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達維亞，即印度尼西亞的雅加達。

  1799年之前，荷屬東印度公司占據了巴達維亞。之後，東印度公司倒閉。

  現在，即1803年的巴達維亞，由荷蘭政府接管。

  這裏是一個相對繁華的海港城市，除了本地土著人種，馬打藍人和***，駐外機構很多，其中有葡萄牙、西班牙和英國人等國家的商站。還有中國的華人街。

  近幾年，荷蘭艦隊急速擴張，他們意圖染指清朝的東南沿海地區，並且有了一些動作。動作由原來的明目張膽，後來變得小心謹慎。全是因為一個叫李寶財的人到來

  經過多天的連續航行，於這一天遇到了一個商隊。

  商隊懸掛荷蘭國旗，有十二艘商船，二艘護衛艦組成。

  迎麵遭遇，邦特船長把望遠鏡遞給上校約瑟夫。旗手敕令對方停船接受檢查。

  “請問李長官，我們要向荷蘭人開戰嗎？”頭目王進在一旁用中文發問。

  “唔！我在考慮是否向他們收稅…”約瑟夫傲然道。

  王喜就站在兄長身這，聞言豎起大拇指：“李長官就是霸氣！”

  “李長官！鄙職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王進又道。

  “你說！”約瑟夫點一下頭，吩咐戈林做好炮擊準備。

  “鄙職的意思，我們也是需要朋友的，現在噶羅巴人（印尼人種統稱）被荷蘭人占據，爪哇最大的城市巴達維亞，有我們需要的一切，如果現在得罪荷蘭人，對我們進駐巴達維亞是不利的…”

  “嗯！有道理！”

  約瑟夫稍加思忖，認同了上述觀點：“王兄乃是諸葛孔明再世啊！如果早認識了王兄，我們會少走一些彎路…”

  “豈敢豈敢！卑職豈敢與諸葛孔明相比肩？”王進躬身抱拳說。

  這時的荷蘭人艦隊，商船靠後，開始轉舵逃跑，二艘護衛炮艦當先殿後。

  旗語又變了，改成了交友和貿易，讓人疑惑不解。

  “約瑟夫上校！我們直接打下就是了，為何要改變策略？”戈林也覺意外。

  從強盜一下子變成商人，真有點不習慣。

  “嘿老兄！我們是急需補給，我不認為他們的船上有我們想要的東西…”約瑟夫扭頭對戈林說，“況且，我們也是需要朋友的…”

  他耐心對戈林、米勒解釋，和德默克少尉被說動了。科林和奎德爾則拍手叫好。

  他想把目光放長遠些。樹敵太多，恐怕影響將來的進程。

  “約瑟夫上校說的對，我們也是需要朋友的…”米勒中尉複述道。

  “普羅米修斯”號，早已懸掛了法蘭西旗幟。但艦身的標誌，早就出賣了做為海盜船的事實。

  對麵商隊緊張到不能，護衛艦吹響了警報。普通商船上水手們拿起了武器。

  “難道是大名鼎鼎的法蘭西上校約瑟夫嗎？”

  約瑟夫團隊俘獲冉阿讓坐艦一事，早已傳開了。

  護衛艦“紅蘋果”號上，荷蘭人中校艦長對莫斯會長說：“很不幸我們遇到了他…”

  後者額頭上馬上冒出了冷汗：“不會吧？是屠夫約瑟夫，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隻有一艘船，我們人多船多…”艦長冷靜說。

  兩艘36門火炮的護衛艦，正規編製荷蘭皇家海軍，整體實力不遜色於72門火炮的“普羅米修斯”號。

  近期，約瑟夫的名望飆升，航海人沒有不知道他的。有的人把他描述成十惡不赦的屠夫，靠打劫和強征稅費聞名，是各國海軍通緝的對象。

  但有些國家是例外的。

  如荷蘭，因為政治原因，與法蘭西井水不犯河水。荷蘭人爭霸海上的對象是大不列顛英國。在1811年，英國曾短期戰領爪哇島。

  所以說，荷蘭人不算敵人，卻也不是朋友。

  莫斯會長是荷蘭、葡萄牙聯合商會的副會長。長期從事和非洲東海岸各國的貿易。

  “不對！帕伯倫艦長，對方又想和我們交朋友，開展貿易，他們到底想幹嗎？”

  “不確定！或許是一種計策，這個李守財是個狡猾的中國人！”帕伯倫眯縫眼睛，緊盯著望遠鏡。

  “命令炮兵準備！聽號令發射！”他對副官道。

  副官是個英俊的年青人，叫裏格爾，嶄新的海軍製服，讓他看起來，十分的帥氣。

  “法蘭西約瑟夫，又名李守財，大清國人！據說大清水師也有一個叫李守財的，鎮遠號的艦長，十幾年之前，我們的艦隊就曾吃過他的虧…”

  裏格爾的話吸引了周圍一些目光，他又道：“當時的倭國艦隊（日本）隻有見鎮遠艦避讓，大不列顛英國海軍見鎮遠艦降旗三格致敬，足以說明了問題…”

  “哈哈哈…”帕伯倫中校笑道，“不愧是海軍學院的高材生，看來你是做足了功課…”

  裏格爾臉上一紅：“遺憾的是，我無法確定這個屠夫約瑟夫，是否原鎮遠艦的艦長…”

