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個女人掉錢眼裏去了，你別搭理她。”

  沿途，餘蓮皺著鼻頭，告知沈卓，不要與陳蘭過多接觸，以免招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這個女人，當年不守婦道，拋夫棄女，已是劣跡斑斑。

  如今，突然重返杭城，並私下瞞著餘燦，與餘蓮一再接觸，其實，無論是當事人，還是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

  陳蘭這是趁著餘蓮長大了，準備榨幹她最後的價值。

  從小不管女兒，十幾年下來沒支付過一筆撫養費，如今，又打著‘媽媽都是為你好’的幌子，試圖將女兒嫁出去，這……

  果然利益麵前，禮義廉恥，乃至倫理道德，均一文不值。

  “三十萬聘禮。”餘蓮想到許偉透露的巨大數額，心中不免咯噔，這個女人膽子真肥，為了錢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也不知道，陳蘭到底是怎麽勸服許家的，竟然在第一次見餘蓮之前，就先支付了聘禮。

  “你願意嫁？”沈卓笑問。

  餘蓮狂翻白眼，“我才不要嫁那個大豬頭，哼。”

  “我其實蠻知足的，找個長相看得過去，和哥一樣善良的人就可以了，畢竟自身條件就在那兒。”

  “太帥的我怕管不住，畢竟容易招蜂引蝶。”

  小姑娘嘀咕完，沈卓本能性撫摸下巴。

  沿途，已經有不少女子暗送秋波，毫無羞澀，就這麽直白的打量著沈卓，回頭率高到令人發指。

  餘蓮反應過來，一把扯走沈卓，並怒其不爭，扼腕歎息道，“現在的女孩子，都顏值協會畢業的？”

  “俗，低俗，俗不可耐。”

  沈卓聽著餘蓮一路喋喋不休，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驀然間，這丫頭倏得轉身，兩手夾住沈卓的臉蛋，開始左搖右晃，“不得不承認，你長得真他娘好看，小時候咋沒發現。”

  沈卓，“……”

  “這俊俊的臉蛋，捏起來，都是膠原蛋白的痕跡啊。”

  沈卓，“……”

  “咳咳。”許久，沈卓經受不住周圍焦灼的目光，吱聲提醒餘蓮。

  若再不製止，這沒大沒小的丫頭片子，怕是要掛在自己身上。

  餘蓮哈哈大笑，拍拍手掌，自顧自走在前麵。

  沈卓前行幾步，忽然將目光落至左手側的商店，透明的落地窗內擺放著一雙天藍色水晶鞋，還有連衣裙，精致的單肩包，等等。

  “怎麽了？”餘蓮歪過腦袋，好奇道。

  沈卓指了指落地窗，“給你買點衣服？”

  “咦？”餘蓮吐著大舌頭，使勁搖晃自己的腦袋，並評價道，“我不要，又貴又不好看。”

  不等沈卓開腔，一把拽走。

  “我是平民女孩，從小到大都沒有公主夢，這是給公主們準備的，你妹妹我不需要。”餘蓮豎起大拇指刮著鼻頭，大大咧咧道。

  沈卓繼續沉默。

  小姑娘害怕因為自己的拒絕，讓沈卓心生愧意，故而佯裝吃力地抬起他的右手，蓋住自己已經探過來的腦袋。

  沈卓為之一滯，萬般感慨湧入心頭，難以言表。

  五指蠕動。

  餘蓮連忙蹭起沈卓的手掌心，中途嘿嘿笑個不停。

  “還記得？”沈卓問。

  餘蓮眨著大大的眼睛，回憶道，“當然記得，每次招惹哥哥生氣了，我隻要祭出這個殺手鐧，哥哥就笑了，瞬間沒脾氣那種，嘿嘿。”

  沈卓撇嘴，餘蓮則一蹦老高，滿是失落的感慨道，“一眨眼，沈少卿大壞蛋都比我高一個頭了。”

  兩人走走停停。

  聊得均是孩童時代的記憶。

  沿途，餘蓮買了兩杯冰淇淋，人手一個。

  等找到處歇腳的地方，毫無顧忌靠著沈卓肩膀的餘蓮，忽然問道，“哥，你在外麵苦不苦？”

  “還行。”沈卓將身子傾向餘蓮，免得這丫頭靠的不踏實。

  “你手上有一道好長，好長的傷疤。”餘蓮突然抓緊沈卓的右手，隔著衣服，凸起感還是這樣的明顯。

  沈卓無奈，也不知道，這丫頭什麽時候發現的。

  “當時一定一定很疼吧？”餘蓮小心翼翼的詢問。

  沈卓不想隱瞞，隻是輕輕嗯了聲。

  “過幾天你生日，想要什麽禮物？”沈卓舊事重提。

  餘蓮笑笑，默不作聲搖頭。

  沈卓歎氣，有些事一旦忽視了，真的很難釋懷。

  那年少不更事的餘蓮，突然想要一個鈴鐺，能係在腳上那種。

  前前後後念叨了數次，沈卓置之不理渾然不放心上，小丫頭也在某天，毫無征兆的不念叨了。

  後來。

  沈卓還是通過某位老卒之口得知，家鄉有個迷信的說法。

  腳上係了鈴鐺的孩子，是走不丟的，因為有鈴神護佑，即使走遠了，媽媽也會通過鈴鐺的聲音，輕鬆找到自己！

  同在那年，小丫頭成了沒娘的野孩子。

  她大概有那麽一段時間，日日夜夜期盼著，踩起鈴鐺走啊走，然後媽媽就回來找自己了……

  慢慢懂事的餘蓮，其實從那次之後，再也沒跟沈卓要過禮物。

  “我生日那天，正好公司年會，來這邊兩年次次都是日期重合，隻不過沒告訴過同事們，大家不知道的，哈哈。”

  餘蓮坐直身體，兩腳懸空，搖搖晃晃。

  沈卓靜等下文。

  “好吧。”餘蓮頓了頓，雙手托著臉，顯得猶豫不決道，“哥，年會結束你能不能去接我？”

  家世平平。

  卑微。

  無人問津。

  不止公司年會，哪怕照常的例會，周會，好像自己從來都是坐在角落裏，總被忽視的那一個人？即便業績不錯，人緣不錯！

  生而為人，誰不想萬眾矚目，風風光光？哪怕有生之年，僅有一次？

  “我會去。”沈卓點頭。

  “哈，沈少卿你真好。”

  餘蓮雙手環抱，滿眼憧憬，“到時候姐妹們看你這麽帥，肯定要把我包在人群中心，偷偷打聽你。”

  “僅此而已？”沈卓追問。

  餘蓮嘿嘿笑道，“夠了夠了，隻要不是角落裏的可憐陪襯就好。”

  沈卓眉頭擰起，心口無端泛起一絲絞痛。

  “沒啦沒啦，沒那麽誇張。”餘蓮忙不迭解釋。

  沈卓揉揉餘蓮的後腦勺，“那天，你肯定如願以償！”

  畢竟。

  你是……

  我北天王沈卓的妹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