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7章 我親自送你!
作者: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3      字數:4463
  王豔娥在蘇市由來已久,獨一檔的身份,讓這個女人,曾經備受關注,也令外界多為忌憚。

  如今。

  大大方方,沒有刻意規避,公開出現於顧氏家宴。

  此人和顧少堂的關係,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也算是命好,竟然搭上了顧少堂這艘大船,這輩子,稍微乖一點,識趣一點,大富大貴可謂享用不盡。

  隻是。

  安分守己的女人太少。

  尤其那個寵溺自己的男人,手握權柄,光芒萬丈的時候,身後的女人,不惹事不挑釁,已經算最大的乖巧了。

  無奈,王豔娥沒這個覺悟。

  這些年,她一直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而這一切,都是顧少堂給的,顧少堂同樣有資格,有底氣給她這些。

  一來二去,不將別人當人,倒也說的過去。

  每次出問題,王豔娥第一時間求助的人,有且僅有顧少堂。

  而顧少堂,從未有過半點怨氣,甚至因為自己受欺負了,從而大發雷霆,各種尋仇為自己解恨。

  那種由內而外的心疼,王豔娥自始至終都能輕而易舉的,一眼看出來。

  她曾經天真的認為,顧少堂就是上蒼賜給自己的真命天子,保護她,愛惜她,寵溺她,給她一生幸福!

  隻是……

  為什麽現在變了?

  為什麽這個,當初對自己萬般寵愛的男人,會突然性情大變,在這麽重要,公開的場合,嗬斥自己?

  還毫不留情的斥責自己是混賬?

  以前的他,連和自己紅臉,都舍不得的!

  “你凶我。”王豔娥捂著臉,兩道淚痕,隱隱可見。

  難怪這個女人,曾經深得無數男人的喜歡,這幅委屈巴巴,我見猶憐的姿態,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經受不住。

  顧少堂欲言又止。

  完全沒有半點眼力勁的王豔娥,還在計較顧少堂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凶自己?

  若非顧及現場太多人,以她的一貫性格,別說因為顧少堂一句話掉眼淚,尋死尋活都有可能。

  她太依賴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現階段,自己的全部!

  王豔娥接受不了,顧少堂這樣對待自己,更無法想象,顧少堂會以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

  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惱火。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不知道哪裏跳出來的狗|東西,破壞了我和少堂的感情。”王豔娥狠狠咬牙,再次將矛頭,指向沈卓。

  沈卓不屑搖頭。

  若是記憶不錯,自己當初可是指名道姓告知過對方,哪怕她身後的顧少堂來了,也不敢在自己跟前半點造次。

  可惜,王豔娥沒聽進去。

  哪怕此時此刻,事實就這麽擺在眼前,這位曾經受盡恩寵的富貴女人,也沒有反應過來。

  “你給我住嘴,這裏沒有女人的事,滾到我給你安排的住處去。”顧少堂伸手攔住蠢蠢*的王豔娥。

  他真害怕,這腦子短路的女人,因為一時任性,從而又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舉動。

  “你扯疼我了。”王豔娥嘀咕,掙紮開顧少堂的束縛,嘟噥起嘴,捂著自己的臂彎,一臉失落。

  她不明白。

  現如今名利雙收,站在社會最頂層的顧少堂,為什麽選擇一而再再而三的嗬斥自己,也不願意,追究眼前這個當初無禮頂撞,甚至冒犯自己的男人?

  他顧少堂在怕什麽?

  嘶嘶!

  驀然間,終於能像個正常人思考問題的王豔娥,突兀的瞳孔驟縮,擔心且畏懼的看著沈卓。

  “她不太會說話,剛才的言語中如果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您見諒。”顧少堂連忙向沈卓解釋。

  沈卓揣著明白裝糊塗,語氣也沒有先前那般和善,“這位,也是你家人?”

  顧少堂身子一怔,短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若是摻雜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站在沈卓的立場,興許會顧及他顧少堂的顏麵,選擇網開一麵。

  可,王豔娥和自己什麽關係?

  難不成,他顧少堂要當著大家夥的麵說,這位王姓小姐,是自己養在蘇市的金絲雀?小|三?

