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7章 劍拔弩張!
作者: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5      字數:8751
  段清風交代完話,便是站在一邊,始終不言不語。

  而,老爺子劉天烈單手握著龍頭拐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明顯是動怒了。

  這個階段,誰敢觸黴頭?

  隻是,段清風也有點無奈,陳南飛雖然身份是南嶺市本土大員,當之無愧的一把手,可,不來就不來了。

  充其量,就權當是,這小子不識時務,不懂得明確選擇,於自己有利的陣營罷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劉老家主,為什麽揪著這個不放?

  非要陳南飛到場恭候?

  段清風承認,以劉天烈的體量,別說在這小小的南嶺,哪怕是更大的城市,更大的舞台,地方上也會給予足夠的尊重。

  無奈,今天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哎!

  段清風小聲歎了口氣,莫非,這就是出師不利?

  老爺子扣著龍頭拐杖的手,緩緩的摩擦出一陣聲音,這不單單隻有憤怒了,還有尷尬!!!

  “放肆,這陳南飛算個什麽東西?竟然對老家主如此不敬,他是不想混了嗎?”

  “嗬嗬嗬,一個目無尊長,目中無人的地方大員罷了,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竟然口出狂言,讓老家主有多遠滾多遠?”

  原本,大家跳出來,是為劉天烈叫不屈,覺得陳南飛太過分了,連最基本的禮貌和涵養都不講究。

  隻不過,因為嘴巴太快,又重複了陳南飛的那句話,有多遠滾多遠。

  這下子現場就再次變得尷尬了。

  段清風使勁使喚臉色,暗示大家少說兩句。

  畢竟,老爺子才死了孫子,本就心情不佳,現在這個節骨眼,又遇到此等令人惱羞成怒的變故,是個人,都會心態爆炸。

  即便,他是一貫老持穩重的劉天烈!!!

  “一介無關緊要的人,我們還是別在,這樣的人身上費心了。”最終,還是段清風迫於無奈,再次站出去勸解。

  “哼。”劉天烈輕飄飄的一道冷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華天侖頓了頓,站了出來,“要不,我去一趟?”

  眾人眼睛一亮,隨之心裏緊張,這華天侖可不是什麽小角色,這是劉鯤鵬的授業恩師,是個實力強勁的狠角色。

  讓華天侖過去,這……

  這怕是,要去擰斷陳南飛的腦袋吧?!

  隻不過陳南飛的身份擺在那兒,即便於老爺子不敬重,可這麽點摩擦,就主動上門尋仇,不合規矩。

  幸好劉天烈關鍵時刻穩住了,他搖搖頭,聽語氣,怒火終於消散了不少,“我有一萬種手段,讓他認錯,何須華老前輩親自出手?”

  華天侖了然於心,沒再出聲。

  陳南飛不敬重歸不敬重,事後尋關係,或者帶一句話出去,自然有人為劉天烈出手整治這家夥。

  可,若是劉天烈親自出手,甚至弄死了陳南飛。

  那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縱你劉天烈權勢滔天,為諸多豪門世家中的一代翹楚,但斬殺地方大員,犯的可是死罪。

  沒人這麽傻!!!

  尤其是劉天烈這種存在,最懂高層麵的潛規則,有些事情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幹淨,但一定不能,讓你親自出手!!!

  “老家主人脈綿延四海,府上門客更是如過江之卿,一個陳南飛,還不至於讓老爺子大動肝火。”

  “走,老家主,我扶您進去喝茶。”

  段清風果斷扶住劉天烈,後者沒再說什麽等一等,或者堅持什麽,由著段清風,領自己邁入府邸。

  看樣子是初來乍到,被地方上的大員給‘震懾’到了,莫非真應了那句話,窮山惡水的地方,確實不一樣?!

  “請。”

  “諸位,請。”

  在場的一眾達官顯貴,有一個算一個,彼此打完招呼,果斷邁著步伐,高高興興進入段氏府邸。

  通過段清風的個人號召力,從而趕赴段氏的本土達官顯貴,再加上劉天烈老家主,一道口諭,眾多來南嶺為他助陣的異地名流權貴……

  加起來,足足有一兩百號人之多。

  何況,還有劉鯤鵬的授業恩師,一身修為高深莫測的華天侖老仙人坐鎮!!!

