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2章 遠道而來!
作者:一枝軒      更新:2021-06-01 15:16      字數:9764
  阿刁雙手環抱,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沈卓,並且別過腦袋,像是生悶氣一樣,完全不搭理沈卓。

  沈卓微笑,順勢補充了一句,“我也沒打算,讓你一起過去。”

  “哼。”阿刁冷哼,中途連看都不看沈卓,臉頰氣鼓鼓的,像個可愛的小鼴鼠。

  得了。

  這小丫頭片子,看樣子是真的抵觸魏家,不去也好,省的全程冷這個臉,讓沈卓處處不自在。

  他雙手抱頭,自言自語,倒是挺開心道,“既然不去,我和曹英,事後還能抓緊時間找點樂子。”

  “有個女孩子在身邊,某些樂子,還真的不好開口。”沈卓意有所指的嘀咕著,就差來一句,難得阿刁有這番覺悟,給他和曹英自由。

  小丫頭警惕的聳聳鼻子,不過為了維持自己的態度,硬是僵著自己的腦袋,不打算看沈卓。

  “我吃完了。”許久,沈卓將湯匙放在邊上,拿起濕巾擦手,然後吩咐阿刁收拾。

  阿刁抄起桌上的湯匙和碗,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曹英正好推門進來。

  一前一後撞個滿懷。

  “讓你,擋住我了,不長眼睛的嗎?”阿刁陡然氣呼呼的嗬斥道,不等抓著腦袋的曹英反應過來,身子一閃,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曹英還愣在原地,我招惹她了?

  “吃錯藥了?”曹英總算反應過來,衝著沈卓好奇道。

  某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咬牙切齒,憤怒至極,“你才吃錯藥了,你全家都吃錯藥了,哼。”

  曹英頓了頓,覺得還是少說話為妙。

  “這丫頭最近暴躁期,你最好少招惹她。”沈卓善意的提醒道。

  “好勒。”曹英點頭,一步邁出,然後動作很快的,泡了兩杯茶,一杯自留,一杯推給沈卓。

  沈卓漫不經心撲著茶葉,神態再次恢複到,以往古井無波,惜字如金的樣子!!!

  “這兩天的東泰市,屬實熱鬧,蔣門神和蔣天縱一死,老爺子蔣流雲立即宣布,蔣氏一脈撤出名下所有產業。”

  “故此,各大本土家族和豪門,相繼釋放出態度,要在這次的動蕩期,分一杯羹,況且少督申川提前離職,壓根就沒餘力,繼續壓製他們。”曹英不緊不慢的說著。

  沈卓點點腦袋,“阿刁已經跟我聊過了這方麵的問題。”

  “接下來什麽計劃?”曹英詢問。

  沈卓頓了頓,咧嘴淺笑道,“我想先見見故人。”

  故人,這個詞,就頗有嚼頭了。

  好在曹英跟著沈卓這麽多年,熟悉他的生活習性,也熟悉他的交友圈子,關乎沈卓的一些故人,老下屬,也多有了解。

  前不久,在來東泰市的時候,曹英就跟沈卓提到了一個名字,孫正!!!

  言道,這位祖籍正好是東泰。

  沈卓畢竟在大雪域,稱王稱霸坐鎮多年,而權利的巔峰時期,手中管轄的下屬,以萬計算。

  孫正是恩師齊子毅的老部眾,隨著齊子毅過世,這位就毫無例外成為了他的部眾,早年退役便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家鄉東泰市。

  這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二代之後,孫家在東泰市可能並不出眾,但家底遠不是普通民眾可以比擬的。

  當時,還有不少同僚調侃,一個豪門之後,不好好的待在家裏,等著繼承海量的家產,非想不開跑來北域打仗做什麽?

  畢竟是前線,稍有不慎就會死在外麵。

  一個原本就家境不錯的二代,選擇這樣艱難的道路,確實讓人想不通。

  孫正每逢調侃,都不怎麽喜歡辯解,隻是感慨,自己喜歡這種刀鋒閃現,金戈鐵馬的生活!!!

