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刁前腳離開。

  柳生後腳邁入金鴻集團。

  這位金鴻企業的掌舵者，往日裏人前顯貴，風光慣了，今天陡然遇到這麽大的風波，心情自然低落，不安。

  當初在研究沈菀那套院子的產權時，想著一個沒權沒勢的婦人，別說搶了她的院子，就是弄沒了她，也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現在轉念想想，幸好沒計劃什麽人身傷害，否則，今天的金鴻集團，最少要死一半人。

  “哎。”

  柳生歎氣，都說世事難料，造化弄人，可也不帶這麽玩的，誰他娘會想到，那個看起來沒啥顯赫背景的婦女，竟然是沈卓的親姑姑。

  更想不到，位居名將榜榜首的顯赫人物，竟然是在杭城長大……

  也算官方保密工作做的好，雖說沈卓兩個字，幾乎與國同輝，但本尊容貌，家庭信息，以及成長軌跡，悉數列為一等機密。

  外界普遍隻清楚沈卓二十出頭，是正值當打之年的無雙名將，對了，如今再加一條，舉國第一位封王者！

  除此之外，這個傳奇人物，更像大國基石，起到定鼎的作用！

  說神秘也神秘，終歸是普通人沒資格近距離接觸，說不神秘，也行得通，畢竟人盡皆知，名揚千家萬戶。

  “咳咳。”

  柳生理理衣物，等心情終於平複下來，這才步入集團的會議大廳，他終歸是金鴻的主心骨，長時間不出現，公司遲早要亂做一鍋粥。

  “柳總來了，大家讓讓。”

  “柳總您可算是來了。”

  一眾集團高層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袁蒼更是三步並作一步，忙不迭與柳生碰頭，“柳總。”

  “人呐？”柳生問道。

  袁蒼戰戰兢兢朝會議室看了兩眼，“正在裏麵看報紙，已經等了不少時間，我沒敢主動招待，所以在外麵候著。”

  柳生無奈，這袁蒼好歹是跟自己打過天下的左右手，什麽世麵沒見過，今個竟然被嚇成這幅德行。

  袁蒼揉揉臉，也清楚自己失態，“這位爺能走到今天這步，絕非靠著唬人名頭，我算是見識了。”

  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大概，也隻有這樣的絕佳讚詞，足夠一針見血的形容，沈卓這號引領同輩，唯我風流的後起之秀。

  “我去見見。”

  柳生長長噓出一口氣，雖然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可心頭還是揣揣難安，他的人脈也涉及有官方人員，往日裏多有交集，也算灰白兩道通吃。

  但再神通廣大，他做夢也不敢想，有生之年，竟然會接觸到沈卓這種級別的存在。

  “金鴻集團現任董事長，求見沈先生。”

  柳生與眾高層擦肩而過，臨近會議廳門口，迅速兩手拱起，昂首挺胸，等覺得自己這番舉止足夠凸顯禮儀之後，方才鄭重其事的求見道。

  沒有答複。

  一整個現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柳生垂落額頭眉宇亂跳，他甚至都不敢看會議廳斜著身子，翻閱報紙的沈卓，隻能硬起頭皮等對方的批準。

  然而，他沒有得到半點提示。

  隨著時間的流逝，柳生越發覺得一股無形壓力，讓他喘氣都變得極為艱難。

  “金鴻集團現任董事長，求見沈先生。”

  無奈之下，柳生重新調整語氣，這次顯得極度卑微，畢恭畢敬到像個犯錯的學生，麵對自己的班主任。

  這一次。

  倒是有聲音，那是沈卓漫不經心翻開報紙，從而引起的些微響動。

  “這……”

  柳生徹底懵了，連續兩次扣門，竟然得不到一絲半點提示，這到底要鬧哪樣？再這麽折騰下去，精神都會崩潰。

  慶幸於，腦海靈光一閃的柳生終於頓悟了，他毫不拖泥帶水的雙膝跪地，用盡畢生力氣，第三次求見，“金鴻集團現任董事長，求見沈先生。”

  眾高層被柳生這幅動作，驚得連忙倒退，堂堂集團董事長，手握百億資產，今天竟然這麽狼狽。

  但，為今之計，也隻能這麽幹了，不然裏麵那位發起火來，金鴻集團以後在不在還得兩說。

  “找到靠山幫你了？”

  沈卓慢悠悠合攏報紙，隨之兩指推動太陽穴，語氣略顯慵懶的開口詢問，他的視線，並未與柳生交匯，而是高高躍起，落於掛在牆壁中段的集團發展戰略圖上麵。

  看樣子，金鴻這段時間的項目重心，全部放在茗萃園的改造計劃中，沈卓能夠清晰看到，戰略圖標圈位置，正是自家姑姑的產業。

  也不知哪位大人物，意氣風發的提出要求，不廢一槍一彈強勢拿下！

  這不就擺明了要明搶？！

  當然，他提問柳生的這句話，也頗有嚼頭，以致於柳生心裏咯噔一聲，臉色變得相當難堪。

  果真聰明人。

  竟然已經猜到自己，找過靠山幫助了。

  柳生也不敢藏著掖著，他忙不迭跪到沈卓跟前，然後從公文包裏，拿出陳素山交給他的折扇，畢恭畢敬舉雙手呈上。

  “您先過目。”柳生道。

  沈卓從寬大的蟒袍袖口，探出右手，等拿起這柄折扇，方才溫文爾雅道，“應該還帶了什麽話吧？”

  從左至右推開，最先印入眼簾的一副月色圖，最後，是陳素山親筆題名。

  “陳素山？好名字。”沈卓點點頭，然後垂落眉梢，就這麽目光玩味得盯著跪在近前的柳生，似笑非笑。

  柳生可不敢將陳素山的話，一字不差的轉達出來。

  他雖然有拿陳素山擋槍的念頭，但對著沈卓親口說出，我家老師讓你別再找金鴻的麻煩，識趣就趕緊滾蛋，順帶這柄折扇，拿回家供到祖宗靈位前當鎮族之寶，這……

  這種話說出來，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我家老師，希望您能看在他的麵子上，饒過金鴻集團一馬，這次是金鴻的錯，善後事宜務必做到您滿意。”柳生想了想，隻能換種說法。

  然而，沈卓的回複，讓一整個現場瞬間如墜冰窖，縱然是見慣大場麵的柳生，也驚覺遍體生寒。

  “麵子這種東西，給多了，狗都以為自己是條狼。”沈卓起手拍拍柳生的腦袋，兀自感慨道。

  柳生，“……”

  這番感慨，也太霸道了！

  堂堂杭城第一號人物陳素山，在沈卓眼裏，最多算條狗，別誤會自己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