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者:
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4 字數:8826
嘶嘶。
劉濤再次倒吸一大口涼氣,隨之毛孔根根倒立,雙手更是繃直之後,局促到無處安放。
他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臉皮,在*。
若非親眼所見,他真的沒辦法相信,時下正在發生的這一幕。
一個年紀輕輕,二十歲出頭模樣的男子,竟然讓軍務處的大佬,用如此鄭重的方式對待,這……
舉國之內,怕是都找不到幾個人了。
這豈止一腳踢到了硬石頭,劉濤感覺自己踢到了鈦合金板。
難怪段清風,在吳家待了短短不足半個小時,就被打的半死不活,然後,抬回了段氏大院。
今天,隻怕他們這批人,也要被抬著出去了。
雖說山高皇帝遠,雖說強龍難壓地頭蛇。
他,段清風,包括在場的這些本土大戶,均是南嶺市最權勢的一批存在,跺跺腳,地方上都要跟著抖三抖。
外來戶跟他們這些本土霸主,幾乎沒有可比性。
但,也要看外來戶的級別啊,這韓綜,可是來自軍務處的顯赫存在,動動手指頭,南嶺市都會蕩然無存。
這樣的人,別說他劉濤惹不起,段清風,段郎隻怕同樣惹不起。
何況,這還沒算進沈卓……
劉濤忽然意識到,今天的氣溫似乎有點低,他下意識抬抬腳,試圖搓動雙手取暖。
餘下的一眾達官顯貴,則有一個算一個,身體僵硬,愣在原地。
吳懷真也覺得,匪夷所思。
從第一次見到沈卓的時候,以及短暫接觸,他猜到沈卓來曆非凡,絕非泛泛之輩。
然而,縱是心裏有一萬種猜測,也沒想到,沈卓會如此不凡。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軍務處大佬,何況,韓綜的氣場擺在那兒,一看就不是什麽凡夫俗子,也沒什麽人,膽子大到假冒軍務處的高層。
現在……
這種級別的存在,就這般,單膝跪地,貼在沈卓身邊。
沈卓沒怎麽吱聲,隻不過,從韓綜的麵部表情來看,他很激動,激動於,自己終於能夠見上沈卓一麵。
那種溢於言表的神態,一看就是真情實露。
這……
“三爺,我有點站不住了,怎麽辦啊?”
“三爺,您別傻站著了,快想想辦法啊,咱接下來……”
周邊的朋友在小聲的催促著劉濤,語氣緊張,身子顫抖,這是被嚇得!
之所以求助劉濤,指望他說說話,歸根結底,劉濤是這批人的絕對首腦,具備說一不二的資格,大家也以他馬首是瞻。
此時此刻,大家唯有騏驥,劉濤拿拿主意。
這貿貿然的,既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後期到場的軍務處大佬韓綜,也順帶讓沈卓,記住了他們。
若是此事不能善了,隻怕從明天之後,南嶺市,就沒他們這批人了。
劉濤正值心煩意亂哪有功夫搭理這些?
他除了保持沉默,還能做什麽?
再想想,自己先前大言不慚的語調,以及睜眼說瞎話的做派,這會兒知道認慫了,於是說好話,就沒事了?
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一開始上躥下跳,各種打壓,嘲諷,甚至命令對方,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
現在眼瞅著勢頭不對勁,連忙擺出笑臉,然後表示,剛才都是誤會,都是誤會一場?