  最終,這位在北域待了不少年月的家夥,還是離開了大雪域,回到老家。

  他在退役之前,就遵從父親的安排,早早的結了婚,隻不過夫妻兩地相隔,連一雙兒女出世,都不在身邊。

  輾轉多年過去,一雙兒女也長大了,就是不知道,現如今的孫正,是喜歡現在的生活多一點,還是懷念以前在大雪域的舊時光?

  沈卓之所以對孫正印象深刻……

  無外乎這家夥,本質上是齊子毅的嫡係心腹,但在沈卓火並齊子毅之後,孫正並沒有太大的抵觸和反抗,很果斷的成為沈卓的部眾。

  站在孫正的立場,誰坐鎮雪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為軍人,保家衛國才是天職。

  何況,那時候孫正,也並不認可齊子毅的抉擇!!!

  沈卓火並齊子毅,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征兆,孫正另投新主,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這老小子是真的幸福,有家有業,兒女雙全,現在活得那就一個滋潤。”曹英聳聳肩膀,感慨道。

  沈卓打趣,“要不,給你也找個媳婦?”

  “我還是算了吧。”

  曹英哈哈笑直接回絕,並解釋道,“閑雲野鶴一個人習慣了,娶媳婦生個大胖小子,不適合我這種人。”

  沈卓不再多言,既然他已經提到了,要主動去見見這個故人,曹英該打點的,理應打點好了。

  半個小時之後,沈卓和曹英出發,阿刁果真遵從自己的決斷,沒有跟著他,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孫家作為本土老牌豪門之一,影響力雖然不及蔣生一脈,但這麽多年發展下來,產業並不差,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站在普通人的立場,孫家同樣是他們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東泰市,華新區,是孫家的大本營所在。

  靠近門前一整條路的產業,譬如商廈,酒店,集市,均歸孫家所有,這一片區,基本上孫家說了算。

  而,圍繞其中的最大一處院落,正是孫家住址。

  門前開辟了巨大廣場,用於私人停車,或接待來賓的車輛,少說也有上千平米,這個占地麵積足以說明孫家的闊氣。

  居中位置,是朱紅色雙開大門,上方則是造價不菲的牌匾,上書‘孫府’二字,龍飛鳳舞,筆鋒犀利。

  此時,孫家門外,停靠了幾輛高檔車,一輛頂普通車好幾輛,甚至還不止。

  看款式,清一色市麵上價格不菲的超級跑車,幾位年輕的富家公子,名門千金,正靠在車邊,或抽煙聊天,或低頭踱步,應該是在等人。

  為首一位造型顯眼,身材消瘦的年輕男子,則動作輕柔的捏著根煙,走走停停,東張西望。

  火紅色的頭發,跟火雞一般無二,於陽光的映襯下,非常惹人注目,沈卓實在是沒辦法接受,現在這些年輕人眼裏,所追崇的潮流和時尚。

  男人還是簡約,樸素一點好,既有陽剛之氣,也顯得幹淨,花裏胡哨終歸不是什麽王道!!!

  沈卓好奇得打量了兩眼,看麵孔,也就二十歲的年紀,比自己小個七八歲,算是同輩,除了穿戴金貴,倒沒什麽其他閃光點。

  興許是無聊,適逢沈卓這輛掛外地牌的商務車,緩緩出現於廣場之上,立即毫無例外的引來諸位公子,千金的關注。

  一位蓬鬆齊耳短發的女子,架墨鏡,嘴裏咀嚼著泡泡糖,並雙手環抱,一路目不轉睛的盯著沈卓的商務車靠邊,最終熄火。

  年輕女子輕描淡寫撇了眼,沒什麽多餘的動作,隻是突然在轉移視線的刹那,看見了落下車窗的沈卓。

  她的瞳孔,隨之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吹了道口哨,身邊的幾位朋友,均是注意到了沈卓。

  “哦豁,來了位美男子?挺麵生啊,不知道什麽來路?”

