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8章 南嶺,終是變天了!
作者: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4      字數:5473
  第二天。

  準時吃早餐的吳懷真老爺子,並未等到如約出現的沈卓。

  不過,嘴上也沒問什麽,畢竟,沈卓並非餐餐都在吳家,有時候,也會出門嚐嚐鮮。

  這兩天吳懷真的胃口不錯,這邊剛喝了一碗粥,竟然還沒覺得飽?

  “老爺,老爺。”管家突然邁著慌慌張張的步伐,一路小跑了過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非常明顯。

  吳懷真訝異,“怎麽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管家的臉色就沒正常過,一看就是個人心理,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一番耳語,讓原本滿頭霧水的吳懷真老爺子,連手上的筷子,都沒來得及放下,整個人蹭的站了起來。

  “此話當真?”吳懷真詢問,他生怕自己聽錯了,故此確認一下。

  管家點了點腦袋,表示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嘶嘶!

  吳懷真深吸一口氣,半晌無言,最後他抬抬頭,看了眼湛湛蒼穹,嘀咕了句,南嶺的天,果真變了。

  一夜之間。

  竟然出了這麽多事?

  來自外市的豪門之後,劉達康,於前夜,在後海酒吧被人給宰了,連他的小幹媽也就是段穎,親自過去救場,也沒來得及留住人。

  再之後,是洪市的老牌家族江氏一脈,未來家主的有力繼承人江寧兒,死在了下榻的時代輝煌大酒店。

  一前一後,兩個豪門家族的嫡係後人,就這麽看似悄無聲息,毫無征兆的,隕落於南嶺本土。

  “聽說,聽說是……”管家張張嘴一陣擠眉弄眼,顯而易見,是在思考要不要,說給吳懷真聽。

  吳懷真聳聳肩膀,他翻了個白眼,衝著管家道,“你不說,我也猜到了是誰幹得了。”

  “隻不過……”

  這場矛盾非但擴大了範圍,而且,無限升級。

  吳懷真自身和段氏的糾紛,自然無需重複講述,現階段,南嶺的各方麵變化,都繞不開他吳家和段氏。

  原本以為,這真的隻是,單純的,段吳兩家的矛盾。

  現在,似乎又被迫的介入了新的家族進來?而罪魁禍首,一切禍端的始作俑者,就住在自己這間小院子裏,這……

  “這小子,究竟要幹嘛?”

  縱是吳懷真,也想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糾紛,以致於,沈卓先後宰了兩位豪門之後?

  難怪昨天,自己有意試探沈卓的時候,這小子嘀咕自己忙著辦個人,然後就溜了,這怕是……

  專門去時代輝煌大酒店宰江寧兒了?

  好家夥。

  這魄力,這膽識,即便是再年輕三十歲的吳懷真,也不會做事這麽幹淨利落,乃至殺伐果斷。

  “雖然,我對這小子很放心,覺得他做事很穩重很有眼見,可一下子,鬧出這麽大的風波……”吳懷真頓時憂心忡忡,他感覺,沈卓有點衝動了。

  哪怕胸有成竹,認為自己足以輕而易舉的,擺平一切麻煩,但這麽肆意樹敵,並非什麽明智之舉。

  “哎。”老爺子歎了口氣,沒再吱聲。

  而,此時此刻的南嶺市,已經徹底炸開了鍋。

  畢竟,這一下子死了兩位豪門之後,可不是什麽小事,何況,兩大豪門的長輩們,已經火速趕赴南嶺了。

  這……

  隨著更多的細節被披露,關乎罪魁禍首,關乎連宰了兩位豪門公子的最大元凶,齊齊指向吳家……,那位並未刻意隱瞞行蹤的,坐著輪椅的年輕男子。

  時間一點一滴發酵著整個事態。

  暫住吳家的那位,疑似正是罪魁禍首的客人,已經在短短數個小時之內,成為一整個南嶺市的焦點,唯一的焦點。

  “草,這吳家的客人究竟是什麽來曆啊?如此心狠手辣,不怕為自己惹來滅頂之災嗎?他還指望自己活著離開南嶺嗎?”