  這是一股什麽樣的力量,這麽一股力量,扭到一處發力,能起到什麽樣的作用,懂得人都懂。

  這算是有史以來,南嶺市,陣容最強大的一次,過了這次,以後怕是有生之年再也遇不到了。

  這是很多人現階段,最為真實的想法。

  也難怪南嶺市風波詭異,各種議論甚囂塵上,而,此時此刻,距離老爺子吳懷真的八十大壽,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

  與其說是大壽倒計時,用清算倒計時來形容,則更為貼切!!!

  堪堪入座的劉天烈,並沒有急著喝茶,手裏拿著茶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攪弄著茶葉。

  段清風坐在旁邊,沒有吱聲。

  王術,段穎,江建鴻這些身份高貴的人士,同樣沒有吱聲。

  “我剛才途徑吳……,吳家的時候,碰到他了。”老家主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瞬間讓現場的氣氛,緊繃起來。

  見到他了?

  段清風心思活絡,第一時間,判斷出了劉天烈提及的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嗬嗬。”劉天烈自鼻腔裏發出一陣冷笑,腦海裏,於沈卓的印象,可謂深刻。

  這小子,明知道大禍臨頭,這個節骨眼不找個地方,好好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應付。

  竟然,還有額外心思,輕輕鬆鬆的坐在門口,看著他劉天烈的車隊,從自己眼前逐一路過。

  也不知道,這家夥是眼光太低,看不明白現如今的局勢,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以致於,自信過了頭,變成了自負?

  “那小子,豈止囂張跋扈那麽簡單?”段清風聽到那家夥的名字,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當初可是也栽了一場。

  若非自己身體不錯,硬生生的熬了過來,隻怕,段氏很早之前,就該掛白燈籠咯。

  段清風搓動雙手,心有餘悸的同時,也在暗中盤算著,該如何結果那個無法無天的臭小子。

  豈料,這句話感慨,非但沒能讓劉天烈升起熊熊的戰意,反而引來了一陣譏諷。

  “你段清風,好歹是段氏家族,現階段,南嶺市最具名望的老輩強者,嗬嗬……”

  “怎麽被人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頓,差點死在家裏,事後,竟然連尋仇的念頭,都沒有?半輩子名望和握在手裏的權勢,都是擺設?”

  劉天烈轉過頭,靜靜的打量著段清風,一字一句認真詢問道,“段老,你是不是有點慫過頭了?”

  頗有興師問罪的跡象!

  段清風,“……”

  “我,我這是……”段清風神色僵硬,扭扭捏捏半晌,也不知道如何答複劉天烈,最終隻能尷尬的笑著。

  其實,也不難猜測,劉天烈為什麽好端端的要針對,眼前的這位盟友。

  當初,段清風已經栽在了那個小子手裏,按照常人的邏輯,肯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雪恨,不是基於某種原因,遲遲不動手。

  以致於那個小子,繼續橫行一方,無所顧忌,然後自家孫子劉鯤鵬,一不小心著了道,成為那小子的手下亡魂。

  如今回過頭來細細分析,其實,很多東西都能提前一步,永遠後患的!!!

  換言之,段清風若是早早動手,自己那個英明一世,隻能糊塗一時便陰溝裏翻船的孫子,也不會死!!!

  這麽想來,不難理解,為什麽劉天烈會譏諷段清風。

  段清風自知理虧,沒有再這個問題上過多解釋,以此撇開自己的失職,他擔心一句話說不好,惹來老爺子勃然大怒。

  “那吳懷真,和這小子,究竟什麽關係?”劉天烈岔開話題,詢問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關於段氏一脈,和吳懷真的鬥爭,他有所耳聞。

  不過,小地方的爭鬥,劉天烈沒心思關注,也沒什麽染指的欲望。

  歸根結底,他不是段清風這種人,也不是江建鴻,魏山河所在家族能比擬的,他屬於更高層次的存在。

  南嶺這塊小地方的羹湯,他看不上,隻是現如今,一場意外,讓他不得不來此一趟,親手解決一些問題。

  “聽外界傳出來的消息,貌似是吳家一個普普通通的門客,來了一段時間。”