  他和王豔娥的關係,本來就不能公開,哪怕現在在場的蘇市本土權貴們猜了出來,但也會裝著毫不知情。

  畢竟這種事情不光彩,何況,顧少堂大婚在即,明媒正娶的妻子,尚在帝京沈家修生養息。

  “不,不是。”顧少堂思忖許久,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豔娥隻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

  王豔娥心裏憋屈,以前的顧少堂雖然從不承認,但也沒有否認,算是一種默許承認的態度。

  現在這麽挑明了說,是什麽意思?

  沈卓笑了笑,眉毛上揚,“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這麽不給你顧少堂麵子,胡亂生事,動輒嗬斥你的其他貴客,得教育啊。”沈卓提醒。

  這下子。

  非但王豔娥懵了,哪怕顧少堂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先有自家弟弟以及母親口無遮攔,險些造成大禍,現在,王豔娥又跳出來上躥下跳,本就焦頭爛額的顧少堂,真的疲於應付。

  一咬牙,顧少堂冷冰冰的吩咐下人,“還愣著做什麽,拖她出去。”

  “目光短淺的小女子,這樣的場合,有你說話的份?趕緊滾。”顧少堂硬著脾氣,嗬斥道。

  王豔娥慌慌張張倒退幾大步,再看顧少堂,就像是看待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生氣。

  絕望。

  無助。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更不知道,顧少堂為什麽在短短一瞬間,態度判若兩人,對自己,像是對一個犯人是的?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從中作梗?我和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麽整我?”王豔娥怒氣衝衝的質問沈卓。

  顧少堂可不敢繼續讓王豔娥待下去,連忙催促家丁動手。

  外側老老實實待在後麵的達官顯貴們,突然有點幸災樂禍起來,這顧少堂,前兩天,還冷不丁給他們集體,來了個下馬威。

  現在……

  一家子人輪流給他丟人現眼。

  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你還不站出來說說話,難道想讓少堂繼續誤會,乃至冷落我?”王豔娥病急亂投醫,繼續督促沈卓。

  沈卓挑了挑眉頭,與顧少堂開玩笑道,“你這朋友,似乎與你關係並不普通?”

  啪!

  “你給我住嘴!”顧少堂二話不說,迅速走到王豔娥跟前,揚起五指,就是一道巴掌扇了下來。

  血紅色的五道指印,迅速浮現在王豔娥的臉上。

  王豔娥被這一巴掌扇的踉踉蹌蹌,險些栽倒在地,不等反應,撲麵而來的痛意,讓王豔娥五指顫動,渾身瑟瑟發抖。

  “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王豔娥哭著質問顧少堂,豆粒大的淚珠,如同落雨。

  “從我跟了你開始,你從來就對我寵溺有加,什麽時候,你變了,變得都忍心,對我動手了?”

  “顧少堂,你就是混蛋!”

  一番聲嘶力竭血淚控訴,王豔娥越說情緒越激動。

  始終站在沈卓身後的袁湘,有那麽一瞬間,竟然能夠感同身受,王豔娥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在觸及袁湘的心靈。

  當初的顧少堂,對她袁家,對她袁湘,也是各種關心,照顧。

  曾幾何時,袁湘都將顧少堂視為,除父母之外,這輩子最親近最依賴的人,無條件的相信,仰慕。

  豈料……

  今天這場聚會,讓她袁湘大跌眼鏡不說,差點留下心理陰影。

  在自己受到各種欺辱,霸淩的關鍵階段,顧少堂竟然來了一句,認識,但不熟!

  那種一瞬間紮穿心靈的失落感,讓袁湘異常難受。

  慶幸於沈卓及時進場。

  也慶幸於,自己及時看穿了顧少堂的虛偽!

  大抵是剛才的經曆,讓袁湘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至於情緒崩潰的王豔娥,有沒有人及時安慰,開導,就不得而知了。

  “已經到了開宴的點,別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耽誤時間。”

  “你看,我們是不是……”

  顧少堂一把撇開始終杵在原地不肯走的王豔娥,回過頭來詢問沈卓。

  沈卓淺笑,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示可以。

  “讓開,別在這裏丟人。”顧少堂再次推開哭哭啼啼,似要傷心欲絕的王豔娥,果斷大步流星般進入內院,已經提前擺好的場地。

  精心裝扮,一看就耗費不少心血的舞台,光束閃爍,靡靡之音籠罩半空。

  足足上百桌的宴席場地,站滿等待上菜的服務人員。

  而,距離舞台最近的一排,擺放有各種珍貴禮物,這些都是本土社會名流,陸陸續續送給顧少堂的祝賀禮。

  “請。”

  顧少堂將沈卓,曹英,以及袁氏一家三口,請到最居中的一桌,這是主客席,負責招待身份最高,地位最顯赫的人!

