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4章 拿著雞毛當令箭!
作者:一枝軒      更新:2021-04-21 16:32      字數:6825
  嘀嗒!

  晶瑩的淚珠,順著袁湘的臉蛋,滾滾墜落。

  遙想當初,斯文儒雅的顧少堂,坐在家中,與自己歡聲笑語,並抬手揉動自己腦袋的畫麵……

  袁湘始終不願意相信,對自己猶如親妹妹的顧少堂,不曾有過一絲真情實意?

  難道,這些都是偽裝的?

  從頭至尾,顧少堂都沒將自己當回事?

  這不可能!

  “我才不要相信。”袁湘狠狠咬著下唇,任由淚珠滑落,但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相信顧少堂!

  相較於袁湘不顧一切的相信,作為父親的袁康,其實也很難接受……

  他想親眼見到那個年輕人,親耳聽一聽他告訴自己,他與袁家之間並無太深的關係,隻是有過交集罷了。

  若真這樣,他袁康也就徹底死心了。

  故此,在明知道請柬方麵有問題之後,袁康還是硬著頭皮,參加顧家家宴。

  唯一失策的地方,是沒有事先隻會袁湘,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否則,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幅被動的畫麵。

  袁康無奈歎氣,自己果真老了,為人做事等方方麵麵,均沒有以前意氣風發時,考慮的那麽妥當,穩重,將一切潛在隱患,牢牢控住!

  啪!

  袁湘用力掙脫父親的手,仰起小臉,眼睛通紅,她還是不解,“我們有邀請函,憑什麽還要在這裏忍氣吞聲!”

  今天。

  她必須要讓在場這些看不起她的人,睜大他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他們一家都是顧少堂大哥哥的座上賓,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招惹欺辱的人!

  “湘兒!你能不能收斂你的任性,不要再說了?”

  袁康何嚐不懂女兒的心思。

  隻是如今……再掙紮也不過是徒增笑話了。

  走上前,試圖再一次阻止袁湘,不要做愚蠢的舉動了。

  隻可惜……

  年輕人的體力,終究是上了年紀的他無法比擬的。

  何況女兒已經陷入了魔怔。

  靈巧避開父親的大手,袁湘啪的一下將邀請函打開,朝向李琦,“你給我好好看著,這邀請函,可是顧少堂大哥哥親自派人送到我們袁家的!”

  嗤……

  起先隻是微小的嗤笑,很快就變成了眾人的哄堂大笑。

  袁家這丫頭,還真是把雞毛當令箭?

  李琦伸手輕輕推開,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視眼前的女孩,“這邀請函和我的倒是不一樣,挺別致的。”

  這種最下等最次一流的邀請函,這小丫頭也好意思拿出手,甚至還當做寶貝一般,公開顯擺?

  實在可笑。

  人,最怕的是沒有自知之明!

  李琦原本還想著繼續嘲諷嘲諷,不過如今隨著這份邀請函拿出,那點心思也詭異般煙消雲散。

  袁家早落魄了。

  隻不過這小丫頭不願麵對而已。

  和這麽一個不諳世事,隻會刁難任性,沒有半點自知之明的黃毛丫頭,鬥來鬥氣,簡直跌份!

  “哪……哪裏不同了?”

  隨著周圍的笑聲越來越大,袁湘也逐漸意識好像確實有些不對勁。

  底氣愈發不足。

  將邀請函又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

  隻是她能確認的,邀請函並沒錯,至始至終都是顧少堂大哥哥送來的那封,於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麽異議。

  既然如此,為什麽自己的邀請函,會引來這麽大的風浪,一時間,眾人跟著哄堂大笑?

  “還嘴硬呢?”