  “至於,具體和吳懷真什麽關係,有待深究。”

  段清風小聲解釋著,言外之意,這小子具體什麽背景,什麽來曆,到目前為止還是一無所知。

  劉天烈雙手捧著茶杯,指頭漫無目的的敲打著茶杯邊緣,動作時緩時快,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不管怎麽說,和吳懷真牽連甚大。”劉天烈嘀咕。

  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吳懷真還沒和這小子撇清關係,也沒有表達出任何態度,換言之,雙方關係已經非常親密。

  達到了親密無間的程度,屬於一條繩子上麵的螞蚱!!!

  說的再直白點,再通俗點,吳懷真在這場風波中,是鐵了心,和那個罪魁禍首,站在同一陣營。

  “吳懷真那老賊,這些年,越來越老糊塗,越來越不中用,這是不爭的事實。”段清風淺笑,然後慢條斯理道,“否則,我也不至於急著拉他下來。”

  “老夫這番所作所為,可不是為了個人利益,這完全是站在南嶺大局麵的立場,方才選擇了走這一步。”

  “吳懷真當年,畢竟是南嶺的半壁江山,如今雖然不行了,不複當年輝煌,但好歹是曾經的霸主。”

  “此時,需要一個人懷揣著大抱負大決心,毅然決然的站出來,通過強勢手段,逐漸的剔除他在南嶺市的影響力,從而還本土一個新的,充滿蓬勃朝氣的大環境。”

  這番話說的非常完美,一方麵合理解釋了,自己為什麽要和吳懷真過不去,恨不得一腳踩死這位老爺子。

  一方麵也顯得自己出師有名,完全不是敗壞道義之舉,畢竟為了大局勢,為了本土居民著想嘛。

  隻是這些話,糊弄糊弄一些沒什麽主見的人還行,他劉天烈什麽存在?這麽容易糊弄的嗎?

  “你們這幫人呐,統統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嗬嗬。”劉天烈扯了扯嘴皮,皮笑肉不笑道。

  段清風雙手搓動,點到為止。

  “你幫我個事。”劉天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段清風,這趟來的匆忙,很多東西都沒落實,現在有段清風這個本土大戶幫忙,就輕鬆的太多了。

  “您請說。”段清風雙手拱起微微點頭,擺出一副願洗耳恭聽的姿態。

  劉天烈頓了頓,眸子裏陡然泛起犀利的光澤,像是一柄劍蹭然出鞘,“你給我訂兩副棺材。”

  隨之,他語氣緩緩,齜牙咧嘴道,“畢竟吳懷真八十大壽,初來乍到,劉某怎麽著,也要備份禮物。”

  一副,送給吳懷真吳老爺子。

  一副,自然是送給沈卓,這個殺害自家孫兒的罪魁禍首。

  段清風眼睛一亮,他忙不迭點頭道,“我這就托人去辦,老爺子您放心,保證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劉天烈笑,“有心了。”

  “劉老家主果真是善解人意,深明大義,竟然為了吳懷真,和那個賊子的身後事,做到了這一步。”

  “哈哈哈,屆時,吳懷真和那個賊子,會不會感恩戴德到涕泗橫流?”

  眾人一邊捧臭腳,一邊歡聲笑語,氛圍很輕鬆,全場唯有段郎拉著個臉,頗有兔死狐悲的跡象。

  劉天烈靜靜的坐在那兒,眸子裏的光束,閃滅不定。

  “我這趟過來,多有辛勞,先前歇息了。”劉天烈擺擺手,拄著龍頭拐杖,站起身來。

  段清風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這位來自新海市的劉氏老家主,將他引薦到了,提前準備好的臥房。

  此時。

  湛湛青天,萬裏無雲。

  時不時有鳥兒撲騰而過,發出陣陣鳴叫,然後腳步一點,落在了段家大院的某棵樹木的枝椏上。

  段清風一眼看出,是喜鵲,恰逢又一年新春,今日還碰到喜鵲報喜。

  一切,都暗示著好兆頭。

  他段氏,距離在南嶺本土稱王稱霸的日子,不久遠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段清風,邁著輕盈的步伐,越走越順心如意,甚至恨不得,哼兩聲小曲兒。

