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9章 終是會死,如流星!
作者:
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4 字數:4421
雖然段清風的解釋,說的確實有那麽點道理。
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若真的是傻子,且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這批達官顯貴富商名流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了。
其實。
從段郎的微表情分析,就能猜出大概。
這批黑色大巴,這批來自帝京的顯赫隊伍,絕對不是來找段郎的。
大概率,這批隊伍的領頭,是個段郎都招惹不起的可怕存在。
隻不過,自段郎口中不止一次的坦白,他自身在國都帝京,也算得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
現在冒出來一個,比段郎還厲害的家夥,這……,得是什麽級別的存在啊?
何況,還掛了軍部的牌照!
軍,這個詞,在九個月,甚至更久之前,於國內算是獨一檔的存在。
因為那個人,軍部曾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迅猛抬頭,以致於,駐紮帝京的一批超級家族們,都不敢肆意招惹。
很可惜,軍部隻是風光了一時半會。
隨著那個人的黯然離場,軍部,也失去了最堅韌,也最牢固的靠山,之後,地位急轉而下。
而如今,那個人,究竟是死了,還是隱世了,誰也不清楚。
哪怕,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默認了那個閃耀了一個時代的絕頂英雄,已經徹底離開了人世!!!
但……
可能之於絕大多數普通人而言,心裏,都有著一份情懷,亦或者說執念。
除非,有一天他的屍骨送回帝京,並舉行國葬。
否則,關乎北天王沈卓的生死,一天都不得蓋棺定論!!!
“來來來,大家別愣著,馬上開席了,諸位,進場吧。”段清風開始活躍氣氛,舉著酒杯,不斷穿插現場,示意在場的富商名流們,開始進場。
段郎麵色平靜的,回到酒席現場,並與路過的客人們,逐一點頭示意。
段清風投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眼色,詢問段郎,段郎搖搖頭,表示暫時無礙,先舉辦酒席再說。
段清風心裏輕鬆下來,轉瞬間,臉上又浮現出春風得意的風采。
不得不說,這位段氏一家之主,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無論是心性,還是耐力,又或者說這番城府,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
難怪說,越是沒有原則,越是沒有底限的人,往往會是混得最好的人!!!
另一邊。
吳懷真推著沈卓,前往老城區。
一群老家夥,正在園區裏的花園,著急等待。
從昨天一番接觸,大家方才知曉沈卓,曾經也是軍人,並且口才很好,喜歡講述一些軍中的故事。
更關鍵的是,這位竟然出身於北係。
北係軍,自二十年前開始橫掃北疆,隨著最近一代主將,沈三郎走馬上任,整個派係軍,正式進入了自己的巔峰。
這批退役多年的老家夥們,大部分在十幾二十年前,退下來的。
那個時候,北係還沒出名。
沈卓尚未入伍。
畢竟,一日是軍人,一輩子是軍人,雖然退下來了,但之於軍部這些年的發展,還是一如既往的關注著。
沈卓這位年輕人的加入,讓老城區這塊養老的退役老兵們,平淡的生活裏,增加了不少的樂趣。
再過一兩個月,便是新的一年。
辭舊迎新之際。
國人們向來重視,也視為,一年到頭歡聚團圓的大喜日子,諸多在外打工的遊子們,都會選擇這個階段,回家團聚!!!
掛燈籠,貼春聯,做糍粑,購置年貨。
等等風俗。
而,這批上了年紀的老兵,大部分會在老城區一起過年,所謂人老心不老,眾人也一貫提倡節儉,和自力更生。
故此,老城區的對聯,都是大家自己寫的。
以前這片兒,有個老家夥寫字非常豪放,有股大氣磅礴的味道,所以,每年的春聯都是這位老家夥包辦。
聽聞這老家夥,當初參軍之前,是家鄉的秀才,十年寒窗苦讀,實在覺得沒什麽大作為,於是棄筆從戎了!!!