  李琦挑了挑眉,語氣玩味,又鋒利。

  這讓袁湘很害怕,下意識後撤了幾步,避開李琦明顯沒有半點善意的眼神。

  緊接著,李琦故作慢悠悠重新取出一封邀請函,與她的放在一起,“看看,有什麽不同。”

  袁家那封,紅底燙金,簡約卻不失大氣。

  一看就是請的專人設計。

  而李琦那封,卻是墨色燙金。

  請柬四周留有青色紋飾,寓意青雲直上。

  且,在請柬一側,還有一句詩詞。

  ‘不隔紅塵趨棨戟,隻拖珠履赴尊罍,應逢明月清霜夜,閑領笙歌宴此來’

  兩者相比。

  高下立判。

  即便袁湘再如何單純,沒見過太大世麵,也能分辨出其中差別。

  “我這種才是貴賓的正式函,你那……,姑且比下人高一等罷了,座上賓?你還真有臉,拿自己當顧家座上賓?請問你有什麽資格?”李琦冷哼。

  “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種請帖,隻配在門口吃飯!”

  “你胡說……”

  臉色刷的蒼白,袁湘眸中神采更是迅速消失,“難道,難道,是顧少堂大哥哥拿錯了嗎……”

  隻是顧少堂做事章法有度,又怎麽會犯如此低端的錯誤?

  袁湘心亂如麻。

  下意識抬眸望向父親。

  “爸,你說句話啊,顧少堂大哥哥一定是拿錯了對不對,他親口說過的,我就是他親妹妹!”

  源源不斷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袁湘已經沒工夫去擦眼淚了,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緊緊的抓著袁康的胳膊,“爸,你告訴我,我說的都是對的……”

  “爸,說話,求你了。”

  “爸……”

  女孩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愈發茫然無措。

  袁康沉默無聲的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回應袁湘,哪怕是一個字。

  袁湘跌落在地上,但仍是抱著一絲希冀,嘴裏喃喃囈語,“爸,我們是顧少堂大哥哥邀請過來的,對吧……”

  邀請函是她親眼看到,顧少堂派人委托過來。

  那天。

  委派的人還特地好心好意叮囑她,這會是一場規模空前浩大的宴會,女孩子要穿的漂亮一些,出眾一些。

  為此,她專門在衣櫃裏,找到了袁家沒有破產前,她買過的最貴的一件禮服,也是僅剩的那一件。

  其他的禮服,早在袁家衰敗時,拿去賤賣,幫著家裏抵債。

  這件她實在舍不得。

  故而才會留下。

  收到邀請函的這幾天。

  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穿上這件禮服。

  站在鏡子前,幻想著宴會那天,顧少堂大哥哥西裝革履,牽著自己,走在眾人之前,何等的閃耀奪目!

  但……

  這個夢才開始,怎麽可以這麽快就破滅?

  袁康怔怔的看著女兒那道無助弱小的身影,心神似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隻是,他蠕了蠕嘴唇,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見狀。

  袁湘頓時心如死灰。

  但仍是倔強的咬緊嘴唇。

  在沒見到顧少堂,親耳聽到他說出那番話前,她絕不承認。

  或許他隻是拿錯了。

  顧少堂過往對她那麽寵溺,怎麽會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區別對待自己?這不可能!

  一番思索,袁湘掙紮著站起身,並恨恨的盯著李琦,“這封邀請函隻是拿錯了,等我看到顧少堂大哥哥,你就死定了!”

  李琦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而目睹這一切的顧少炎。

  臉色也冷淡了許多。

  本以為袁家會是大哥結識的什麽人物。

  原來不過是在鬧笑話的貨色。

  看著袁湘那張被淚水打花了的臉,眉頭不禁皺了皺。

  剛剛還覺得她有幾分姿色,眼下卻是說不出的厭煩。

  李琦何等眼力,看出顧少的不耐,立刻上前一步,嗬斥道,“還不快滾遠點,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看顧少在這,杵在這像什麽樣子。”

  “我有邀請函……”

  再開口,袁湘已經徹底沒了先前的自信。

  卻還像是護著心愛禮物的小女孩,緊緊抓著那封燙金新封。

  顧少堂大哥哥給的邀請函,或許是最為特別的那個呢,隻不過這些人眼拙看不出來罷了。

  看著女兒的模樣。

  袁康已經是心如刀絞。

  他能忍耐,卻見不得女兒受辱。

  李琦臉色更是鄙夷,“還邀請函呢,小丫頭,也不看看自己身份,這裏是你有資格來的地方麽?”