  吳家大院。

  此時,來了位貴客,至少在南嶺本地居民的認知裏,這位確實算得上,手握權柄的大人物。

  陳南飛。

  地方上當之無愧的一把手。

  “姓劉的,指名道姓讓我過去接待他。”陳南飛抵達吳家大院,見到沈卓和吳懷真之後,如實說道。

  吳懷真心思一動,大概明白,劉天烈為什麽要見陳南飛,為什麽對陳南飛這位地方大員,沒有到場格外上心,中途還命人去‘請’了一遍。

  劉天烈向來喜好排場,各種高調,各種高高在上。

  這次,蒞臨南嶺本土,作為地方上的大員,陳南飛不親自去接待他,這位老爺子心理不舒坦,認為自己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倒也說的過去。

  “容我猜猜,你這是拒絕了?”沈卓單手推著左側臉頰,笑眯眯道。

  吳懷真無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否則,陳南飛此時此刻,怎麽有閑工夫,坐在沈卓跟前?

  不過想想,沈卓可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倒也沒在這件事上麵深究了。

  “劉天烈行事風格固然不怎麽滴,可本事還是有的。”吳懷真嘀咕了句,簇起眉頭。

  這陳南飛,看樣子是鐵了心,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營,否則,不至於去得罪劉天烈。

  最保守的選擇是,兩頭都不得罪,兩頭都保持友好關係,拒絕與任何一方撕破臉麵,明哲保身無外乎如此。

  “我非但沒去。”陳南飛神色古怪的看了吳懷真兩眼。

  吳懷真道,“想來,這是還有後續?”

  “我還委托段清風帶了一句話過去,哪來的滾哪兒去,老子沒工夫搭理他!!!”陳南飛齜牙,竟然有點暢快。

  他最反感,仗著身份和地位,喜歡對其他人呼來喝去的存在,動不動眼高於頂,真當自己是主宰了?

  於這點,陳南飛倒是很欣賞吳懷真,這位曾經的南嶺本土的半壁江山,從發跡到揚名立萬,都始終保持著一種謙和,與人為善,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哎。”陳南飛歎了口氣,這麽想來,自己當初險些和吳懷真分道揚鑣,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幸好自己迷途知返,沒有再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對了,我還聽了一件事。”陳南飛聳聳肩膀,看向沈卓。

  沈卓點頭,“盡管說。”

  “劉天烈在段氏待了會兒,便去休息了,不過休息之前,委托段清風去辦一件事。”陳南飛在考慮,這事,要不要和沈卓說。

  吳懷真追問,“什麽事?”

  “劉天烈委托段清風,去定製兩副上好的棺材,說什麽,等老爺子的八十大壽,用的上。”陳南飛嘀咕。

  吳懷真起先為之一愣,旋即,嘴角泛出一陣冷笑。

  兩副?

  一副想來是為他這把老骨頭準備的,那,餘下的一副肯定是沈卓準備的。

  不得不說,這劉天烈野心勃勃之餘,還挺貼心的,就是不知道,這兩副棺材,究竟誰用得上?

  “既然人家這麽體貼入微的準備禮物,咱,知情就好。”

  沈卓提醒,言外之意,那邊的人怎麽行動,是他們的事情,沒必要在知情之後,勃然大怒,以免壞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行,都聽你的。”吳懷真點頭。

  “沒什麽事的話,我這邊先回去了,倒是,倒是……”陳南飛回頭,看了眼紅紅火火的吳家大院,心裏恍惚。

  這看似喜氣洋洋,處處都散發著歡愉氣氛的吳家大院,在那天,注定要成為鮮血淋漓修羅場。

  畢竟,劉天烈,段清風這次雖然聯手了,看似權勢和整合起來的能量,大到遮天蔽日,可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一代王者!!!