  “這長相,比娘們還美麗,漬漬,老天賞飯吃呀。”

  一頭紅發跟土雞似的,本名陳漢的年輕男子,一把掐滅煙蒂,狠狠踩滅,然後似笑非笑陰陽怪氣道。

  “確實帥得有點離譜了,隻怕這整個東泰市,都找不到一位,與他不相伯仲的俊朗男兒了。”

  留著短發的年輕女子,撇撇嘴,竟然當著在場的眾人麵,不吝言辭,給出了如此之高的評價。

  陳漢跟著違心冷笑,語氣繼續不陰不陽道,“柳如意,你這話,可就是打咱們東泰市所有富家公子的臉了。”

  “什麽叫,一整個東泰都找不到,與這人同等帥氣的男人?遠的不說,咱們孫鶴孫大少爺,就足以與之不相伯仲,甚至遠在此人之上。”陳漢豎起自己的大拇指,指向背後的孫家大門。

  不用猜,這批年輕的少男少女們,應該就是在等孫鶴。

  沈卓事先了解過,孫正的一雙兒女,男的叫做孫鶴,女兒叫做孫柔,如今均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再者,咱東泰市的風流第一少蔣天縱,不也是……”

  陳漢說到這裏臉色一變,很快掐斷了話題,蔣家驚逢巨變,蔣天縱已經成了過去式,過幾天,應該就要下葬了。

  他們雖然都是富家大少,名門之後,但身份地位,壓根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蔣天縱生前交友的條件和圈子,完全不是他們這些小富二代可以高攀的,故此,也是隻聞其名,並沒有和蔣天縱接觸過。

  現在蔣天縱死了,於他們而言,也沒有太大的觸動,畢竟,都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觀感平平。

  柳如意衝著自己的這位朋友陳漢,投了一道白眼,言外之意,懶得和這個選擇性無視的家夥一般見識。

  孫鶴孫大少,幾時在容貌上有過巨大的優勢了?真是睜眼說瞎話!!!

  此時,沈卓已經在曹英的細心照顧之下,落地出車,因為剛才在車裏,外麵的這幾位富少千金們,觀察視線有所阻礙。

  這邊下車,關於沈卓個人,無論是神容,還是姿態,又或者體格,精氣神,均讓柳如意以及另外幾位女子,眸光大亮。

  三五人相互對視兩眼,滿臉震驚。

  她們作為東泰,自幼養尊處優,見過太多豐神如玉的少公子了,可類似沈卓這種的,還是頭一遭。

  而且,樣貌和東泰本土,大不相同,這基本可以坐實,這個年輕的男人,來自外地!!!

  “這人,什麽來路呀?”一位少女,果斷湊近柳如意,看樣子兩人關係不錯,隨之小聲詢問。

  柳如意不為所動,而是下意識的看向沈卓的膝蓋,殘廢?

  否則,何至於要坐輪椅?

  這般年紀輕輕,風華正茂,往後餘生本應有大把的美好時光,現在就開始坐輪椅了,怪可惜的!!!

  柳如意心裏幽幽一歎,再看向沈卓的目光,就多了點異樣。

  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感慨老天果真都是公平的,給了你絕世容顏,不見得,還會再給你其他東西!!!

  上帝為你打開了一扇窗,就會關上一扇門,無外乎如此!!!

  至於陳漢,原本心裏還很不爽,這會兒,看清沈卓竟然要坐著輪椅,方能出行,心裏頓時平衡多了。

  “小子,你到底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這是孫家,是你能來的嗎?”陳漢歪歪斜斜流裏流氣的靠近,語氣高高在上。

  沈卓撫摸額頭,略感無奈,這年頭不學無術,隻懂得胡是生非的富二代,是不是越來越多了?

  這邊難得抽點時間來孫家坐坐,還沒來得及進去,就遭遇攔路虎了?

