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一改先前囂張跋扈的姿態，整個人老實的就跟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般，寸步不敢移動。

  若是尋常階段，天王老子來了他陸羽都不會放在眼裏，然而，眼前這個，畢竟是位比天王老子還難纏的主，號稱小人屠。

  至於一眾起哄的看客們，也預料到不知不覺中闖下了彌天大禍，故而，個個臉色蒼白戰戰兢兢！！！

  歸根結底，還是北瞾天王這四個字分量太足，以前，光是念叨這四個字，都能輕而易舉的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何況，此時此刻，是本尊坐在那兒！！！

  “繼續起哄呀？怎麽，一個個都啞巴了？”

  “剛才不是挺囂張的，現在熄火了？哦……，原本你們也隻會仗勢欺人？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夏搖心裏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尤其眼前這個叫做陸羽的，她壓根就不認識，非要上來套熱乎，一副自己不巴結他就吃虧的姿態，現在……

  大抵是察覺到夏搖不懷好意的眼神，陸羽扯了扯臉皮，小聲道，“姑奶奶，我知道錯了，您就別埋汰我了。”

  其實，全場最尷尬的人，當屬陳陽。

  陳陽原本想煽風點火，來一場禍水東流的把戲，陸羽也在全程配合著自己，眼看著就要計劃成功了，不料，陰溝裏翻了船。

  非但如此，他這位嚴格意義上，比夏搖這個同處一個公司的同事，級別要高的太多，此刻，卻不得不低下自己，一貫高貴的，高昂的頭顱。

  隻不過……

  陳陽還騏驥於，自己能夠繼續掙紮一番。

  畢竟，隻是一場小打小鬧，真要細究起來，沒什麽大不了的，再者，並未造成嚴重的後果，一切均在可控範圍之內。

  “夏搖，先前是我等做的不對，但也僅僅是在措辭，舉止上存有過失，在這裏，我表示抱歉。”陳陽微微點頭，率先表態。

  這般節骨眼還能不卑不亢，確實遠超同齡人，心理素質同樣有過人之處。

  言罷，陳陽後撤一步，源自於多年的老習慣和個人秉性，他長出一口氣，下意識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略顯清高。

  沈卓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這位，和你很熟？”沈卓詢問近在眼前的陸羽。

  陸羽點頭，答複道，“一個朋友，有機會就聚在一起。”

  “能和你這樣的人聚在一起，想必，也算蛇鼠一窩。”沈卓評價，一時間，陸羽和陳陽的臉色均不好看。

  陸羽釋懷的更快，他沒皮沒臉慣了，有那麽一瞬間會受影響，但大部分情況，都沒當做一回事。

  陳陽反而是扯了扯臉皮，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有明顯陰沉的成分。

  也不知道是心裏不服，還是來自於內心深處的自信，這位陳姓男兒，全程昂首挺胸，和先前一刹那得罪沈卓真實身份之後所產生的惶恐，心悸，判若兩人。

  “我已經道過歉了。”陳陽忽然強調道。

  隨之，反將一軍質問道，“莫非，北天王就因為這點芝麻蒜皮，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兒，大肆動用雷霆手段，將我等一一誅殺？”

  沈卓漫不經心敲了敲桌麵，嘴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就這麽一言不發，審視著陳陽。

  陳陽又道，並且語氣開始緩和，“在我心目中，北天王是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硬漢子，可能是我多心了，抱歉，一時口快，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不得不說，這位爺腦子很靈活，比陸羽高明不知道多少倍，短短幾分鍾時間，好話歹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

  站在外人的立場，動與不動陳陽，均是棘手的問題。

  “本王讓你開腔了？”然而，沈卓的答複出人預料。

  尤其是陳陽，心裏陡然咯噔一下，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下去，他下意識吞吞口水，雙腿開始打顫。

  假象。

  一切都是假象。

  陳陽本以為，自己麵對沈卓本尊，會真的不卑不亢，清高到底，然而，沈卓一句話，他就露餡了。

  基本內心不想輸，但止不住打顫的雙腿，還是出賣了自己！！！

  “我在帝京城，似乎沒什麽好名聲？你應該不是頭一次聽說？”沈卓似笑非笑的詢問陳陽。

  陳陽喘著粗氣，啞口無言。

  沈卓在帝京城的名聲何止是差，就差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了，這樣的人，名聲早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來。”沈卓揮手。

  陳陽不敢違背，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沈卓二揮手，“跪著。”

  陳陽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是一台破了的老舊了的鼓風機，他雙腿僵硬，十指扣緊，偶爾會發出陣陣脆響。

  “要假清高還是要命，你自己選。”沈卓提醒。

  陳陽的內心，險些崩潰。

  “都這個節骨眼了，裝什麽二五八萬，你想死了吧？”陸羽不偏不倚補了一句話進來，正中陳陽心門。

  “我這一次下跪，並非，並非……”陳陽還是掙紮。

  倏然間。

  一道響亮的巴掌，扇在臉上。

  沈卓抽回右手，語氣飄然，“你，我，包括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你在假清高，既然如此，你在裝給誰看？”

  陳陽，“……”

  “你這樣的人，我看的多了，若非這兩年本王戒殺生，五分鍾之前，你就投胎去了。”

  轟！

  陳陽終於承受不住來自於內心的壓力，雙腿一軟，直愣愣的跪在了沈卓跟前。

  夏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過，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不是落井下石的人，隻不過，此時此刻，陳陽確實在咎由自取。

  如下，淪落到這等田地，不值得可憐。

  “這不就對了，既然不是什麽清流名士，充其量，僅僅是一隻隻會偽裝的老鼠，那還死要麵子活受罪幹嘛？”沈卓拍了拍陳陽的腦袋，聲音清脆。

  陳陽緊咬牙根，險些就要崩碎了牙齒。

  沈卓這句話的打擊，對他過於沉重，甚至算得上致命，似乎，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尊嚴悉數敲碎，一點不剩！！！

  “你這種人，不需要尊嚴，提尊嚴，隻會侮辱這兩個字。”沈卓又道。

  陳陽，“……”

  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