  “更何況,衝撞了顧少,你以為憑一封最低等的邀請函,就護得住你?”

  袁湘步步後退。

  她以為……

  隻要拿出邀請函,就不會有人為難她了。

  沒想到李琦會如此咄咄逼人。

  尤其四周無數雙鄙夷的眼神掃來,如刀子剜在心頭。

  袁湘緊咬牙關,淚水無聲落下。

  她隻覺得自己是大海上的一艘孤立無援的破舊木船。

  隨時都會被海浪掀翻。

  嘎吱~

  就在她舉目四望,實在無能為力,又不知該如何繼續的時候,一道推門聲響起。

  袁湘下意識抬頭,望向內院大門處。

  在一行人中,她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梁青鬆梁太保那樣的頂尖權貴,也難掩那人身上的氣質。

  誰也無法擋住他的光環。

  耀眼奪目,超然出眾。

  袁湘暗淡的眸子深處,一下湧起一絲叫做希冀的東西,她的眼睛越來越亮,宛若見到希望之火,蠢蠢*。

  “是大哥哥!”

  “爸爸,是顧少堂大哥哥!”

  “顧少堂大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他們,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嗚嗚……”

  袁湘難掩興奮以及委屈,她開始胡亂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又擔心自己妝容有沒有花掉。

  拿出鏡子飛快補了下妝。

  她可是受顧少堂大哥哥邀請,來此參加宴會,自己一定要漂漂亮亮,絕不給他丟人。

  在顧少堂出現在門前時。

  等候已久的眾人,哪還顧得上其他,紛紛往前湧去。

  希望能夠搭上這位蘇市最為炙手可熱的新起權貴。

  哪怕能說上一句話,留個印象也是好的。

  至於袁家人,誰要理會?

  連李琦也懶得繼續嗬斥,臉色間的冷淡迅速收斂不見,轉而被諂笑所替代。

  等補好妝容,袁湘望向身後的父母,期待、忐忑、驚喜的情緒寫在臉上,“等顧少堂大哥哥過來,一定會覺得,我還和以前那樣可愛,漂亮,對不對!”

  被欺壓了一個早上的她,終於有了希望。

  見到女兒眼神裏的亮色。

  袁康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人群中,那個曾經在他家裏和他說話閑聊的年輕人,如今已然高不可攀。

  地位儼然還在梁青鬆之上。

  隻要顧少堂願意點個頭,承認他們之間是有交情的,袁家便會不可同日而語。

  應該還有機會吧?

  袁康依舊想試一試!

  待,吐出胸中那股濁氣,袁康緊了緊衣領,又看了下自己打理的一絲不亂的頭發,這才帶著妻女往前湊去。

  “顧先生,今日一見,實在三生有幸。”

  “得知您要回來,我日盼夜盼,恨不能出城三十裏相迎,今日終於得見,在下……在下,都不知如何形容心頭激動了。”

  “這杯酒,就當是我替蘇市民眾為您接風洗塵!”

