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張老虎
作者:夜晚發癲不睡      更新:2020-06-12 17:32      字數:3045
  大安坊一座宅院內,此時雨已經轉小。

  有幫閑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進廳堂,正要對著上座之人行禮。

  被旁邊一強壯大漢一把拉住:“找到柴二的行蹤了?”

  中年男子見是幫內二頭目,也是需要他巴結的人,急忙回道:“問過幫內兄弟們了,都說沒有見到柴二,跟著他的瘦猴也不見蹤影。”

  “我的個天老爺啊!”強壯大漢內心哀嚎,說著:“這可是大事,那柴二平常做事挺靠譜的啊!你再吩咐兄弟們,加點力找找。”

  “別找了,柴二這次估計凶多吉少了。”坐在上座的人開口為這事定了調,此人正是虎頭幫的總頭目,張老虎!

  強壯男子張嘴還想說著什麽,被張老虎瞪了眼,才罷休。

  “柴二和瘦猴家裏可有什麽親屬?按幫裏舊例給銀錢,撫慰一下。”

  “這……”中年男子猶豫。

  “怎麽?有難處?”

  “難處倒不是,隻是確有事讓老大知曉,瘦猴那老娘老父早死了,他也沒有娶妻生子,兄弟姐妹皆無的。”

  “柴二那邊倒是有個得病的老娘,他之前也有成親,但婆娘和他過不下,早合離了。也沒有子女,就是有個親妹妹,嫁出去了,好像就在京城鄉下,具體的還要打聽打聽。”

  “嗯,瘦猴那裏就算了,柴二的那份給他老子娘吧,你讓兄弟們平常關照下,他妹妹那也通知下。”

  “記住!這算是賣命錢!不要打主意,要是被我發現,剝皮、點天燈、淩遲,得選一個了!”

  張老虎說道最後,語氣是非常淩厲。

  中年男子想到上一個被點天燈的人的場景:用蠻勁把人紮破身上穴脈,廢掉修為,再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隻露一個頭,放進油缸裏浸一陣。也不折磨,還給丹藥吊命,飯食也供著。

  入夜後,將他頭下腳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從腳上點燃。

  這時丹藥和飯食就顯出作用了,人整整嚎了半夜,最後聲音嘶啞嚎不出聲了還在幹嚎的樣子,讓他做了半年的噩夢。

  他打了個寒顫!急忙狗腿的笑笑:“看幫主說的,大家都是兄弟,這世雖不是從一個娘肚裏出來,但上輩子肯定是親兄弟,哪能拿親兄弟的賣命錢呢!

  “大哥能給銀撫恤,兄弟們必定會俯首聽命,為大哥馬首是瞻!”中年男子無下限地拍著馬屁。

  “行了行了,這馬屁就有些過了,誰家娘能生百八十個!”張老虎雖然還是板著臉,但心裏是極為受用的:“你下去辦吧!”

  中年男子應是,就出去了。留下兩人在廳中。

  門!無風自動地關上了。

  廳內,有一中年人從暗處現出,做道人打扮,他就是吳時,虎頭幫的第二號人物,在虎頭幫有智囊之稱。

  之前有批財物進來,暫放在廳堂暗室那裏,他進入重新清點一下,這事他本就聽得,所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暗室門後細聽。

  柴二這人他也知道,是負責跟蹤郭錦的人中的一波,這幾日是他負責,規定不管是如平常還是有反常,都要來總堂這裏匯報,每日分早中晚三次匯報。

  今日早上曹固在總堂這等了許久,都不見柴二來,但有“客來”飯館周邊的兄弟說郭錦上午都待在飯館,沒有見著柴二身影。

  而柴二遲遲不來見他,才發覺出事。

  於是安排把能動的所有弟兄都安排去找,這才出現剛剛的一幕。

  “之前就說了,郭家畢竟是世代官家,小瞧不得,曹固你不聽,現下折了兩個兄弟進去了。”吳時說著這話,語氣自帶風涼。

  曹固,就是那強壯大漢,聽不得這話,眼睛一瞪,道:“你這話什麽意思,當初找人手跟蹤,是大家都商量好的。”

  “吩咐人手的時候,你也在場,那時你不也不反對?”

  “再說!之前是你負責探查郭家的事宜,現在這樣難道不是你的失誤?”

  “如今再說這話,早幹嘛去了!”

  吳時一聽,臉微微漲紅,反駁道:“之後的事我可不插手,一直是你在總攬,現在就出了事,不是你的責任還能是我不成?”