  隨後,是經曆了這場驚心動魄,終於能安然入座的本土名流們。

  “挺講究的。”沈卓看了兩眼家宴現場,如是感慨。

  顧少堂臉色微微一抽,他沒有順著沈卓的話答下去,而是,恭恭敬敬的為沈卓斟滿一杯喜酒。

  “您是貴賓,第一杯理應敬你!”顧少堂遞酒。

  “多謝。”沈卓開口答謝,然後漫不經心端起這杯喜酒,靜靜地放在鼻尖,一遍又一遍來回輕嗅。

  “其實……,這第一杯酒,不應該給我。”

  沈卓這句話,讓本就氣氛詭異的現場,再次凝重起來。

  一眾人,迅速抬起頭,目不轉睛注視著,全程泰然處之,神情沒有絲毫起伏波動的沈卓。

  顧少堂坐在沈卓對麵,聽見這番言論,並沒有第一時間*,而是沉默的也為自己,慢悠悠的斟上一杯,所謂的顧家喜酒。

  “真要在這樣的場合,讓顧某顏麵盡失嗎?”顧少堂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眾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這位出身自蘇市,卻在帝京紅到發紫的後起之秀,可是現如今當之無愧,處於雲端高處,具備資格俯瞰人類的存在。

  什麽時候,這麽低聲下氣,失魂落魄過?

  即便是麵對沈卓,應該不至於,將自己擺在這麽卑微,不值一提的位置吧?

  “你第一天認識我?”沈卓搖晃著酒杯,餘光微微揚起,反問顧少堂。

  顧少堂陷入沉默,許久,長歎一口氣。

  若說這個世間,了解沈卓的人,有那麽幾位,他顧少堂,必然占據一席。

  畢竟,他見過沈卓籍籍無名的時代,也見過沈卓初露崢嶸的階段,後者是個什麽心性的存在……

  顧少堂真的非常了解。

  帝京那些高高在上的巨頭們,何止一次腹誹,沈卓心狠手辣,喜怒無常?

  然而,即便這樣,顧少堂也在私下嘲諷這幫老家夥們,今時今日,依舊對沈卓不夠深入了解。

  這個半人半神級別的存在,真的隻有心狠手辣,喜怒無常?

  不!

  沈卓其人,真正恐怖的地方,是魄力以及原則!

  暫不提其他,一旦沈卓認準要做的事情,即便天王老子出麵製止,也無濟於事。

  換言之,這個世道,沒有人能夠左右沈卓的想法!

  “有時候想想,這人生,挺荒誕的。”顧少堂自顧自喝下一杯酒,右臂耷拉在桌沿,小聲感慨著。

  沈卓點頭,“於你顧少堂而言,用荒誕來形容,不過分。”

  “畢竟,賣友求榮到如今這個地位,舉國獨一份。”沈卓並未藏著掖著,直接挑明。

  這句話,瞬間讓袁家三人,心神緊繃。

  “老四那年剛剛二十歲,他去帝京的時候,還跟我說這三哥保證,要給我帶一份,帝京特有的熱幹麵。”

  當時?

  沈卓記得自己順勢敲了敲袁梟的腦袋,笑道,玩夠了準時回營,吃不吃麵的無所謂!

  隔日清晨。

  沈卓親自送袁梟,顧少堂一起上車,也目送著他們離開。

  那天的沈卓,豈會想到,這一別,袁梟會徹底回不來?

  “你自幼出身寒門,下廚做麵這些門道,應該輕車熟路?”沈卓突發奇想,詢問顧少堂。

  顧少堂默不作聲點點頭。

  “那就煩請顧先生,給你我兄弟二人,各做一碗,吃完,我送你上路?”沈卓笑眯眯提議道。

  眾人,“……”

  上路?

  上什麽路?黃泉路?

  莫不是,這位在帝京都擁有駭人統治力的當世名將,要殺顧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