  陽光落下。

  劍眉星目,五官堂堂。

  並且一件絨白色薄款大衣的沈卓,哪怕此時此刻一言不發,依舊能給人一股,過目難忘的感觸。

  這等氣質,過於超凡脫俗了,哪怕陳漢心裏一百二十個不舒坦,看沈卓各種不順眼。

  但眼前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偏偏能聚萬眾矚目於一身,仿佛天生帶著光環,無與倫比的光環。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我問你話,不知道回答?”陳漢截斷思緒,中途點燃一根煙,臉色微冷,莫名的敵意讓現場的氣氛,都微微變化著。

  “你想死了?”曹英挪動幾步,擋在沈卓跟前,然後麵露寒意。

  “我是跟你家主子說話,還輪不到你這條家犬開口,滾一邊待著去。”陳漢很不給麵子的嗬斥道。

  沈卓蹙眉,目光深邃地盯上陳漢一陣打量,陳漢本想嗬斥曹英滾蛋,可猛然對上沈卓的眼神,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沈卓的眼神,於他而言,太恐怖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而且從一個年輕的同輩的眼裏發出。

  看似無風無浪,沒有任何感情,卻,偏偏讓他心神緊繃,無端的感覺到一陣毛孔悚然。

  非但陳漢有這種感受,在場的幾位同伴,均是感覺到一股森寒的氣息,彌漫不絕,籠罩全場。

  陳漢扯扯嘴皮子,想要再說幾句狠話,以此彰顯自己的威勢和氣場,免得因為畏懼,讓自己顏麵盡失,畢竟,在場還有幾個姑娘,更不能丟了尊嚴。

  可,話到嘴邊,使勁的呶動著自己的喉嚨,依舊無從開口。

  “陳漢,咱都是有身份的人,沒必要鬥一時之氣,還是算了吧,做人大度點沒什麽壞處。”

  謝天謝地,終於有位同伴,看出氣氛不對勁,於是主動上來圓場,總算給陳漢找了個不大不小的台階。

  “哼,老子在東泰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懶得與你計較,以免外人指責本少,以大欺小。”陳漢雙手環抱靠在車邊,趾高氣揚,這番話說完,頓時覺得心裏舒坦了。

  “以大欺小?”下車後,始終一言不發的沈卓,終於開口了,這以大欺小,著實有點意思。

  不等眾人反應,沈卓隔空打了一道響指,本就惱羞成怒的曹英,在得到明確的授意之後,揚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

  這一巴掌勢大力沉,當空脆響,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陳漢的臉上,立即泛起五道血紅的指痕。

  這……

  無論是陳漢,柳如意在內的幾人,都懵了。

  這家夥,竟然吩咐下屬,當眾掌摑陳漢,這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還是過於目中無人了?連陳漢都敢打?

  “你,你他娘知道我是誰嗎?敢打我,草!”

  終於反應過來的陳漢,一口吐出滿嘴血沫,雙目當場就泛紅了起來,在東泰,誰敢有膽子,掌摑自己?

  “再抽!”

  啪!

  然而,答複陳漢的僅僅是這兩個字,這森冷的沒有任何情感的兩個字,果不其然又是一道響亮的巴掌,迎空落下。

  徹底踉踉蹌蹌,身心不穩的陳漢,連著倒退了幾大步,剛努力的讓自己站穩,站直……

  第三巴掌又扇了過來,隨之,四五六七八,當場抽得陳漢鼻青臉腫,滿嘴血汙。

  柳如意,“……”

  眾人,“……”

  這他媽究竟是什麽人啊?竟然敢將陳漢打得這麽慘不忍睹?而且絕不手下留情,牙口都被打斷了。

  “那,那個,稍安勿躁,陳漢你惹不起的。”出於好心的短發女子柳如意,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於是前幾步,朝著沈卓善意的提醒道。

  然後,趁眾人不在意,暗中向沈卓揮了揮右手。

  這意思,是在催促沈卓,趕快抓緊時間走人,否則一旦陳漢追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柳如意,你最好別插手,今天老子非要弄死這王八蛋。”

  “草,敢打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然而,陳漢其實看見了柳如意的異樣舉動,臉色一沉,丟下這句話後,當即準備打電話叫人