  誰生誰死,基本沒什麽太大的懸念。

  屆時,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照常參與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沈卓揮手,示意陳南飛。

  陳南飛點頭,然後退走。

  吳懷真推著沈卓去休息之後,正在院子裏,觀望布置,畢竟,過幾天就是八十大壽了,越是這個節骨眼,越要多上點心。

  可惜,家裏幾個子嗣,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一個個縮頭縮腦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全程讓他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骨頭,打前鋒,屬實有點說不過去。

  一道人影,突然匆匆忙忙的竄了出來,若不是及時收住了腳,差點就撞到了他這個老人家。

  吳懷真定睛一瞧,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孫子,吳康!

  當日,因為頂撞了自己,老爺子一氣之下,罰這個孫子去祖祠禁閉,這一禁閉,就消失了許久。

  若非老爺子大壽在即,而吳康是嫡係族人,以老爺子一貫的脾氣,得再關這混小子,一段時間。

  “爺,爺爺……”吳康沙啞著嗓子,喚了聲。

  吳懷真雙手負後,一陣嗬斥,“毛毛躁躁成何體統,這段時間禁閉,可有什麽長進?”

  “額……”吳康愣了愣,許久,他出人預料的岔開了話題,“那,那個人,他還在家裏嗎?”

  那個人?

  那個人指的是誰?

  吳懷真愣了愣,隨之,終於猜到了吳康說的是沈卓。

  “怎麽?你還想找他麻煩?”吳懷真立即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當初就是因為和沈卓起了紛爭,然後惹的他不高興,最終關了緊閉。

  這怎麽一出來,又準備找麻煩了?

  “他,還在不在咱吳家啊?”吳康自那天,和沈卓在祖祠單獨一遇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後者。

  而自己被限製了自由,加上事關重大,隻能將從沈卓口中得知的,堪稱驚世駭俗的消息,壓在心底,獨自一人慢慢消化。

  如今,終於重見天日了,吳康一邊感慨著,外麵的天氣真好,陽關真暖和真舒服,一邊迅速的打聽沈卓的動向。

  “老夫八十大壽,是他全力操辦的,你說,還在不在?”吳懷真反問一句,語氣竟然有點自豪。

  聽的這句話,吳康竟然長長出了口氣,然後,嘴裏止不住的念叨著,咱吳家有救,吳家有救了。

  還嚷嚷著,段清風算個什麽東西?敢覬覦吳家的產業,這次,就算請來天王老子,也難逃一死!!!

  吳懷真頓時立起眉梢,一頭霧水,心道自家這孫兒,是不是在裏麵關傻了,又或者,吃錯藥了?

  當初,這家夥可是極力勸阻自己,與段氏一脈求和,還美其名曰,人生在世,總得裝那麽一兩回孫子,真沒什麽大不了的。

  現在倒好,非但轉性了,還一副躊躇滿誌的模樣,甚至連段清風,都不放在眼裏了?!

  “嘿,嘿嘿。”吳康捂著臉,斷斷續續的笑著,時不時還朝自家爺爺吳懷真擠眉弄眼,那樣子,像是在炫耀什麽?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吳懷真無愧為老輩人物,稍作判斷,就猜出,吳康手握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重要消息。

  並且,事關沈卓!!!

  “嘿嘿。”吳康使勁捂著臉,生怕自己笑出了聲音。

  吳懷真瞪眼,“笑什麽笑,有屁快放!!!”

  “爺爺。”吳康最終恢複神態,不過還是賣了一道關子,“反正八十大壽也快了,不差這兩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嘿嘿。”

  “咱吳家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本以為大廈將傾,再也無力回天了,不成想,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吳康搖頭晃悠,背負著雙手,就這麽在吳懷真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吳懷真愣在原地,許久,都沒回過神來,不過,自家這孫兒有句話說的對,八十大壽在即,真的不差這幾天。

  但,有一說一,吳康這句話,也讓吳懷真的一顆心,徹底安定了下來。

  “越來越期待了啊。”吳懷真同樣抬頭看蒼穹,湛湛青天,萬裏無雲,今天屬實是個好日子。

  老爺子站在院落裏,靜靜的,一個人,雙手握拳,這輩子,所經曆的種種,似乎都沒有這一刻,激動!!!

  拭目以待?

  可不得擦亮眼睛,好好的期待著!!!