隻可惜,前年兒,這老家夥因為一場大病,過世了。
餘下的老家夥們,哪裏能勝任這樣的任務,最終,隻能矮個子找差不多的。
昨天,一群談心的老家夥裏,吐槽到了這件事,沈卓想也沒想,表示自己的字,還算湊合,於是接下了這個任務。
春聯這東西,還是自己寫的,看起來舒坦,看起來有成就感!!!
沈卓在杭城讀書時,就包辦了家裏的春聯,每次,姑姑負責年貨一環,沈卓負責春聯,掛大紅燈籠。
“不知不覺,又到又一年年末了。”前往老城區的路上,沈卓雙手疊在膝蓋上,突兀感慨道。
吳懷真笑了笑,也不知道在自嘲,還是出於感慨,他笑眯眯道,“過完這一年,我七十九了。”
按照傳統習俗,年紀到了一定歲數,無論男女,凡是家裏有條件的,後輩都會給長輩們做壽。
一般老人,以九為基準,具體什麽理由,好像是避開什麽忌諱,故此,都會頭一年就做完。
譬如五十九歲那年,會用六十大壽的名義,籌辦宴席。
同理,六十九歲,為七十大壽。
吳懷真今年恰恰七十九,按照老一輩留下來的傳習俗,不久之後,可以試著舉辦八十大壽了。
“老爺子,翻過年有沒有籌辦八十大壽的打算?”沈卓笑著問道。
這次來南嶺市,本意是與吳懷真聚聚,等到了差不多的點,他就會離開。
不成想,老爺子馬上七十九了。
沈卓短時間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既然不急著離開,不如……,陪自家外公過完八十大壽?
再者,老爺子月份小,二月份生人,乳溝有打算的話,翻過年就能著手準備了。
吳懷真聽得沈卓的建議,自嘲一笑,“我吳家,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實在丟不起那個臉。”
家道中落,日薄西山之勢,已經無法阻擋。
何況,段氏一脈之於吳家,越逼越緊,不出意外,三兩個月之後,吳家在南嶺市,就要正式成為過去式了。
這個節骨眼,還假裝著高高興興,有模有樣,去舉辦什麽八十大壽,這不是奔著鬧笑話去的嗎?
“如此重要的人生拐點,還是要辦辦的。”沈卓小聲的嘀咕道。
吳懷真詫異,一個外人,怎麽對自己的八十大壽,如此上心?這……
再者,哪怕他吳懷真確有心思舉辦所謂的八十大壽,屆時,有段氏存在一天,誰敢來參加自己的壽宴?
別邀請函發出去了,吳家也像模像樣的準備了,等開始那天,發現一個客人都沒來,那……
吳家豈不是要徹底的淪為,一整個南嶺市的笑話?
段氏就指望著,吳家出醜,丟臉,真要舉辦了壽宴,無異於留了破綻給段氏一脈。
吳懷真比任何人都清楚,現階段的吳家,越低調越好!!!
“我啊,活到現在這個年紀,餘下的日子不多了,故此得過且過,同時,也想開了許多。”
“這些風光,這些粉飾麵子的舉動,相較於家人的健在,以及平安,真的很不值一提。”
吳懷真歎氣,若是有的選擇,或者有向老天兌換的條件,他寧願自己折壽十年,也希望能換來小女兒青青的健在。
沈卓點點頭,老爺子這番感慨,確實能令他感同身受。
若是,他沈卓也能選擇的話,他可以不要所謂的名利,所謂的權勢,隻換回自家小素容,活在人世。
若是時間再往前推移,他沈卓同樣願意付出自己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光陰,讓自己的母親,好好的活下去。
可惜。
這蒼天,這世道,從來不給人後悔藥,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
挽回?
時光逆流?