別說外人不相信,哪怕是劉濤自己,都覺得有點癡人做夢。
換成劉濤自己遇到這樣的狀況,隻怕事後打擊報複的方式以及程度,更為嚴厲,更為心狠手辣。
“去,速速給韓大人上杯茶。”吳懷真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同樣石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管家。
劉濤也及時醒悟,於是大聲的嚷嚷著,“沒錯,沒錯。”
“吳懷真你是幹什麽吃的?韓大人難得抽空蒞臨貴府,你竟然這個節點,才想起來要上茶,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還不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快快備茶。”
劉濤先是衝著吳懷真橫眉冷豎,然後劈頭蓋臉,將吳老爺子數落了一頓,隨之,一臉諂媚的看向韓綜。
一來二去,反倒像劉濤在盡心盡力的,招待著韓綜等眾。
吳懷真雙手附後,倒是沒有與劉濤計較。
這種牆頭草,一貫喜歡風吹兩邊倒,見怪不怪了,和這種人一般見識,顯得自己沒什麽風度。
何況,大家又不是傻子,劉濤什麽成分,彼此均是心知肚明。
此時。
韓綜依舊單膝跪地,靠在沈卓身邊,畢竟後者身體不便,他若站著,不合規矩,也存在不尊重沈卓的嫌疑。
哪怕沈卓並不計較這些。
沈卓的餘光落向韓綜,他終於開腔了,語氣和先前沒有太大的改變,雲淡風輕,似乎沒有半點煙火氣,“你怎麽確定,我就是我?”
這句話,聽著有點玄妙。
劉濤,吳懷真自然聽不懂。
韓綜則是心裏跟明鏡一樣,他挑起眉梢,娓娓道來,僅有兩個字,但足夠了,“直覺!!!”
直覺?
沈卓咧嘴淺笑,其實,能坐到軍務處高層這個位置的人,豈能沒有半點眼力勁?
韓綜開門見山,直接詢問沈卓,“您,什麽時候跟我回帝京?”
“大家都很需要你,你離開一日,那邊的狀況,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沈卓眉頭一簇,笑容自嘴角,瞬息消失。
看似平平無奇的表情變化,背後所蘊含的深意,非常明顯。
韓綜的心裏無端的緊張起來,他知道自己唐突了,也冒失了,可是,軍部現在群龍無首,並且處境越來越不好。
如下,急需一個絕對的王者,站出來。
這個王者,以前毫無爭議,當之無愧屬於沈卓,現在還是,哪怕以後,同樣隻能是沈卓。
然而,從沈卓的表情來看,並沒有打算,重返國都帝京。
也沒想過,重新回到廟堂之上,繼續過那種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日子。
“你不覺得,現在的生活,很適合我嗎?”沈卓反問韓綜,嘴角再次掀起,一縷燦爛的笑意。
韓綜麵露難色,同時欲言又止,這話怎麽說?
堂堂一代王者,為天下人敬仰的大英雄,怎可以,屈居市井,心甘情願做一個凡夫俗子?!
不等韓綜吱聲,沈卓拍拍自己的膝蓋,好奇道,“哪怕我真的回去了,你覺得,現在的我,還適合?”
後麵的話,沈卓沒有道出。
曾經的一代王者,已經站不起身子了,哪怕,他重新回到大眾視野,重新回到軍部,可,又有什麽用?
無論是韓綜,還是沈卓,哪怕嘴上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
現在的沈卓,一如劉濤先前嘲諷那樣,隻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癱瘓病人,大家給麵子,會尊他一句北天王。
然而……
他仍舊,是個病入膏肓的患者。
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這一輩子,心高氣傲,不願也不想弱於任何人,可現在啊……”
沈卓微微笑著,多少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道出口?
他在軍部任職多年,鐵骨錚錚,挺直了腰杆,比鋼槍還要堅韌,由來隻是頂天立地,身姿巍巍。
但現如今……
得認命!
沈卓拍拍韓綜的肩膀,小聲嘀咕了句,得認命!
這三個字,幾乎讓韓綜心理崩潰,他從得知沈卓可能沒死的那一刻起,是何等的激動,何等的期待?
但,千算萬算,萬萬算不得,闊別九個月的沈卓,竟然淪落到這個模樣。
沈卓說過,他這輩子身姿巍巍,立於天地間,不須眉,不彎腰。
現在這幅模樣,隻怕,比死了更難受?!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韓綜將視線,落在沈卓的膝蓋上,一臉的不信邪,以及不認命。
沈卓聳動肩膀,斜了一下身子。
韓綜心知肚明,於是小心翼翼的探出右手,隔著薄薄的毛毯,觸碰到沈卓的左側膝蓋,順著膝蓋,再至小腿。
嘶嘶!
