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2章 再相見!
作者:
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3 字數:4414
這次的人員變動,關乎北係往後的發展。
沈卓幾乎以一己之力,抬董漢山上位。
畢竟還是一代北天王,權勢尚在,這種變動,雖然引起了不小的爭議,但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按照沈卓的計劃,明天會送董漢山離開鄧州。
之後……
一切隨緣了。
老爺子夏尊,已經不止一次提醒自己,盡早做出決定,越是耽誤病情,後續會越麻煩。
而,董漢山之所以答應,代替自己前往北係,執掌大局,也明確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沈卓之於生死,這麽久以來,其實已經看開了不少,但這人間事未了,這麽撒手而去,多多少少有點不甘心。
“明天,你和阿刁不用跟著了,我親自送董漢山。”沈卓回過神來,與堪堪重返董家的曹英交代道。
曹英深簇眉頭,“是不是太冒險?”
因為消息封閉,偌大的鄧州市,並不知道,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輜重部隊,停靠了過來,就在懷中市。
而,懷中市屬於金家的地盤,旗下控製著數個大型港口,與鄧州隻相隔了一條江,隸屬平級的兄弟城市。
這次,金家毅然決然,甚至不惜賭上舉家族運,跳出來截殺沈卓,並且作為了首當其衝的出頭鳥。
事已至此,本就沒有第二次抉擇的機會了。
金家隻有硬著頭皮繼續,何況,自家最驚豔才絕的後起之秀金展,前不久,才在鄧州折戟沉沙。
雖然金家勢力不大,但家族裏這麽重要的人死了,等於和沈卓徹底結下了死仇。
聽聞,這次依舊是金家出力,負責接待這批輜重部隊。
金氏一脈,屬於懷中市早期的地方勢力,因為機緣巧合之下,徹底站穩了腳跟,成為懷中的領頭羊之一。
家族成分很簡單,但這份簡單,也注定著,背後沒有更為深厚的人脈,說白了,就是缺乏站在更高層麵,具備絕對統治力的大靠山。
此次,能夠占據天時地利,進入沈雕寺的視線,還是拜沈卓所賜。
沈卓若不是突然造訪鄧州,與懷中僅有一江之隔,金家這等不算太起眼的家族,真的沒什麽利用價值。
雖說出師不利。
但,金家已經在這次的行動中,嚐到了甜頭。
而現如今,又有一支輜重部隊停靠懷中港口,於金家而言,又是一次巴結軍部人士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並且雙方懷揣著同樣的目的,要置沈卓於死地,換言之,雙方是絕對的盟友。
凡是這次關係搭了上來,金家隻要在這次風波之中不倒,往日平步青雲,簡直唾手可得。
這麽大一塊放到嘴邊,張口就能吃到的香餑餑,金家願意承擔巨大風險,去搏一搏,也算情有可原。
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抵是這樣。
別說懷中市這種小地方,哪怕國都帝京,現如今的超級家族,哪個不是靠審時度勢,抓住了機會,從而崛起?
最顯明的例子,當年逐步沉淪,差點家道中落,一夜崩盤的某姓家族,不就是因為和沈雕寺搭上關係,方才起死回生嗎?
人生在世,善於選擇往往比自己奮鬥,更容易找到成功的捷徑!
金家善賭也好賭!
“懷中那邊大軍壓境,鄧州雖然短時間沒有受到波及,但他們的目標一直是鄧州。”
“鄧州,實質上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曹英神情複雜,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性命安危,而是心裏有點發堵,果真還是有軍部的同僚,要對沈卓下死手。
也就他們北係的兒郎們,沒在身邊,否則,這批所謂的大軍,誰敢犯境?
再者,這個節骨眼,嚐試著送董漢山成功離開鄧州,前往北係,難度究竟有多大,可想而知。
而,沈卓目前沒有一兵一將,來自鄧州的本土防務官,即便有心站在沈卓這邊,也不夠對方看。
退一萬步講,如果兩方真的打起來,沈卓也應付的過來,但這麽大範圍的爭鬥,會不會傷害到鄧州的無辜平民?
