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快告訴我，這些都是真的。”

  許久。

  夏搖深吸數口氣，並眨動著細長的睫毛，與自己的爺爺夏之言交流道。

  夏之言堪堪回過神，旋即，低聲歎氣。

  大半輩子混跡學壇，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可即便如此，今天所經曆的一幕，還是似夢一般，令人不敢置信。

  於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敢起身。

  於連海單手捂臉，整個人以一種非常麻木的神態，愣在原地。

  陳素山則雙手捧茶，畢恭畢敬繼續候場。

  而，那個幾乎以一己之力，在被動的前提之下，挑起本土學術界鬥爭的年輕人兒，竟然上課去了，上課……

  他就這麽灑脫的將一群人晾在現場，獨自離開！

  “陳，陳老，您歇會兒。”夏之言靠近陳素山，準備拿走他手裏的茶杯。

  陳素山搖頭，“我自己可以。”

  談不上多麽有風骨，但確實地位非凡的陳素山，竟然執意要等沈卓下課，並且態度之謙卑，令人既納悶，又震撼。

  於連海被陳素山一巴掌掌摑，多多少少清醒了點。

  他深深簇起眉頭，看著在自個兒生悶氣，可事態戲劇化般鬧到這等地步，於連海不得不考慮更深層次問題。

  這位新入職的沈老師，究竟什麽來曆？

  夏之言倒是鬼使神差問了陳素山一句，“陳老，他以後是不是能繼續在杭大教書？無人敢製止那種？”

  陳素山狂翻白眼，隨之望著沈卓離開的方向，獨自搖搖頭，強顏歡笑。

  以那位年輕爺的權勢，別說在杭大教書，就算以個人名義建一座高規格軍校自個玩，哪位敢攔，哪位敢廢話？

  “幸好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陳素山嘀咕，臉色逐漸緩和，並露出萬分慶幸的神態。

  “以後好好待他，沈先生不是一般人。”末了，陳素山提醒夏之言。

  夏之言默默點頭。

  雖然納悶，但也沒多問，此後退到一邊，與夏搖並肩而站。

  彼一端。

  沈卓已經邁進教室。

  先前因為角度有限，足足千人的大教室諸多學生，哪怕知道這位新老師，和外麵某些人起了爭執。

  可，直到這一刻，方才清清楚楚見到他的容貌。

  大教室當即泛起山呼海嘯般的驚呼，其中女子居多，然後是密集的竊竊私語，全部圍繞著沈卓。

  “草，長這麽帥？”

  “這麽漂亮的五官，不去做偶像明星揚名立萬，窩在教室裏當什麽老師，暴殄天物啊。”

  年輕的聲音，環繞耳畔。

  沈卓掛起一縷笑容，露出燦爛的白牙。

  站在高高的講台，自上而下，逐步掃過去，是一雙雙單純，好奇的眼，青春洋溢，恰同學少年。

  其實。

  他也就比這些學生，大一兩歲。

  如果當年沒投筆從戎，按照時間發展，今朝今日他沈卓，應該是坐在下麵的千名學生中的一員。

  興許，小素容同樣坐在自己身邊。

  沈卓將公文包放好，抽出一根粉筆，轉過身寫下自己的姓，同時說道，“我姓沈，畢業於帝京軍校，大家以後可以稱呼我為沈老師。”

  寥寥數字。

  蒼勁有力，收尾處盡顯寸芒。

  常言道，見字如見人，這麽硬朗的板書，在杭大這座高等學府，同樣少見，筆鋒如刀，令人歎為觀止。

  原本略顯嘈雜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不少已經漲紅了腮幫的女學生，或雙手捧臉，或單手托腮，就這麽直白，不掩飾的打量著沈卓。

  興許對她們來說，聽課不是關鍵，賞顏才是重點。

  沈卓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容貌，而過度驕傲，但遇到現在的狀況，多多少少有點犯窘，花癡這麽多？

  “咳咳。”

  沈卓重重咳嗽，無奈低下眉梢。

  “你們看，沈老師低頭的時候更帥，這側顏，我心都快化了。”

  “好想啃一口他的臉。”

  豈料，教室持續躁動，竟然有女學生小聲拍擊桌子，以此發泄內心的激動之情。

  窗外。

  夏之言，夏搖，陳素山均現身。

  原本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本著看看沈卓對第一堂課的掌控度如何，無奈大型教室徹底淪為賞顏現場。

  “哼，生氣。”夏搖冷不丁冒出三個字。

  陳素山不明所以。

  夏之言眉頭躍起，半開玩笑半正經道，“從今天起，你夏搖怕是有一個連乃至一個團的情敵咯。”

  夏搖雙手環抱，氣呼呼的抿著嘴唇，“我又不是喜歡他的長相。”

  “承認了？”夏之言撓撓後腦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小丫頭片子還說自己不喜歡裏麵那位。

  這不，終於忍不住吐露心聲。

  陳素山全程在聽，下意識瞥了兩眼夏搖，確實身材，樣貌，氣質均在一流水準。

  有道是，自古美女配英雄。

  這樣的尤物，也隻有裏麵那位文武雙全，才貌兼修的男人，能夠征服！

  “哎，長得帥就算了，關鍵還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不世戰神。”

  陳素山嘀咕，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他也想成為沈卓這樣的人物。

  權傾半壁江山。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天下美人更是探囊之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姑娘，沈先生可不是想追就能追到的，你要先下手為強，千萬別猶豫，否則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陳素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加入這種話題。

  一番發自肺腑的金玉良言，驚得夏搖瞪大眼睛，鼓起腮幫，兩側臉頰紅潤的都快要滲出水來。

  “誰要追他呀？我爺爺隻是開，開玩笑的。”夏搖搖晃著小腦袋，隨之雙手護臉，矢口否認。

  陳素山笑，“哦？真不喜歡？”

  夏搖不知道怎麽回答。

  夏之言幹脆裝作沒看見夏搖的窘迫，目光躍過窗台，大教室突然陷入安靜。

  原本稀稀疏疏的議論逐漸消失，站在講台的沈卓，柔聲細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學生們倒聽得認真。

  “好孩子，終於長大成人了。”

  夏之言清楚沈卓自幼無父無母，由著姑姑一手拉扯起來。

  “當年，我問他長大以後，最想從事什麽職業，他猶豫了會兒，回了老夫四個字，和您一樣。”

  往事，曆曆在目。

  隻是不曉得，當年總跟在他沈少卿身邊的那個文靜丫頭，如今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