  “隻怕,這暗中有吳懷真吳老爺子授意?反正吳家半死不活了,幹脆狗急跳牆,殺一個墊底,殺兩個血賺,拉著更多人陪葬?!”

  越來越多的傳言,甚囂塵上,哪怕是吳懷真,都未能幸免於此,被猜測為,一整個事件的幕後策劃者。

  吳老爺子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腥風血雨在南嶺市,籠罩上演。

  眾人的判斷,非常準確,提前披露出來的消息,關於劉達康,江寧兒各自的長輩,已經在趕來南嶺市路上的消息,得到了段氏的印證。

  段家沒有表態其他,隻是提了句,殺人償命!!!

  這簡單的四個字,背後的意思,可就再明顯不過了,誰幹的,誰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臨近夜幕時分,第一支隊伍到了。

  於洪市,連夜啟程的江建鴻,馬不停蹄,終於在一番舟車勞頓之餘,成功抵達了目的地南嶺。

  “江叔叔,好久不見,這一路您辛苦了。”

  南嶺某個碼頭,魏山河親自迎接。

  微微泛著光,且忽明忽暗的碼頭燈光下,江建鴻的表情並不輕鬆,沒有一絲鬆懈,哪怕見著了魏山河,也淡淡哼了一聲,神態冷漠。

  這與尋常,見到魏山河,一口一個愛侄的江建鴻,截然相反。

  魏山河自知心虛。

  這次江寧兒是他全力邀請,共同抵達南嶺,現在,就這麽好端端的,突兀的,死在了南嶺市……

  魏山河作為邀請人,肯定有著難以推卸的責任,若是沒魏山河的邀請,興許這個點的江寧兒還在洪市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江叔叔,這件事,我表示抱歉。”

  “我父親那邊,也著手抽調了一批人過來,到時候,必定全力配合江叔叔,解決南嶺這邊的爭端。”

  魏山河低頭致歉,並安慰江建鴻節哀順變。

  畢竟,江建鴻就這麽一個獨生子,向來寵溺,很早之前就將家族族長的位置留給了江寧兒。

  這會兒突然死在了南嶺,可想而知,江建鴻的內心,是何等的崩潰,何等的憤慨。

  此時,再多的安慰和勸導都沒有用,唯一可行的,是立即揪出凶手,為江寧兒報仇雪恨!!!

  “我家寧兒的屍首,現在在哪?”

  江建鴻雙手負後,沒有看身後的魏山河,隻是語氣悲憤的問道,他想見一麵兒子,看看那個含辛茹苦,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已經妥當安置在了殯儀館。”

  “我親自處理的,您放心。”

  魏山河長歎一口氣,神情悲憤,好說歹說是摯交好友,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現在死了,豈能不難過?豈能一丁點感覺都沒有?

  當日,他從段氏家宴中途退場之後,便很快的返回了時代輝煌大酒店。

  而,罪魁禍首在殘害了江寧兒就獨自離開了,魏山河看到的,僅有一具,冰涼到沒有任何溫度的屍體。

  萬幸,屍首完整,不曾殘缺!!!

  一番沉默,魏山河五指拳握,義正言辭道,“有江叔叔親自坐鎮,定能將那不長眼的廢物,就地正法。”

  他氣喘籲籲,臉色青白,想來也憋著一股氣。

  至於,這些豪言壯語是源於對江建鴻的盲目自信,還是順帶安撫一下江建鴻的心情,也隻有他魏山河心知肚明了!

  “僅僅是,就地正法嗎?”

  “僅僅是,宰了這個罪魁禍首,一命還一命,就可以了嗎?”

  “僅僅是,殺人償命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我兒子是什麽身份,那個畜|生又是什麽身份?他怎麽可以,就這般毫無顧忌的,殺了他?”