  此後幾天,南嶺市出人意料的進入安靜階段,唯一引起轟動的是,段氏定製的兩口棺材,終於完工了。

  此外,任誰都清楚,這所謂的安靜,隻不過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短暫寧靜。

  大家,都在等著這天。

  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著。

  無論是吳老爺子吳懷真,還是段氏一脈的段清風,又或者劉老家主劉天烈,江建鴻,王術等等。

  至於,這場紛爭的最後結局,究竟是鹿死誰手,似乎,在普通民眾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

  夜色沉降。

  點點星辰,於蒼穹一眨一眨撲閃著大眼睛。

  一抹斜月,掛入天之巔。

  獨自一人的阿刁,突然閑來無事,來到了時代輝煌大酒店的天台。

  幾步輕盈而過,便是坐在沿邊,雙腿懸空,一邊上上下下,漫無目的地搖晃雙腿,一邊咀嚼著大大的泡泡糖。

  當日,沈卓就是在這裏,抬手間,不費吹灰之力,斬了所謂的劉家扛鼎中興之人劉鯤鵬,也在這裏,斬了劉鯤鵬的二叔劉滄海。

  自此南嶺的局勢,徹底大亂。

  並,直接引來了劉氏集團的掌門人劉天烈,後者舉全族之力,意圖在這裏,將沈卓徹底抹殺!!!

  “坐在高處就是好,夜間美景,一覽無餘。”阿刁雙手依靠在天台邊緣位置,肩膀微微聳動,眼神裏,布滿了期待。

  明天。

  明天九點。

  這座城市,這座承載了幾十年風風雨雨的南方城市,終於在萬眾期待之下,迎來那場舉世矚目的壽宴,隸屬於吳懷真吳老爺子的,八十大壽。

  關乎大壽,早先已經在南嶺形成熱度,多日以來,在本土傳得沸沸揚揚,遍布大街小巷,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想必,如她這樣期待大壽的人,不在少數,比如段氏一脈的老家主段清風,比如劉天烈,江建鴻,段穎,王術,等等一眾大佬!!!

  “等這一天,等好久咯。”阿刁抬起頭,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夜空,與此同時呢喃了一句,果斷吹掉口中的泡泡糖。

  “你準備好了嗎?”許久,她再次張張嘴,自言自語道,背後依舊空無一人,天地之間萬籟俱寂。

  隨之,這位跟了沈卓很多年的傳奇女子,嘴角不自覺牽起一抹颯爽的笑意,語氣鄭重,一字一頓,“我是軍人,自當時刻準備著!!!”

  明天,她的主子,她這輩子最仰慕最崇敬,不惜生死效忠的蓋世大英雄,將會同步現身!!!

  而她,也會出場‘助興’,雖然沒有沈卓明確的授意,但阿刁清楚,明天的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在什麽樣的時間點現身!!!

  半個小時過去,重返住處的阿刁,動作細膩,並且無比認真的,端出一套製服,這一刻,她的眼神,從來沒有如此莊重過。

  戎裝。

  一套為她量身定製的戎裝,以及,一雙黑色軍靴。

  “很久沒穿了,從你決意單方麵卸任北瞾天王那天開始,我也一度認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穿這套製服了。”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多麽希望,我再穿一次,哪怕一次?”

  “是吧,沈卓!!!”

  言罷,阿刁緩緩的,穿上這套軍裝,然後深深閉眼。

  燈光裹著光暈徐徐落下,英姿颯颯,身材挺拔的她,於這一刻,開始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氣質。

  “少卿,這次能與你同行,是阿刁畢生的榮耀!!!”她閉著眼呢喃自語,同步佩戴肩章。

  一左一右。

  將星閃耀。

  當日,沈卓單方麵卸任,但他們這批衷心下屬,有一個算一個,均是保住了現役編製,比如阿刁,比如曹英,比如程森。

  一年前,世人都以為他死了。

  一年之後,他該回歸了。

  誠然,阿刁也默默期待著,某個稀疏尋常的早晨,或者某個令人昏昏欲睡午後,他……,再次站起身!!!

  阿刁堅信,他重新站起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依舊會因為他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