都不現實,更不可能。
“嗨,年紀大了,總喜歡動不動就兀自感慨。”吳懷真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長長歎了口氣,不再吱聲。
約莫二十分鍾過去,沈卓和吳懷真,終於抵達老城區。
一群白發飛揚的老頭子,或捧著茶杯,或拄著拐杖,或雙手叉腰,正等在城區入口處,諸人瞧見沈卓,立馬笑逐顏開。
“小沈,你可算來了。”
“老朽,等你許久了,快來快來。”
眾人一窩蜂的湊了過來,二話不說,擠開吳懷真,一邊推著輪椅,一邊與沈卓談天說地。
由此可見,沈卓的人氣,以及在這群老家夥裏的份量。
吳懷真站在原地,無奈搖搖頭,挺好的年輕人,無論性子,還是言行舉止方麵,都讓人感到異常舒適。
這兩天的南嶺市,氣溫偏低。
哪怕頭頂著難得的大太陽,依舊讓人有股刺骨的感觸。
吳懷真向院子裏的老家夥,要了三四支煙,便獨自一人,坐在階梯邊緣,一邊抽煙,一邊等待。
很多,很多年以前。
他也是,這樣,一個人,靜靜的等著自己的小女兒。
時光漫隨如流水,一晃神的功夫,吳懷真還誤以為,回到了當年明月。
大抵是這段時間,太累太憂心,故此一整個人都很匱乏,也可能是日頭,直直照下來,讓人渾身懶洋洋的。
不知不覺,老爺子竟然就坐在這兒,睡了過去,許久,吳懷真方才意識到,有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己。
“結束了。”沈卓輕聲提醒。
吳懷真果斷起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這才搓動雙手,推著沈卓的輪椅,“走吧,回家。”
回家?
等這兩個字脫口而出,吳懷真和沈卓都相繼一愣,多麽溫暖,多麽令人回味無窮的字詞?
“回家?”沈卓嘀咕。
吳懷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點頭,然後語氣緩緩,笑逐顏開道,“對,回家!”
沈卓的嘴角抿起一縷笑容。
中途,兩人再無交流。
等沈卓重返,吳懷真給自己準備的,那套僻靜的小院,阿刁,和曹英,很快在他的通知下,出現在眼前。
唰!
兩道鋒利的眸子,如利劍出鞘一般,止不住的閃現光澤。
阿刁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沈卓犀利如劍的目光,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落在曹英的身上。
九個月以來,沈卓的情緒,一直很平淡,一直很溫柔。
類似今天這狀況,還是頭一回出現。
嘶嘶!
阿刁冷不丁深吸一口氣,尚未吱聲,曹英就嚇得雙膝跪地,麵朝沈卓。
漸漸地,這位年輕漢子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鐵青下來,這是自知理虧故此心虛了,還是被嚇得?
“到,到底是怎麽了?出事了?”阿刁左看看沈卓,右看看曹英,一頭霧水。
沈卓沒吱聲,單手撫摸尾指,目光始終,在曹英的身上遊離不定!!!
曹英感覺,有千萬道細針,於刹那間,紮遍自己的全身,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哥……”許久,曹英終於扛不住沈卓的眼神逼問,灰溜溜垂下腦袋,主動坦白了。
沈卓依舊默不作聲。
曹英無可奈何,隻是,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九個月,足足九個月,無論是軍部,還是大局勢,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那些人,大概真的以為你走了吧?故此,有恃無恐,各種上躥下跳,以為什麽都他們說了算了。”
沈卓冷笑,“所以,你故意留了道馬腳,給韓綜?在沒有征得我的認可之下,擅作主張?”
軍牌,黑色大巴!
若是沈卓記憶不錯,這是來自軍務處的車隊,而軍務處的領頭,是韓綜。
換言之,今天到南嶺市的帝京車隊,百分之百,是韓綜率領。
至於目的?
“哥,你該出山了,也該鎮鎮他們了!”曹英雙手握拳,血紅著眼,義憤填膺道。
這九個月,無論北係,還是軍部,活的那叫一個憋屈?
為什麽出現這樣的狀況?無外乎時日群龍無首,因此,受到各方各界,肆無忌憚的打壓!!!
“你怕是忘記了,當日,夏尊是怎麽解釋的。”沈卓呢喃自語,一臉的憤怒,他從始至終都未熬過這場生死劫。
曹英驀然抬頭,心知肚明卻始終不肯接受。
聽天由命!
看造化,看機緣,也看個人福德!
終是會死,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