  沈卓兩手疊放在膝蓋上,抬起頭,靜靜凝望著孫家的門匾,笑而不語,仿佛先前一幕跟他毫無關係。

  柳如意,陳漢幾人,目光凝起心神複雜。

  他們這批穿金戴銀,養尊處優的富二代,名門千金,什麽時候,見過這等心性淡漠,不動如山的同齡人?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麵對來者不善,準備血腥報複的陳漢,竟然還能保持笑意,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裏。

  “小兔崽子,我不管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背景,但在東泰這地盤,老子要弄死你,動動手指頭就足夠了。”

  張嘴閉嘴要弄死沈卓的陳漢,剛剛說完這句話,一道身影姍姍來遲,他從不遠處的孫府,露出身影。

  陳漢眸光大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大聲告狀道,“孫少,有人打我。”

  樣貌不俗,器宇軒昂的孫鶴,本來心情挺好,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陰沉下去,啥玩意?自己的好朋友陳漢,被打了?就在他家門口,被打了?

  大致了解事情經過之後。

  這位年輕男兒,眼神審視沈卓的刹那,張嘴就是命令的口吻,“你現在向陳漢下跪道歉,還來得及。”

  “孫正的兒子?”沈卓目不轉睛的盯著孫家門匾,中途不曾移動視線,去打量近在咫尺的孫鶴。

  “叫你磕頭道歉,聽不懂我的話?”孫鶴提高聲音,再次命令道。

  沈卓懶得搭理孫鶴,隻是再次提醒道,“讓孫正出來見我。”

  孫鶴收斂起戾氣,心有疑慮的同時也惱羞成怒,“竟然,敢直呼我父親的名諱,你大膽!”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現場眾人,包括陳漢馬首是瞻的孫大少孫鶴,均是心驚肉跳,目瞪口呆。

  向來地位不俗,在東泰本土也算名流之一的孫正,突然現身,而且看神態畢恭畢敬,如臨大敵。

  孫正二話不說,目光複雜的看著沈卓,有感慨,有激動,有敬畏,更多的則是無所適從!!!

  “父,父親……”孫鶴訝異,自家父親這姿態,有點讓他不習慣,像是第一次認識孫正,目瞪口呆。

  孫正沒有理會自家兒子的呼喚,而是雙手作揖,本想稱呼一句,最終改口,僅僅是語氣鄭重的道了句,“有失遠迎,請見諒。”

  隨之,單膝跪地!!!

  孫鶴,“……”

  陳漢,“……”

  柳如意,“……”

  這一幕,讓在場的幾位年輕人,均是倒吸涼氣,不敢置信,什麽時候,孫家的家主,需要這麽鄭重其事的去迎接一個年輕人的到來?

  是啊。

  陳漢在這一刻,終於反應過來,這人的目的地,顯而易見是孫家。

  換言之,大概率是孫家熟知的人,又或者是什麽重要的客人。

  而,他陳漢僅僅是因為看對方不爽,便充當攔路虎,各種囂張放肆,完全不將這位孫家遠道而來的客人,放在眼裏。

  這……

  最終意識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人,並且還讓孫正被動難堪的陳漢,身體一抽,嘴唇瞬間失去了血色。

  這是闖大禍了!!!

  “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得罪了孫叔叔的重要客人,孫叔叔隻怕,恨不得當場掐死我……”

  許久,依然深陷於惶恐不安之中的陳漢,戰戰兢兢,上下牙口,幾乎都快合不上了,他臉色慘白,神容緊繃。

  此時此刻,哪怕多看沈卓一眼的勇氣,都消失地蕩然無存,很難想象,這個人幾分鍾前,曾趾高氣揚的訓話於沈卓。

  陳漢並不知道,沈卓和孫正具體什麽關係,可是,能夠讓孫家的現任家主孫正,主動彎下高貴的軀幹。

  便注定了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份不簡單,並且惹不起,非但他惹不起,隻怕是孫正的親生兒子孫鶴,也不見得有資格擅自挑釁。

  果不其然。

  當沈卓那雙深邃,明亮的眸子,以一種極其隨意的方式,落向孫鶴的刹那,這位孫家出身的名門大少,渾身一個激靈之後,半天沒敢言語。

  心有不甘,他什麽時候被一個年輕人,這般壓製過?然而,孫鶴還是壓製了內心蠢蠢欲動的念頭,選擇沉默。

  畢竟,自己的父親孫正,都展現出如此低聲下氣的姿態,他這個做兒子的,豈能頂著風口浪尖再次起爭端?