一刹那。
韓綜像是觸電一般,猛地抽了回來,哪怕動作再快,再利索,韓綜的手臂,還是止不住的哆嗦著。
轉而,臉色蒼白,倒吸涼氣。
他才二十幾歲,年紀輕輕,風華正好,無奈這老天爺,未免過於無情了!!!
因為長時間久坐不站,腿部缺少適度的運動,已經呈現一種肌肉萎縮的跡象,長此以往,症狀必然更加明顯。
換言之,沈卓癱瘓了不止一天兩天,同理,沈卓說的不是假話,身體確實在一日不如一日。
這,這……
“怎麽這樣,怎麽可以這樣。”韓綜失落的耷拉腦袋,嘴裏呢喃自語。
因為兩人隔得較遠。
加之,雙方在交流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
無論是吳懷真,還是劉濤,以及現在餘下的其他旁觀者,都不清楚,這兩人具體聊了些什麽。
但,韓綜的表情一變在變,而且前一秒還意氣風發,現在慌不擇神,很明顯,這是得知了什麽。
再看沈卓這邊,應該是有關他!!!
“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沈卓岔開話題,然後抬頭,將視線落在劉濤身上。
劉濤身體猛烈一怔,然後,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
如果條件允許,他真想迅速找個地洞鑽進去,更希望,今天這一幕,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嘶嘶!
劉濤深深吸氣,竟然發現,自己的嗓子眼,不知何時,開始沙啞。
他張動嘴巴,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發現嗓子異常的難受。
而,沈卓每盯自己一秒,他就多承受一秒,來自心理,以及生理的雙重煎熬。
劉濤在南嶺市,混跡這麽多年,由來都是高高在上,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這麽局促不安過?
韓綜也在這一刻,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劉濤身上。
先前,還沒進入吳家大院,應該就是這家夥,嚷嚷著,自己是阿貓阿狗?哪來的滾哪兒去?
“滾過來。”韓綜可不會給劉濤半點顏麵,這種小魚小蝦,帝京一大把,他還真沒心情,過多關注。
這三個字,猶如雷霆,震蕩在耳邊。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劉濤又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裝聾作啞,隻會,讓事態越來越嚴重。
幾乎沒有做過多的猶豫,劉濤連忙慌慌張張,連滾帶爬,迅速來到沈卓和韓綜的跟前。
“兩,兩位大人,你們,你們好。”劉濤扯出一縷,其實比哭還要難看十倍的笑容,拱手作揖。
韓綜上下打量劉濤,“你叫什麽名字?”
“鄙人姓劉,單名一個濤,隸屬南嶺本土人士。”
“在南嶺,一直遵紀守法,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大家,大家都清楚,我是個懂分寸,講規矩的人。”
“不信,不信你們可以走訪走訪。”
韓綜蹙起眉頭,他隻是簡單的過問一下,劉濤的名諱,這家夥,怎麽嘩啦啦跟開了門閥的自來水似的止不住,說了這麽多的廢話?
而且,一再強調自己是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
甚至為了證明自己,說的句句屬實,還建議韓綜,如果不相信或者存疑,可以去實地走訪走訪?
韓綜冷笑不已,這打扮看著就極其油膩的家夥,是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急著補救。
隻不過,是不是有點晚了?
韓綜雖然第一次見到劉濤,可這模樣,以及先前囂張跋扈的做派,怎麽都和良好市民不沾邊吧?!
“嗬嗬。”韓綜冷笑,這一笑,頓時讓劉濤毛孔悚然起來。
轟!
劉濤二話不說,雙膝果斷跪地,然後匍匐在韓綜和沈卓的跟前。
似乎,這樣還不夠?
一陣砰砰砰,劉濤連續磕了九道大頭,額頭都快滲出血跡來,即便這樣,他也不敢擦去額頭滲出的血跡。
多年以來,這應該是劉濤最狼狽不堪的一刻?
可心裏,即便有一百二十個不情不願又能如何?
人要在關鍵時刻,懂的認慫,否則,隻會死的很難看,於這點,劉濤心知肚明。
也無愧,自己對自己的精準評價,確實比較懂分寸識大體,這約莫著就是牆頭草的一貫風格?!