  因為先前獻媚顧少炎。

  李琦眼下赫然站在了眾人最前麵。

  一張臉上滿是笑容,站的恭敬筆直。

  雙手高高捧著一杯早就準備好的紅酒,眼中盡是殷切之色。

  恨不得把肚子裏那點墨水,全都抖落出來,用以恭維顧少堂。

  而顧少堂也並未如先前那般冷傲,拒人於千裏之外。

  即便對李琦的媚笑有些厭惡,但也仍是溫和一笑,順手接過他手裏那杯紅酒,“客氣了。”

  見狀。

  李琦腰板一下挺直,昂首抬眸,仿佛是得到了莫大的殊榮一樣。

  而身後那些蘇市富商名流權貴,則是懊惱無比。

  恨恨的盯著李琦背影。

  狗東西,這麽好機會竟然被他給搶了。

  而李琦則像是沒見到似的,不過藏在袖子裏緊握的拳頭,卻是將他激動的心情暴露無遺。

  “大哥!”

  顧少炎走上前。

  即便故作穩重,但一張青澀的臉龐,仍舊是激動的有些發紅。

  這些以往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有錢人,在他哥麵前,不一樣要卑躬屈膝。

  顧少堂隻是嗯了聲,目光掃過場中一眾權貴,旋即朗聲開口,“今日是我顧家喬遷新居,也是我顧某人回蘇市後,舉辦的第一場宴會。”

  “諸位都是蘇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承蒙不棄,顧某領情了。”

  顧少堂聲音不大,卻響徹全場。

  所有人臉色間都難掩灼熱,今日算是來對了。

  “顧先生言重了。”

  “能受顧先生之邀,是我們的榮幸。”

  “就是,顧先生乃我蘇市第一名流人物,如今衣錦還鄉,又是喬遷之喜,我們理當前來恭賀。”

  聽著那些奉承之語,顧少堂心中自是受用。

  揚了揚手中那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諸位,今日人多,招待不周,希望多加海涵,顧某先幹為敬。”

  在場權貴都是紛紛舉杯。

  一副與有榮焉的神態。

  這位陸地蛟龍的女婿,似乎也不像傳說中那般高傲,更沒了兩天那副冷漠的姿態,看樣子,當日是故意做給外人看的。

  “以後,我等攜手共助,爭取將蘇市的地位,抬到更高層次,我顧家,也有勞大家照應了。”

  緊隨其後,顧少堂朗聲表態,他神采奕奕,如沐春風,隱隱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而顧少堂身後,梁青鬆低頭飲著酒水,卻是從他話中品出了幾分其他的滋味。

  眼下,他也摸不準顧少堂的話是何意思。

  究竟是說此地是他的地盤,還是蘇市以後都是他顧少堂的地盤了?

  若是後者。

  那這位,未免太不把他梁太保放在眼裏了。

  老話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

  何況他在蘇市經營數十年,人脈根基遠不是他顧少堂能比。

  隻不過礙於他身後坐鎮的那位陸地蛟龍的麵子,裝了幾天孫子罷了。

  真要鐵了心仗著身份,虎口奪食。

  他梁青鬆第一個不答應。

  “顧先生,以後蘇市便是您的天下了,還請多多照顧。”

  趙安好不容易擠到跟前。

  雙手捧著酒杯,小心翼翼的恭維道。

  顧少堂挑了挑眉,對他的話頗為受用。

  與他碰了碰杯,小酌了一口,臉上卻沒半點表露,依舊是輕描淡寫的道,“哪裏,顧某許久未回蘇市,日後隻怕還要仰仗諸位。”

  “客氣了客氣了。”

  “顧先生天之驕子,我們這些人,與您相比雲泥之別,哪敢說仰仗的話。以後隻要顧先生一句話,一定誓死相從。”

  趙安連連擺手,將姿態放得無比低微。

  袁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靠近了一些些,大聲道,“顧少堂大哥哥,我是袁湘呀!”

  聲音不小,足夠全場的人聽清了。

  就連梁青鬆都皺著眉頭看了這邊一眼,心中想著現場怎麽會有如此冒失之人。

  顧少堂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和身邊的人說話。

  實際上也在悄悄地留意著袁湘的一舉一動。

  嗬……

  若是袁梟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應該很開心吧。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貴為蘇市第一等名流的袁家,現在在他的家宴上,隻能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而曾經家裏揭不開鍋的他,別說是在這麽個小小的蘇市,即便是在帝京,也成了一方權貴。

  袁家人,當真可憐……

  一封請柬,就巴巴的趕來了。

  真以為自己還是從前?