  他倒不是懼怕這個年輕人,而是擔憂這樣會讓自己的父親難堪!!!

  “孫家主,你這兒子,貌似很不歡迎我家爺?”曹英淡淡撇了眼孫鶴,沒好氣道。

  這可嚇壞了孫正,眼前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孫正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他是真沒想到,沈卓遠道而來,竟然就在自家門口,被人無禮招呼了一番,其中還牽扯到自己的兒子。

  啪!

  二話不說,孫正揚手就給了孫鶴一巴掌,“混賬東西,幸好沒將事情腦袋,也幸好我來的及時,否則,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還有你陳漢。”孫正目光掃過,落向陳漢,這個朋友的兒子,家境不怎麽樣,脾氣倒是不小,紈絝子弟的惡習,他一樣沒少沾染。

  “我,我……”陳漢嚇得畏畏縮縮,走也不是,留也不敢留,整張臉難堪得如同吞下了一個死孩子,瘋狂擺手表示冒犯了。

  “跪下道歉。”孫正冷斥道。

  陳漢心頭打顫,幾乎是本能性的做出了應對,雙膝頓軟,然後就這麽失魂落魄的跪在了沈卓的後方。

  “愣著做什麽?趕緊道歉。”孫正轉頭看向自己往日裏最寵溺的兒子,不留情麵,厲聲嗬斥道。

  “我,我?”孫鶴本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不曾想這父親,如此不近人情,一個陳漢當場道歉不夠,還要拉他這個兒子下場。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沈卓壓根沒有興趣關注,他孫鶴究竟是選擇乖乖下跪道歉,還是張嘴辯駁。

  “進去一敘吧。”沈卓提議。

  “回頭再找你算賬。”最後還是孫正饒了孫鶴一馬,抬起一腳踹得自家兒子踉踉蹌蹌幾步,以作懲罰。

  隨後,孫正忙不迭轉身,快步追上沈卓的身影,那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的態度,讓現場眾人,一陣目瞪口呆。

  “豈有此理,什麽玩意嗎?!”良久,越想越覺得無比憋屈的孫鶴,拳頭垂落,語氣悲憤。

  往日裏金貴無比的紈絝大少,竟然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氛圍下,被親生父親如此駁了麵子。

  這於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孫,孫少,您,您沒事吧?”陳漢迅速站起身,然後眼疾手快一把攙扶向孫鶴,並表示慰問道。

  孫鶴怒不可揭,揚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廢物,都是你惹的禍。”

  “你是瞎子嗎?在我家門口挑釁鬧事,你當我孫家不存在?混賬東西!”

  陳漢被抽地原地發懵,最後張張嘴沒敢開口反駁,畢竟自己理虧在先,如果不是自己目中無人,也不至於將事情,鬧到這個尷尬地步。

  “孫少,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陳漢捂著自己的臉蛋,態度還算是誠懇道。

  這確實是他的鍋,明眼人,第一眼就看出,沈卓的目的地正是孫家。

  哪怕事先並不清楚,沈卓具體和孫家的人,是什麽關係,可既然來了,大概率是朋友什麽關係。

  陳漢二話不說,將孫家登門拜訪的客人攔在外麵不說,還出言不遜,各種挑釁,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哼。”孫鶴雙手拳握,一張鐵青的臉,陰沉到都快滴出水來,“這筆賬,我孫鶴記下了。”

  “你父親都畢恭畢敬招待的人,你確定,自己惹得起?”

  柳如意還算清醒,上前兩步,言辭懇切道,“這位,嚴格來說,還是你們孫家的貴客,你最好消消氣,就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從沒發生過?嗬嗬,不可能。”孫鶴雙手握拳,止不住的冷笑。

  陳漢咬動牙關,也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孫叔叔都不敢懈怠這位,孫少,我看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孫鶴眯著眼,靜默不語!!!