  江建鴻突然冷笑,額頭的青筋更是一根一根暴跳起來,“殺我寧兒,江某要拿他全家陪葬!!!”

  “無論是他的親人,朋友,還是喜歡的人,熟悉的人,凡是和此畜|生有關係的,都砍下腦袋,以祭奠寧兒的在天之靈。”

  魏山河默默點頭,表示自當如此。

  “對了,你查清了他的底細沒有?我很想知道,這個畜|生,究竟什麽來曆,竟然敢動我江家的人?”

  江建鴻也算清醒,沒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第一時間詢問起了這些。

  臨時接到消息的時候,因為時間很趕,所以理論上並沒有足夠的空閑,去著手調查罪魁禍首的底細。

  他想著,這方麵事情,魏山河肯定會代勞,也會完美的給出答案。

  一是,魏山河乃江寧兒的發小,感情深篤,現在發小出事,魏山河必定出麵排查,這是責無旁貸的。

  再者,以魏山河的心性,最好的朋友被人宰了,他豈會坐視不管?!

  若不是涉及到長輩之間的動作,以免自己反應過激有喧賓奪主的嫌疑,這個節骨眼的魏山河,隻怕,都親自出手,將南嶺市挖地三尺了!!!

  然而,魏山河竟是搖搖頭,語氣淡淡沒什麽精氣神,“查了點,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背景,可提可不提,沒什麽太大的意義。”

  這句話,倒是出人預料。

  “查不出來?”

  江建鴻揉揉下巴,有點匪夷所思,這是什麽意思?一個人的背景,隻要他活在人世,就存在痕跡。

  怎麽可能查不出來?隻有查的夠不夠深!!!

  “我從段清風段前輩那邊的獲悉,這個年輕狂徒,是吳懷真家的一位門客,於數月前,抵達南嶺。”

  “至於和吳懷真究竟什麽關係,因為姓吳的,沒怎麽透露過,所以,誰都不清楚。”

  魏山河頓了頓,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繼續道,“寧兒在死前,曾派遣泰山,去接洽過這個人,然後一去不複返。”

  魏山河沒敢說,江寧兒是因為看上對方的女人,試圖強行霸占,從而為自己招惹來了殺身之禍。

  不過,泰山是江家養著的高手,而且是江寧兒的貼身隨從,這樣的存在,親自出手非但沒撈到好處,還先江寧兒一步隕滅……

  這背後暗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至少,這個敢宰江寧兒,泰山主仆的凶殘家夥,並非什麽泛泛之輩,擺明了有一定的手段。

  關於宰了江寧兒,自身會付出什麽代價,那個凶手有沒有仔細考慮,仔細權衡過,就不得而知了。

  “看情況,暫時不能急著動手,需要從家族再抽調點,真正的高手過來。”

  “以免打草驚蛇,讓這小子察覺到危機,提前跑了。”

  江建鴻琢磨,個人情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這次他為報仇而來,如果因為失誤,導致這個罪魁禍首溜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必須做好萬全之策,一擊必殺!!!

  慶幸,洪市江家有幾尊年歲很大,但實力高深莫測的老前輩,近些年頤養天年,好吃好喝的供著,現在,也該出來替江家做點事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別的地方,兒子的屍體等回來再見,“你先忙自己的事情,我去見一個人。”

  “告辭,江叔叔辛苦了,注意身體。”魏山河也沒廢話,雙手抱拳行禮結束,然後徑直離開。

  江建鴻則在三五家仆的護送下,前往南嶺某位地方大員的家裏,他準備親自拜訪一趟,恰巧,這個人,正是陳南飛!

  與沈卓打過交道。

  也在沈卓身上吃了一個大虧,若不是迷途知返,及時擺正了自己的態度,陳南飛還不知道,自己會闖出什麽大禍!!!