  而擠在人堆裏的袁湘,則是安慰著自己,顧少堂大哥哥可能沒聽到,再次努力往那邊湊了湊,踮起腳尖,“大哥哥,是我呀。”

  “顧先生。”

  袁康也伴隨著女兒的腳步,靠了上去,想要在眾人麵前,得到顧少堂一句簡單的回應。

  可惜……

  顧少堂依舊不為所動。

  輕搖杯盞,和一眾權貴觥籌交錯。

  “顧先生可認識那幾位?”

  梁青鬆不露聲色的問了一句。

  顧少堂搖搖頭,眼神裏盡是冷漠,“見過,但不熟。”

  “我還要招待諸位,暫時沒空管其他,見諒!”

  聽到這話,原本還在努力向前擠的袁湘,頓時如遭雷擊。

  怔怔的看著那道卓然出眾的身影,仿佛從未認識過一般。

  怎麽會?

  顧少堂大哥哥,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之前,他明明那麽寵溺自己。

  會輕輕摸她的頭,對自己溫和的笑。

  但眼下……從他臉上看到的,卻隻有像冰一樣的冷意。

  甚至至始至終,顧少堂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

  之前那個在袁家,一口一個袁湘以後就是我妹妹的顧少堂,就像是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成了陌生人。

  “嗚嗚……”

  受不了如此委的袁湘,蹲在地上,毫無形象的痛哭。

  之前還想著,她要見顧少堂大哥哥,她要維持精致的妝容,維持形象。

  這還有什麽可維持的。

  顧少堂,根本連認都認她!

  袁康蹲下身來,輕輕替女兒擦去眼淚。

  整個人一聲不吭,仿佛一下老了十多歲。

  他同樣不明白。

  若是顧少堂真如此絕情,為何之前每次回來蘇市,都會先到袁家一趟。

  和他們說些家長裏短。

  曾經的他,溫文爾雅,眸子裏始終透著笑容,從他身上甚至能看到兒子袁梟的身影。

  而眼下,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諸位,顧某還有其他事情,就不作陪了。”

  “顧先生盡管去忙就是。”

  “顧先生慢走。”

  在一道道恭維聲中,顧少堂朝內院走去。

  在轉身的一刹。

  眼角餘光似乎瞥見了那三道身影。

  心中更覺暢快。

  當初剛入軍營。

  同是來自蘇市的袁梟,穿金戴銀,萬眾矚目,一看就是家境優渥,從小就沒吃過什麽大苦頭的富家子。

  而,曾經的自己,受盡磨難,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今天。

  如今,袁梟早已死無屍骨,成為自己上位的犧牲品。

  顧少堂將手中所剩不多的酒水,仰頭一口飲盡,那張俊朗的麵龐,此刻,卻是透著一抹病態的笑意。

  人生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顧少堂不否認,自己那時候,對袁家多有照顧,也做過一些承諾,然而,均是一些客套話,說白了,做不得真。

  哪怕退一萬步講,換取一些良心上的寬慰?

  但,現在不需要的。

  他顧家急需上位,而袁康這一家三口,可以利用完最後的價值,然後徹底放棄了!

  “大,大哥哥,你怎麽不看看我,就走了?”

  袁湘失魂落魄的起身,她依舊不肯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她張張嘴,試圖喚回顧少堂。

  隻是。

  顧少堂連頭都沒回過一下。

  仿佛真的就跟他解釋的那般,見過,也認識,但不熟,不熟到連普通朋友的都談不上!

  “怎麽,會這樣?”袁湘胡亂的伸手抹臉,淚水嘩啦啦的,怎麽抹,也抹不幹淨。

  袁康想著安慰自家小女,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