至可以決定太子之位。”

  穆程若有所思。

  “別聽他說，鎮國長老之所以高高在上，連皇帝都要聽他的，就是他從不插手權利之事。這城西馬場之前是皇家所有，是皇帝賜予長老的，至於馬球賭局，之前也是皇族產業，不過現在成了鎮國長老的而已。”郭錦止住林完的胡言亂語。

  照目前情況來看，穆程可是鄭王一黨，要是她想歪了，去密謀鎮國長老，萬一出了差錯，就難以挽回了。

  這一番話，打消了穆程的念想。

  突然，旁邊的風明‘咦’了一聲，道：“大公子！那不是你家的馬球隊嗎？”他指著藍服的那一隊說道。

  看台上的所有人一齊望去，那帶頭的確實是林家馬球隊的隊長海藍威。

  不等林完吩咐，他的貼身小廝阿銀馬上過去詢問。

  隻見他和海藍威一陣交談後回來稟報。

  “是福東商會的王家，與他們約戰，以一瓶‘大還丹’為彩頭。”

  大還丹是治療內傷的丹藥，對金丹期及以下武者都有效，價值千金，以這個為彩頭，很貴重了，難怪今日這一號場來了不少貴家子弟，想來是早知道這一消息，來看的。

  “那我家又出了什麽？”林完再問。

  “千兩黃金。”

  “額。”林完噎住：“真直接。”

  因為是早就約好的，兩隊此時已經進入熱身階段。

  “你去問問馬場那邊，還可以下注嗎，要是可以，就替我下一千兩銀，壓自己馬隊。”林完從納袋中拿出一遝銀票，遞給阿銀。

  “呦，這不是林家的大公子嘛，怎麽？你家林宏喜歡逛樓子，你也喜歡逛？”

  遠處一個穿騎裝的年輕公子打馬過來，說完還用手裏的馬鞭指著穆程：“逛就逛了，怎麽還把人帶過來啊。”

  這種話，是個人就不會忍。

  穆程正要暗中動手，給這浪蕩公子一個教訓。

  哪知郭錦一個揚手，風明腰間掛著的劍就飛了出去，王龔應聲而倒。

  郭錦的出手，讓王龔身邊的護衛猝不及防，但反應過來之後就紅了眼，團團把人圍住，拔刀相向。

  “一個都別想跑！”護衛怒吼。

  但他還沒有失了理智，隻命令己方的圍住眾人，再去確認自家公子狀態，順便去請馬場管事來。

  幸好，地上傳來一聲呻吟，王龔被扶起，中氣不足的喊道：“是誰暗算本公子？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眾人望去，原來那柄劍隻是普通的精鐵劍，並不是法器，也沒有出鞘。

  沒有傷到王龔，隻是打中了他的麻穴，讓他對身體突然失控而翻倒在地。

  “我打的。”郭錦上前一步，說道。

  王龔‘哈’了一聲，道：“有種！給我把他也揍一頓，要暈過去的那種。”

  他是識得郭錦的，如今怒氣衝頂，但也知道分寸，郭家如今是不如意，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要人家命的，何況如今還在馬場呢。

  林完怒道：“王龔，這是郭錦的未婚妻，你之前嘴巴太臭了。”

  林完之所以隻說穆程是郭錦的未婚妻，也是有原因的，郭家祖上是六安侯，郭錦可是嫡脈，算正正經經的勳貴之後。

  雖已經除爵，但世代任官，他的家眷，可不能隨口辱罵。

  “未婚妻？”王龔態度收斂了一些。

  大武戶籍，也分貴賤。

  而風月場所的男女，屬賤籍，律法上對從事這類職業的，都有限製。

  是不允許配戴玉飾的。

  他仔細看看穆程衣服上的配飾，發上簪的是白玉簪，耳環配的是赤金纏珍珠墜子，腰間還掛著一塊玉璧，確實不是風場女子。

  確定了林宏的話屬真，這樣看來，之前他的浪蕩話確實是輕賤了人家，郭錦出手打他確實是應該的。

  此時馬場一位管事已經站在邊上，隻關注事情進展，並沒有發話。

  “哼，算我倒黴！”王龔不得已低頭。

  鬧了這一出，馬球比賽已經開始了。

  兩邊各自回到各自的看台上，關注起了比賽。

  林家馬球隊曆來都是強隊，不過王家的也不算弱，兩隊打的難舍難分。

  馬球賽為了防止高修為武者下暗手，都會由高境界武者出手封禁參賽人員的修為，隻能以自身體力和技術來打。

  不過高修為者體質，比之低修為者體質，自然占優。

  林家這邊的海藍威，是金丹期武者，算是先天占優。

  但王家那邊也不是沒有金丹期的武者，奈何球術沒他好。

  有海藍威做主力，對方很快落入了下風。

  沒多久，鑼聲響起，王家敗下陣來。

  海藍威捧著彩頭，來到林完這邊。

  他微微躬身，道：“請公子收下此禮。”這是給主家漲臉來了。

  原本贏了彩頭，直接拿回去就可以了，但他下了場，得知剛才鬧了那一出，就作主過來，為主家撐起臉麵。

  王龔臉色很不好看。

  這大還丹可是自家主動約戰而下的彩頭，如今不光給對家贏了過去，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獻禮。

  本來獻禮也沒有什麽，誰沒有過洋洋得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