“陳四癢要的是沈某的項上人頭,鄧州,暫時無礙,不至於被牽連。”沈卓神色淡淡,始終保持樂觀的情緒。
陳四癢!
這是沈卓頭一次,吐露出這支輜重部隊的領頭羊。
畢竟,沈卓的情報網遍布全國,別說對方領頭的核心人物,哪怕行走的路線,以及後續布局,他照樣一清二楚!
曹英其實也認識這個家夥。
嚴格來說,是他們北係丟出去的人,不成想,幾年之後,這位陳姓男兒,擁有了現如今的成就。
造化弄人?
還是時局難料?
曹英神情複雜的看著沈卓,心裏不知道是悲憤,還是可惜,又或者說,摻雜著點其他情緒?
這個人,一開始就是北係的舊部。
而且,離開北係的時候,已經初露崢嶸,並非什麽籍籍無名之輩。
但和董漢山不同,董漢山是基於個人意願,主動退役了,陳四癢的離開,則帶著點悲情色彩。
因為與沈卓意見不合,並且這個刺頭,性格直來直去,數次頂撞沈卓不說,脾氣還很強,自己認準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最終。
陳四癢還是因為得罪深了沈卓,而在北係徹底待不下去了。
參照沈卓的評價,這是個誌大才疏的人,不堪重用,故此,一腳將陳四癢踢出了北係,中途無一位同僚敢求情。
多年來。
這個幾乎在北係,被徹底除名的青年才俊,並未就此沉淪,反而投靠其他方麵軍,發展越來越廣闊。
此次,陳四癢虎視眈眈而來,說了為了報當年被踢之仇,倒也不為過。
畢竟悶著一口氣這麽多年,而且被沈卓公開嗬斥誌大才疏,不堪重用,這之於一個即將初露鋒芒的青年才俊,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如今,好不容易揚眉吐氣,想要討教討教沈卓,並不為過。
曹英其實也知道,這次大軍壓境,歸根結底還是個人仇恨,加之,現在的大局勢,各方聞風而動。
陳四癢非但出師有名,而且和沈卓存在的過節,讓他有絕對的理由,來‘探望探望’沈卓。
唯一讓曹英不解的是。
自家大哥,多年來,一直是個殺伐果斷的主,屬於那種,寧要錯殺一千,也務必斬草除根的狠角色。
當初,在處理一批草原王庭部落的俘虜時,便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位不足十六歲,明明以俘虜的身份被特赦,就因為臨走之前,放狠話,對著沈卓說十年之後,必要你臣服在我的腳下!!!
沈卓一刀下去,這位少年的頭顱,飛出去數十米,身首異處!
狼子野心,豈會讓你活著長大?!
再者,連下一秒能不能繼續呼吸新鮮空氣,都需要看別人的眼色,這種人,也配放狠話?也配說來年他日?真這麽厲害,也不至於成為俘虜!!!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最終,一個不留,所有的俘虜,均是陣前斬首!!!
曹英始終不相信,以沈卓這樣心狠手辣,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的性格,會心甘情願的送陳四癢離開,放由這個隱患逐步壯大?
陳四癢那年被迫離開,可是和沈卓說了很多很多,並且明確告知了前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沈卓笑而不語,前後隻回了四個字,拭目以待。
如今,這場陳年舊怨,隨著陳四癢這個消失多年的名字浮出水麵,逐漸成為迫在眼前的最大麻煩!
“哥?”曹英試探性喊了聲。
沈卓挑眉,雙手搓動隨之笑眯眯道,“你想問我,後不後悔當年,放陳四癢好好的,離開咱北係?”