  他一貫自負,在孫家,也向來是什麽人都讓著自己,什麽時候,吃癟到這個程度?何況,還是當著自己父親的麵,尊嚴盡失。

  這教他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言歸正傳,柳如意下意識回過頭,望了一眼孫家的大門,小心翼翼道,“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人啊?”

  孫鶴依舊眯著自己的眼睛,他確實不清楚,自家父親,還結識這樣的人,朋友不是朋友,沾親帶故更是無稽之談。

  所以,這小子,具體什麽來曆?

  “反正是個死廢|物。”孫鶴沒好氣的嗬斥了句,出門都得靠著輪椅,不是廢物,是什麽?!

  陳漢,柳如意,還有另外幾個朋友,均是相顧無言,得了,這位大少還沒氣消呐。

  “難怪,今天早上,父親突然提醒我,最近本分一點,關乎東泰本土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介入。”孫鶴小聲嘀咕。

  “我還納悶,這老頭子是不是吃錯藥了?現在看來,是有其他事情處理?”

  柳如意,陳漢頓時眼睛一亮。

  最近的東泰,非常不太平,畢竟蔣氏一脈突然倒台了,而蔣氏釋放出來的利益,足以讓本土所有的社會名流,陷入瘋狂的爭奪之中。

  現在的東泰,算是亂世之秋。

  任何一個有地位的名門,都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哪怕是陳漢所在的家庭,區區三線,也敢壯著膽子要分羹。

  然而,比陳漢家還厲害的孫家,竟然選擇了按兵不動?

  同時嚴厲警告孫鶴,最好選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打算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不太符合孫正的一貫風格吧?這位老小子,近兩年,對權利對地位的迷戀程度,眾所周知。

  如此大的一塊香餑餑,能忍得住,一點都不為所動?!

  “孫叔叔葫蘆裏打著什麽算盤?”陳漢湊近孫鶴,小聲嘀咕道。

  孫鶴正心煩,聽著陳漢一句話,立馬不留情麵的嗬斥道,“我要是清楚,還需要跟你們吐槽?”

  陳漢揉揉臉,濺了不少孫鶴的唾沫。

  “莫非,咱孫叔叔準備作壁上觀,等動蕩差不多了,再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徹底穩坐本土第一名門的位置?”陳漢眼睛一亮,竟然激動了起來。

  孫鶴蹙眉,作壁上觀,等待時機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如果這樣的話……

  柳如意急呼出聲,“那,剛才那個家夥,會不會是孫叔叔請來的幫手?”

  “這……”孫鶴也跟著愣住了,如果是自家父親請來的得力助手,如果他一意孤行,得罪死了這個人,皆是毀了父親的計劃。

  隻怕,自家這位父親,恨不能當場掐死他。

  孫鶴打了一個激靈,自家父親當過兵打過仗,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於他有著極強的震懾性和威嚴。

  “不討論這個了,煩得很。”孫鶴擺手,截斷了眾人的談論。

  陳漢縮了縮腦袋,不知為何,有股劫後餘生的感觸,幸好孫鶴來的及時,避免自己和沈卓繼續激化矛盾。

  不然,不然,自己真怕成為一具屍體了。

  “孫少,有空你打聽打聽,看看這家夥究竟什麽來路。”柳如意不痛不癢交代了一句,蠢蠢欲動。

  孫鶴匪夷所思的轉頭,瞅了眼柳如意,“你要幹嘛?”

  陳漢驚呼出聲,雙手捧臉,“你不會看上他了吧?一個殘廢,你喜歡他什麽?”

  此時。

  沈卓正在孫正的引領下,進入孫府。

  小橋流水,假山花園,一應俱全,樣樣不缺。

  不知為何,沈卓看著孫家現如今奢華的光景,心中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觸,如果信息不錯,孫正成為家主不少年歲了。

  換言之,孫家的輝煌家園,完全是順著孫正的愛好修建的?

  印象裏,曾經的孫正並不喜歡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