“兩位大人,先前是小的有眼無珠,故此多有冒犯,還請二位見諒,小的屬實不知道啊。”劉濤沙啞著嗓子,一邊擺出謙卑的神態,一邊苦苦告饒道。
沈卓坐在原地,紋絲不動。
已經站起來,雙手附後,一臉威嚴的韓綜,則是眼神戲謔的盯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劉濤。
“大人,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我可以繼續磕頭,磕到你們原諒我為止。”劉濤慌慌張張說著。
韓綜搖頭,這種人,真的毫無半點原則。
現在囂張跋扈的姿態,和現在一對比,也不知道,這姓劉的,丟不丟臉?!
“夠了。”劉濤不害臊,韓綜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最煩的,就是這種沒有原則,沒有骨氣的人。
然而,這句夠了,劉濤卻領會成了另外的意思。
他喜出望外,忙不迭站起身,一邊拍打著膝蓋上的塵土,一邊整理衣裝,嘴上堆滿了笑意。
估摸在等沈卓,或者韓綜,接下來的吩咐。
故此,一步邁出,讓自己距離眼前的二位大人,更近。
隻是,這幾步靠過來,比沈卓高的太多太多,而且站在沈卓跟前,這一低頭,大有居高臨下,看不起人的嫌疑。
何況,沈卓隻能抬頭,‘仰望’著他。
嘶嘶!
劉濤反應過來,臉色又慌裏慌張,於是果斷的雙腿彎曲,,像個乖孩子般,蹲在了沈卓跟前。
沈卓被劉濤這番自以為是的小動作,折騰的哭笑不得。
“你倒是聰明。”沈卓微笑。
劉濤跟著笑了笑,心裏想,笑了就好,笑了就應該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了。
再者,他歸根結底,隻不過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小角色,沈卓段位如此之高,不至於,揪著自己不放。
呼!
劉濤小心翼翼的長出一口氣,大有劫後餘生的感觸,若非韓綜及時趕來,從而被動終止了他和沈卓之間的糾紛……
指不定,自己還會將沈卓得罪到什麽地步。
“你再過來一點。”沈卓揮手,示意劉濤。
劉濤頓時露出諂媚的笑容,然後將肥碩的臉蛋,貼近沈卓,靜等下文。
沈卓蹲了頓,小聲詢問,“你知道,我為什麽打段清風嗎?”
“啊?這……”劉濤本想脫口而出,類似段清風這種德行的人,性格惡毒且霸道,興許跟自己這樣,惹怒了沈卓,從而落得那般下場。
歸根結底,還是咎由自取,這樣的人不值得可憐,純屬活該,沒被打死,沈卓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他罪有應得。”劉濤答複。
“哦?”沈卓挑眉,伸手推動自己的眉梢,故作意外道,“看樣子,你還是很了解段清風為人的?”
“哼!!!”劉濤重重冷哼,然後擺出一副,提到段清風就氣不打一處來的厭惡表情,“那個老東西,在南嶺市,名聲都臭了。”
“都不需要太大難度去了解,稍微打聽打聽,就能知道大概了。”
“原來如此。”沈卓點頭,隻不過,他還是比較疑惑,怎麽這姓劉的,剛才怎麽完全是另外一種表述?
“大,大人,段清風這個老混賬,這些年,可是做了不少的惡事。”劉濤急於表忠心,這會兒既然問到了他,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反正自己說的是實話,都不用添油加醋。
“無奈,這個老混賬,在南嶺市隻手遮天,加之,段郎在帝京混出了大名堂,老家夥越發不收斂。”
“我等雖然表麵奉為他,巴結他,可,大家心裏還是有點良知的,實在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稍遠處的諸人,頻頻點頭,似在認可劉濤的表述。
三言兩語,劉濤口裏的段清風,可謂十惡不赦,壞事做絕,都這樣了,還能活這麽久,實屬老天不開眼。
話到最後,劉濤甚至情緒激動的雙手拱拳,大聲建議沈卓,為南嶺市本土的居民,伸張正義一回。
務必將段清風這種惡徒,繩之以法,也好讓南嶺市,再次回歸,郎朗青天!!!