曹英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你啊,眼見太低,難怪一輩子隻能跟在我身邊。”
曹英非但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被沈卓劈頭蓋臉的嗬斥了一頓?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沈卓哈哈大笑,不過這麽多年,曹英跟在自己身邊,也確實辛苦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用人這種事,他比齊子毅更在行,看人這方麵,他甚至優勝於齊子毅。
就看被用的人,會不會若幹年之後,領會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我看起來,很像那種獨斷專行,聽不見其他意見的人嗎?”沈卓想了想,突然反問曹英。
曹英搖搖頭,若是真的獨斷專行,北係無數軍伍兒郎也不至於,以沈卓馬首是瞻,個個死心塌地。
義薄雲天忠肝義膽這種詞,放在沈卓身上,一點不過分。
“那不就得了。”沈卓沒好氣白了曹英一眼。
曹英納悶,“什麽得了?”
沈卓無奈,又補充了一句,“與其說,陳四癢興師動眾跑來給本王臉色看,不如說,他來找一份答案!”
“這份答案,隻在我這兒。”
“隻是這份答案,是不是他陳四癢真正想要的,或者說讓他滿意,就看陳四癢怎麽去想了。”
曹英依舊一頭霧水,並且越聽越迷糊,完全不知道,沈卓具體在表達什麽。
“榆木腦袋。”沈卓歎氣,再這麽聊下去,他會被氣壞身子,保命要緊!
沈卓剛要起身離開,門口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三五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果真如沈卓所料,董雲雷一家三口,去而複返。
隻是,相較於昨天的飛揚跋扈,處處眼高於頂,今天有點灰頭土麵,精氣神萎靡了不少,看樣子衝擊力不小,這麽驕傲的一家子,也會學著低頭了?
董子健魂不守舍,似乎很不情願邁入這道門檻,董雲雷則盡量表現出和善的神態,進門就喊大侄子。
曹英淬了口唾沫,道了句晦氣。
確實晦氣。
有這麽一家子奇葩親戚,也是無奈,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的時候比誰都厲害,眼瞅著局勢不對勁,又硬著臉皮回頭。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古人誠不欺我!
曹英都不知道,這句大侄子,董雲雷是怎麽舔著自己的臉,喊出口的!
董漢山其實聽見了董雲雷的聲音,隻是懶得搭理,一個人悶在屋子裏,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夏冬蘭最終探了探腦袋,應付了聲,不過語氣平淡,沒什麽太大的感情波動,相比昨天,熱情全無,“有事嗎?”
董雲雷站在門口,雙手止不住搓動,並憨憨的笑著,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和顏悅色一點。
怎麽說,董漢山也是他的親侄子,而自己則是董漢山貨真價實,且名正言順的親三叔。
光是仗著這份身份,董漢山也不敢真給自己甩臉色。
畢竟,董漢山現在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這種人物,最愛惜羽毛和口碑風評,如果今天冷漠了自己,可不得落個看不起親人的罵名?
“子健,你堂哥一個人忙不過來,還不進去搭把手。”董雲雷眼疾手快,中途踢了董子健一下,示意他趕緊進屋子和董漢山套近乎。
董子健不情不願,始終放不下自家的架子。
“你小子怎麽回事?沒大沒小的,沒見著你堂哥正忙著?你忍心讓自己的堂哥受累?”董雲雷故作變臉,嗬斥道。
董子健還在猶豫。
沈卓坐在一邊,既沒吱聲,也沒離開,他這段時間住在董漢山家,反而越來越喜歡看,這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小事。
世俗的氣息!!!
“我要是有這種親戚,早翻臉不認人了,董老哥還是太憨厚。”曹英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忍不住替董漢山叫屈。
沈卓想起一事,順嘴問道,“阿刁那邊的身世,查的怎麽樣了?”
“還在查。”曹英道。
如果順利,下一站,他應該會帶著阿刁,回去看看,就是不知道現如今,家裏還剩幾口人。
沈卓點點腦袋,繼續吩咐了下一件事,“陳四癢若是有意派人過來,與我私下交涉,別攔著。”
“我想見見。”
一別多年。
這個當初被自己狠心踢出北係軍,且公開嗬斥其為誌大才疏,不堪重用的青年才俊,也不知道,年過三十,為人秉性方麵,是否稍微收斂了點?
別還和年輕那會兒一樣,依舊莽撞,直來直去不懂得拐彎抹角!
“人呐,千萬不能失意,否則,落井下石的人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