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甲子班
作者:夜晚發癲不睡      更新:2020-06-12 17:32      字數:2801
  其實城中許多飯館也賣這“冬日烤鴨”,但都是北方的風味,也不能說手藝不好,隻是怎麽吃都感覺不是自已想要的那個味,那些個大廚在他這就沒有張大廚來的有地位了。

  “客來”飯館裏的大廚,是風深從大武朝南部的上州挖過來的,當時挖的時候是連帶著師徒兩人挖來的,是南方菜係的大廚,成名菜就是這冬日烤鴨,做出來的烤鴨色澤紅豔、肉質細嫩、肥而不膩。最主要的是結合了南方菜中的辣,讓人蠢蠢欲動。

  當時就是這樣定下的:飯店做主廚的這個是已經出師的徒弟,師傅則在郭家莊園那裏,專做郭錦的飯食。

  林宏之前去郭家莊園的時候有吃過,念念不忘,隻要是有冬日鴨可以食用了,就必點這菜。

  他在應下後還一旁碎碎念:“一隻少了些,要三隻。”

  “兄長你時時吃得到張大廚做的菜,今日這烤鴨就不要吃了,那三隻我吃兩隻,還剩一隻給子潤。”

  “也不知這小張大廚學得了幾分老張大廚的手藝?”

  “要是手藝不行,我下次去兄長那裏就得讓張大廚多做些菜給我補補了。”

  林宏在碎碎念著,錢鈺就在一旁搖頭,潛台詞就是:沒得救了,沒得救了!

  郭錦也是無奈中,他伸手往牆壁那邊一勾,係著搖鈴的那根線就到了他手上,輕輕一拉,就可以了。

  這搖鈴,每個包間都有,一般設在靠近主位的牆旁,隻要輕輕一拉,廚房那邊就會有相對應的鈴鐺響起,到時會有夥計前來詢問需要。

  不一會兒,有夥計推門進來。

  “主家有何吩咐?”

  “去問問小張大廚,這幾日莊上出了‘冬日鴨’,今日可有冬日鴨運來?還有剩餘嗎?要是有,做三隻來。”

  夥計在門外應下,去問主廚了。

  不過一盞茶時間,就有人來回複:”主廚說,冬日鴨後院那邊還有十一隻,但做烤鴨急不得,須得醃製兩三個時辰以上,細細烤著,也需半個時辰左右才能熟,這時開始準備,得下午才能吃著。”

  “也有四五隻烤的差不多的,但都是相熟的客人預定的,來問問主家的意見?”

  “啊!”林宏大失所望:“那讓小張大廚,給我現在準備六隻烤鴨,下午烤好了分開裝,有三隻送去林府,有三隻送去錢府。”

  “是哪家錢府?”現在來回話的這個夥計是識得林宏的,之前主家也經常吩咐從飯館送去東西,一般都是他跑腿,林府門房他都熟了,至於錢家,中京城有名的錢姓人家有好幾家,之前也沒有跑過腿,需得清楚才行。

  “就安平坊國子祭酒大人那家。”

  夥計本就是中京人氏,做夥計也有許多年了,一聽就知道,立即應下,也不馬上退下,看主家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林宏這裏吩咐完夥計就對著郭錦說起了玩笑話:“人家都是預定了的,不好截胡,就算了,不過我要定六隻冬日烤鴨,兄長不會不舍吧。”

  “怎麽會,你就是全要走,我也不會不舍。”

  “這話當真?”林宏微微高興,也不等郭錦確認,就對夥計吩咐:“你快去跟小張大廚說,全做了,到時弄好了,五隻送錢府,六隻送林府。”

  夥計急忙應下,就要退下了。

  “等下。”郭錦叫住夥計,沉吟了會,道:“按林家公子說的,但到時烤製好,給我留下一隻,從林府那邊裏扣,裝好送去承平坊的郭家宅院那裏。”

  林宏聽得這話,對著錢鈺擠眉弄眼,那意思就是:你看你看!其實兄長也是個好口腹之欲的,之前有好吃的時候別看麵相裝的不在意,其實也是愛著美食的。

  這不就露出馬腳了?