這樣的人,在南嶺市多活一天,於南嶺市而言,就是一種劫難。
“你這有點俠骨柔腸啊……,還能為本土居民,考慮?”沈卓意味深長的看了兩眼劉濤,這種牆頭草,其實不少見。
沈卓以前接觸不少。
隻不過,劉濤在情緒表達方麵,更為技高一籌。
若非沈卓眼力勁過人,換做其他人,說不定就被劉濤精湛的演技蒙蔽了。
難怪劉濤在南嶺市混得不錯,確實有點小聰明。
“大人,這段清風……”劉濤咕嚕吞了口唾沫,看跡象,要將段清風的老底,全都扒拉出來。
沈卓連忙揮手,他沒功夫和這種跳梁小醜,浪費時間。
劉濤醒神,連忙閉嘴,然後衝沈卓露出一縷訕訕的笑容。
沈卓道,“先前,我好像聽到了不太一樣的聲音?”
“某人不是說,段清風德高望重,既是自己的前輩,也是南嶺市的福星?”
“段清風被打了,之於罪魁禍首的人而言,等於得罪了一整個南嶺市的本土居民?”
劉濤,“……”
沈卓慢悠悠轉頭,一眨不眨的望著劉濤。
劉濤訕訕的笑容,在臉上凝滯,似乎在琢磨著,如何跟沈卓解釋。
沈卓又道,“我還記得,你說,段清風無異於你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隨之,他拍了拍劉濤的肩膀,靜等下文。
“我,我……”劉濤這一刻的臉色,比哭還要難看,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琢磨著,如何好言好語解釋,從而讓沈卓網開一麵?
不等劉濤開腔,沈卓攤開的五指,又拍了拍他的臉皮,不得不說,這肉嘟嘟的臉蛋,挺油膩的。
“我看起來,很好糊弄?”
劉濤,“……”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劉濤的精神。
刹那之間,額頭滲出的絲絲縷縷的冷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積越多。
“既然都承認段清風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了,關鍵時刻,應該維護到底,而不是現在這樣……”
做一個不折不扣的牆頭草?
沈卓平生最討厭叛徒,尤其大難臨頭,隻為自己考慮的,將自私自利貫徹到底的人。
這麽來說,沈卓有點可憐段清風了,聽聞,這劉濤是在段清風手上發跡了,沒有段清風,便沒有今年今日的劉濤。
於劉濤的恩情,絕不止一絲半點,可惜啊,這位為自保,果斷選擇了恩將仇報。
也不知道,段清風得知了劉濤此時此刻的舉措,心裏,會作何感受?!
“我,我實在是身不由己啊!”劉濤頓了頓,半天也就扭扭捏捏,這麽一句話出來。
沈卓索性跟著問了下來,“如何的身不由己?”
“段清風在南嶺市一手遮天,我不敢得罪他,故此,隻能為虎作倀。”劉濤解釋道。
“哼。”一臉威嚴,靜觀其變的韓綜,冷不丁哼了一聲,劉濤嚇了一大跳,臉色都蒼白了下去。
今天,怕是糊弄不過去了?
在外界,段清風的個人口碑差到極致,這確實是沒什麽爭議的,可他劉濤,又好到哪裏去?
他們本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窩。
天下烏鴉一般黑。
於這點,劉濤心知肚明,都不需要沈卓多費什麽力氣,外麵隨便問問,就清楚了,他劉濤究竟是什麽德行的人。
“這個時候還敢糊弄人,你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韓綜冷笑。
轟!