  眼看兩人就要再起爭執,張老虎連忙打斷。

  “都別吵了!這事大家都有責任。”當他不知道呢,這兩人都是在扯皮推脫。

  “郭家到底是世官之家,雖然現在落魄了,但也不是由我們搓扁捏圓,現在折了柴二和瘦猴,是給我們警示。”

  “他們倆也算是對幫內有功,至少探出了些郭家的底細!”

  “當務之急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大曹!你先說說你的看法。”張老虎點明讓強壯大漢先說。

  這虎頭幫雖是自己所創,但到現在,總有百八十人,其中也有利益糾葛、派係分別,這曹固就是忠於自己的。

  “柴二境界是先天後期,跟我混了很多年了,之前跟人拚鬥時也是有些手段的。”

  “現在幫內能出動的人手中,屬他最好。”

  “現在官府那邊,對混我們這塊的,盯的很緊,其他好手,都不敢輕舉妄動。”

  三十年前,當時的秦王世子,就是通過江湖人,才把那五千影子軍潛伏在上京之內。

  現在今上剛登基,對這格外防備,生怕重蹈覆轍。

  敏感時刻,這時動彈,豈不是找死。

  “按我的想法,咱們還是收手,郭家不是好搞的,趁此時結仇還輕,找人當說客,宜解不宜結。”

  “不可!”聽到這裏,吳時急急反對:“這時不能收手。”

  “怎麽?幫派智囊,有什麽高見?”曹固對吳時微翻白眼,語中嘲諷,很是不滿!

  “先不說柴二是否已經供出,郭家已經視我們為仇敵!單是施將軍那裏,我們就過不去。”

  “想想當初施家找來時我們說過的話!”

  “再看看施家的權勢!”

  “再想想施將軍平日的作風!”

  “再看看我們收的東西,你們舍得?”

  之前施家找來虎頭幫,明說了需要他們時刻監視郭錦行蹤。

  私下更是吩咐他們三人,有異常就去夕水街的肉鋪找他,他在那裏居住。

  至於什麽異常?在城外落單就算。

  為此付了五萬兩銀,事成之後還給他們三人一人五萬兩。

  一共二十萬!要知道,武朝的一個平常之家,父母妻兒一起算上,大多是六口。父母年老,體力不如從前,不能多勞。兒女還未成年時。

  每天風裏來雨裏去,一人每月也不過一兩白銀而已。

  學識教養、武境突破,都要資源,算上日常基本生活消費開支,每年能存下的不過十幾兩銀,這還是因為家裏有人是武者,比不能修煉之人有力些。

  換做沒有武者之家,一家人一年都存不了兩三兩銀。

  “這事收手得了嗎?”吳時最後一句反問,讓人啞口。

  “我們又沒說不做,隻是為著穩妥,再收集收集些郭家的資料,一擊即中不是更好!”曹固微微掙紮,想到這個主意。

  “對!就這麽解釋!”他眼睛微亮,讚美自己的機智。

  想他這麽風華絕代、武力過人、事業有成、又智商拔尖,真是百年難遇的人才。

  看著曹固陷入莫名的自戀中,張老虎和吳時兩人都齊齊的在心中罵了聲:白癡!

  “收手是不可能的,但不是因為姓施的,柴二失手,郭家肯定已經察覺,估計已經查出是我們下的手,仇已經結下了。”

  “咱們幹的都是刀上舔血的買賣,得罪了姓施的沒什麽,大不了散夥,流浪江湖。”

  “這二十幾年下來,也積了些人脈。”

  “何況之前供上去的錢財也不是讓那些人白拿的。姓施的還沒有那麽大能耐!”

  “幹刀上舔血買賣的,信義最重要,我們既收了錢財,自然要把事情辦好!”張老虎一錘定了音,但話音一轉:“大曹的顧忌也是沒有錯的,事情不能蠻幹,更不能讓弟兄們白白送命。”

  踱步走了幾下,想了想,道:“這樣吧!這幾日吩咐弟兄們把手中的事情緩緩,不重要的事先不去管,全力調查下郭家勢力,再仔細摸摸底。”

  “我想施家也沒有這麽著急,為這幾日時間就來尋我們麻煩!”

  “也成。”

  “都聽老虎哥的。”

  三人就這事仔細商量,補充些細節,好了之後曹固和吳時兩人就出了廳堂。

  時間不容人,把事情吩咐下去做了才安心。

  留下張老虎一人在廳堂內,皺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