  錢鈺無奈,在桌下踢了林宏一腳,讓他收斂些,待夥計退下走遠些,就用術法關緊了門,從納袋內拿出一個陣盤,顯現出來的陣紋與他之前在自己房內使用的那個顏色正紅的禁音陣盤相仿,也是禁音陣。

  裏麵的陣紋顏色是略顯些紅,比之他所用的品質差些,看來這是有話要說,不宜別人旁聽,但也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情。

  “昨晚我父喚我去書房談話,說是今年科舉,今上有意重開甲子班。”錢鈺開口說道。

  “什麽時候的事?”郭錦有些微驚。

  “就是昨天朝議!父親說當時朝上諸公反應不大,陛下也很堅持,雖沒有當場定下,還在議論,但這事怕八九不離十了。”聊到這裏錢鈺就把禁音陣收了起來,他要說的消息都在這兩句話裏了。

  畢竟是外麵,飯館包間的牆壁本就是特製仿隔音的,你吃個飯還要開陣法,一開就好久,不引人注意?就算要討論重要事務,也是回自己地盤再論的。

  大武朝開國已經六百餘年了,太祖改革科舉,這一舉使得武朝統製四海、囊括宇內,稱世界第一強國。

  當時改革科舉後的第一屆進士,資質逆天者有十數人,皆名留青史,時人笑稱甲子屆。

  這一稱呼就流傳下來,變成常設!隨後許多屆,也有異常出色之人,但隻偶爾兩三人,不複第一屆榮輝。

  於是朝廷決定特立甲子班,從當屆進士中選取前十名,以國庫十分之一供養其修為精進,此時大武朝已經有百年沒有開過甲子班了。

  重開甲子班是大事,錢玉父親他也了解,任國子祭酒,從三品官職,國子監主事官。

  今上雖剛登基,但之前已當數十年太子,皇權穩固,他力持的話,就真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消息應該會很快傳開,但郭錦還是要承錢鈺的情。

  “開就開唄,到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努力爭爭便是了。”林宏滿不在乎地說。

  聽得這話,錢鈺無奈搖頭,就知道好友會這麽說,他才找伯秀兄說這事,根本不和他單談。

  郭錦也黑了臉:“州試文考不光要考四書五經,更加要寫策論(時務策)。你行了嗎?還不快快回去讀書!”

  “啊!”林宏哀嚎:“還要考策論(時務策)!沒人和我說這事啊!”

  郭錦更加黑臉了:“之前我們說事的時候你腦袋在想什麽!”

  “在想長情樓!”林宏不假思索的說道。

  長情樓是家酒樓,那酒樓,都是些權貴、富家去的地方。建得很是豪華,占地極大,同時也很“形色”。

  為什麽要用形色這個詞呢?因為大武律有規定,不許官員武將招妓,長情樓就是做權貴的生意,打擦邊球的,明著是酒樓!

  裏麵的‘夥計’‘侍從’多是女子,舞樂極佳!

  郭錦心中蘊量著風暴,眼看就要化為實質。夥計在外敲門:“主家,菜都炒好,現在就上嗎?”

  “就上就上。”他大聲的說著,好叫門外的夥計聽見。

  “今日早上就來了,因為等著兄長,就隻吃了些點心,餓慘了!”也知曉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小聲的對著郭錦撒嬌裝可憐,反正是好友麵前,不怕丟麵。

  幾人魚貫而入,把菜擺好,最後一個夥計上了個湯,就出包間,並把門關好。

  食不言!

  等三人把飯吃好,郭錦氣也消了,畢竟弟弟都二十好幾了,又沒有成家,也不好跟小時候一樣,樣樣管他了!

  “離著州試的日子沒隔多久了,仲圖你回去把書讀一讀,舉試雖然是以武試定榜,但武試之前是要文考,成績太差就不許進入武試了。”

  “哦。”林宏神情懨懨,讀書他時不愛的,四書五經還好,策論他不行,今年中舉的希望不大。但兄長吩咐,不得不從。

  錢玉跟著林宏一起離去,他之前和好友一起等待,也是為了早些告知郭錦甲子班的事,雖然他經書策論沒有問題,但境界隻是築道初期,隻能算中上之資,要是按之前錄進士的先例,築道初期實力也是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