劉濤身體癱軟,跪在地上苦苦告饒。
沈卓看都不看劉濤一眼,他抬起頭,視線所到之處,凡是被他盯上的眾人,有一個算一個,悉數嚇得跪地不起。
吳懷真全程在場,隻不過,他的關注點,並非這些本土大戶們的,最終結局。
而是沈卓。
今天的沈卓,屬實讓自己大開眼界。
“這個點,需要休息了。”畢竟在家裏待了一陣日子,關乎沈卓的生活習性,還是了解一點。
吳懷真走近過來,準備送沈卓去臥室休息。
沈卓點頭,“好的。”
兩人的交流很平靜,很簡單,可這種簡單之外,又透著股不一樣的味道。
韓綜詫異的盯著吳懷真,若有所思。
吳懷真與韓綜打過招呼之後,半步不留,帶著沈卓漸行漸遠。
韓綜立在原地,沉默良久,示意身後的人,“將這批人,都趕緊處理掉,什麽垃圾玩意,活在人世,簡直浪費空氣。”
到了這一刻。
吳家方才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而,距離吳家沒幾條街的路的段氏大院,再次亂作一團。
段清風的傷勢非常嚴重,關鍵下手的方式很詭異,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弄死段清風,偏偏留了一口氣。
將死不死,最為難人。
段清風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痛的昏厥過去,消停一會兒,又被巨大的痛意,刺激到蘇醒過來。
本土的醫生看了一遍又一遍,實在無從下手,隻能作罷。
段郎站在現場,全程不吱聲,他算是明白了,那個縮在吳家,年紀輕輕的家夥,擺明了是衝著,折磨自己爺爺來的。
好狠的心!
這麽折磨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隻是,冷靜之餘的段郎也疑惑,自家爺爺段清風究竟做了什麽,或者在沈卓跟前說了什麽話,以致於,沈卓下此狠手?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多人,都治不好我的父親嗎?”
一道中年女子,異常尖銳的,刺耳的,略帶點刻薄的聲音,在段郎的耳畔,時不時回蕩著。
從開始,就罵罵咧咧不停,這都多久了,還不住嘴?
“你能不能歇會兒?咋咋呼呼不停,難道,不口渴嗎?”段郎無奈,還是吱聲提醒了一句。
女子果斷雙手環抱,神色雖然還是那般猙獰,可怖,倒是很聽話的,不再繼續叨叨。
一眾醫生知道這家子不好惹,也不敢逗留,連忙灰溜溜的作鳥獸散,徹底跑的沒影了。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女子停了一分鍾,臭毛病又開始犯了,碎碎念念的聲音,逐漸響起。
段郎不耐煩道,“不需要你重複,更不需要你強調,爺爺遭此大劫,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中年女子長著一張瓜子臉,眉毛很細,留著一頭精幹的短發,哪怕年近半百,歲月在臉上,並未留下太多明顯的痕跡。
反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韻。
本名段穎,是段清風最小的女兒,也是最受寵的,常年在外生活,這次是回來,參加本族的家宴。
本該是一場注定皆大歡喜的盛事,無奈,家宴結束沒三五天,自家的老父親,竟然被人打成了這幅德行?
關鍵,還是在自家門口,遭了劫!
現在南嶺市傳的沸沸揚揚,外麵的人,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她段氏一脈呐!!!
段穎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當段氏是軟柿子嗎?想捏就捏,想蹂就蹂?!
多年來,段氏穩紮穩打,在南嶺市越發風光,顯赫,尤其近些時日,段氏上位的趨勢,已經肉眼可見。
這等於坐實了本土第一霸主的位置,而且是公認的,毫無爭議的。
原以為,這樣的段氏,稱王稱霸並非癡心妄想,外界的人,遇到段氏一脈,至少會懂什麽叫做收斂,以及尊重。
豈料,都到了這個地位的段家,竟然迎來如此大劫,就在家宴結束三五天之內,況且受傷的還是老家主段清風。
這簡直在堂而皇之的打段家的臉,將段家的尊嚴,狠狠的踩在地上踐踏。
段穎一輩子清高孤傲,性格強勢,也喜歡彰顯和強調,自己的實力,以及能力。
現在這件事,讓她的臉麵,丟的那叫一幹二淨。
呼!
段穎長長出氣,試圖調整自己的心態,但越是如此,越心煩氣躁,怒火在熊熊燃燒!!!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人在哪?”段穎抬起鋒利的眸子,質問一般,看向段郎。
段郎揮手,果斷道,“姑姑,這件事我來處理,你不用插手了。”
段穎扯了扯自己的臉皮,這叫什麽話?
她雖然常年生活在外地,怎麽著,也是段家的人,老父親受了這麽大的苦難,她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