  “陳兄,好久不見。”

  二十分鍾過去,江建鴻見到陳南飛之後,拱手行禮,談不上卑微,但也不敢貿然淩駕於對方之上,勉勉強強,地位不相伯仲。

  陳南飛深深看了江建鴻一眼,神態複雜,今天傳出來的軒然大波,他聽說了,也了解了一些。

  隻能感慨,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自己管轄的區域,一而再再而三出事,本就頭疼,現在又一把火,讓自己也難以跟著置身事外。

  他和江建鴻算得上故交,以前在洪市學習的時候認識的,不過這些年,忙於自身工作,很少聯係了。

  陳南飛親力親為簡單泡製了一杯茶,算作招待。

  江建鴻也不客氣,咕嚕嚕抿了兩口之後,他語氣悲憤道,“我家寧兒,這次無故死在南嶺,無論如何,作為父親的,都要討回公道。”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言罷,江建鴻話鋒調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而你,陳南飛陳兄,作為地方上的一把手,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陳南飛歎氣,他頓了頓,猶豫不決道,“我倒是想幫你一把,畢竟咱兩是朋友,可惜……”

  “你這話什麽意思?可惜?可惜什麽?”

  “還請陳兄明示,我有點聽不懂。”

  江建鴻深深蹙眉,一時半會沒理解,這位好友要表達的具體意圖,“難道,你連我江建鴻的忙也不管?”

  陳南飛擺手,表示並非如此,然後語重心長解釋道,“建鴻,關於你兒子江寧兒的死,我深表抱歉,但還是奉勸你一句,別想著報仇了,能消停就消停。”

  “一意孤行尋仇,隻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江建鴻,“……”

  這是什麽混賬話?

  他親兒子被人殺了,他作為父親的不想著報仇雪恨,主動退縮是什麽操作?

  “那個人,今天敢殺你兒子,明天就敢滅你全家,你信不信?”

  陳南飛說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在打哆嗦,誰會想到,一個突然在南嶺市橫空出世的年輕人,具備滔天背景,這……

  誰敢動?!

  若非自己接觸過,也在後續慢慢摸索出了結果,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哪怕,此時此刻,和江建鴻再度提及那個人,陳南方的心裏,還是默默的打著鼓,心有餘悸!!!

  “念在朋友的情麵上,我隻能說這麽多!!!”

  “至於,你聽不聽勸,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無權幹涉,也不繼續規勸,總之,好自為之!!!”

  江建鴻眉頭猛然跳動,一張臉時而凝重無比,時而萬分費解,也時而流露出沒有發泄出來的憤怒。

  陳南方究竟知道些什麽隱情,以致於,說出這樣的話?這是在提醒自己,還是警告自己?亦或者警告他背後的一整個江家?

  可……

  他洪市江家也不是什麽吃素的!

  數十年穩站穩打,成為洪市魏家之下第一豪門,這樣的體量和影響力,還不能堂堂正正硬起胸膛做事,這些年的拚搏奮鬥,又有什麽意義?

  江建鴻五指一握,眸子裏滿是不屑,甚至有點想要,陳南方淡淡看了他一眼,猜到自己是勸不動江建鴻了。

  反正,站在陳南飛自身的角度,已經盡到了作為朋友的義務,其他的,真的沒辦法介入太多。

  “我還是那句話,你仔細斟酌,然後好自為之。”陳南方揮揮手,中途沒看江建鴻任何表情。

  “我會考慮。”江建鴻搖頭道。

  陳南飛搖頭歎息,實在是念及和江建鴻的舊情,故此主動告知,否則,這場矛盾他最好的立場是,兩邊都不沾,權當一個看客。

  “我言盡於此,怎麽做,你自己抉擇。”陳南飛揮手示意道。

  江建鴻毅然決然的站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了。”

  橫霸一方,幾十年漫長歲月,所積澱起來的,已經藏於骨子裏的傲氣和尊嚴,讓江建鴻,內心還是有那麽點桀驁和不甘!!!

  告別了陳南飛,江建鴻二話不說,便去了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