  “我補充一句！”帕伯倫道，“目前，有些國家海軍，已把此人發明的係統炮擊術，寫進了教材裏，好象叫…”

  他一時想不起來，裏格爾脫口而出：“炮切割術！”

  “對！炮切割術！隻有對時間的精準把握，和炮兵的默契配合，才能夠奏效！”以帕伯倫中校為代表的荷蘭海軍，把炮切割術當成最高的學習目標。

  莫斯看見，“普羅米修斯”號船首甲板上，由人工擺成白銀的金字塔。

  有個小男孩跟擺積木一樣，在一人高白銀塔旁邊，搭成自己想象中房屋的形狀，比他自己高。

  “他們在炫耀財富！”帕伯倫一眼看出了端倪。

  了望手報告說，對方多次提出，想和咱們做貿易。

  “謹防有詐！帕伯倫上校，我們應該提防屠夫約瑟夫！”莫斯會長說。

  他不讚成和屠夫做交易，擺出的白銀，能體現出實力的同時，也象是誘餌。

  “請放心吧莫斯會長，為了讓他們知難而退，我們想一個好辦法，而且還不損帝國的顏麵…”

  直接脫逃是丟臉的選擇。

  幾個軍官和莫斯會長商議一下對策。

  帕伯倫下達命令，通知旗手告知，針對貿易請求回複：雙方停船各派人到海上談判。

  原“鐵馬”號的人，不到二十個，荷蘭籍的占一多半。他們對荷蘭人在爪哇的情況很了解。也知道荷、葡聯合商會。

  該聯合商會創建曆史將近百年，由一批兩國的商人船長和冒險家組成。有一定的勢力。

  約瑟夫同意談判，主要目的有一個：許以重利，搭上聯合商會的關係，對日後入駐巴達維亞，及采購都是有益的。

  首先是買通這條航路，盡量不和荷蘭海軍發生衝突。

  雙方各派一艘小船到兩船中間碰麵，談好條件後離開。

  邦特船長上船說：“荷蘭人想看一下約瑟夫上校的誠意！”

  “誠意！是指金錢嗎？”有人問。

  “倒沒說！他們想讓上校一個人去對方艦上談話…”邦特船長複述荷蘭人代表的意思。

  “哼！上校的頭顱值40萬英鎊呢，我看他們是想打這主意！”戈林說出自己的看法。

  約瑟夫沉默不語，其他人紛紛勸說。

  “中國有句古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去試試…”約瑟夫道，“我主意已定，大家都不用說了…”

  於是，約瑟夫從船上下到小船，由槳手劃至“紅蘋果”號，他隻帶了一名翻譯。這邊作好了開戰的準備。

  如果約瑟夫一去不返，按長官的原意，誓要把這些船隻擊沉。

  和翻譯上得艦去，荷蘭人軍官表現的相當熱情，所有的槍口朝下。約瑟夫微覺意外。

  翻譯轉述約瑟夫的話，對荷蘭艦長道：“小船上有五十錠白銀，這是法蘭西上校帶來的誠意！”

  帕伯倫艦長和莫斯會長，早看見了，小船底鋪了一層的白銀。超過上千兩，價值絕對不菲。吸引了眾多目光。

  還有一布袋的菠蘿蜜果脯。

  穿中校製服，身材中等的人即帕伯倫艦長，三十多歲，唇邊胡須經修飾過，看上去很精致。

  莫斯會長身材高大，穿一套藏青西裝，內襯同款馬夾，手拄文明棍。

  法蘭西人上校是個大清國人，黃皮膚，和傳說中的吻合。

  上校製服有點兒破，打了不少補丁，曆經多次戰鬥，又無更換的結果。

  在海上就這點不好，有錢沒處使去。女士們的洋傘都沒有，更何況一身衣服了。

  他以最差的裝束示人，還是第一次。但氣勢上不能輸，昂首挺胸，麵帶微笑，絕不低三下四。

  翻譯介紹了艦長和會長，約瑟夫以西方人的禮儀與二人擁抱。雙方做了自我介紹。

  “歡迎李守財艦長！李艦長是我等海軍同行的楷模，認識你很高興！”帕伯倫有點小激動。

  “嗬嗬嗬…帕伯倫中校太客氣了！”約瑟夫和他再一次握手。

  “約瑟夫上校！請到會客室一敘！請吧！”帕伯倫艦長一擺手。

  屠夫約瑟夫沒想象中的凶神惡煞模樣，氣勢淩人，加上垂下的辮子，反倒有點象個曆盡蒼桑的詩人。

  會客廳不大，裝潢的極具中世紀的風格。木板牆掛有幾楨當代畫家的油畫，其中一副《摘草莓的少女》，約瑟夫多看了幾眼。

  話又說回來，談判期間，莫斯會長和帕伯倫中校，對約瑟夫的態度和禮貌很滿意。

  兩個人現場各草擬了一份介紹信件。一封是給荷蘭駐巴達維亞總督府的；一封是給聯合商會總會長易安先生的。

  然後是開香檳酒慶祝。

  “聽說李守財上校在早年是大清水師鎮遠號的艦長，現今為何為法蘭西帝國效力，這一點，很令人好奇啊？”裏格爾敬酒時問了一句。

  “這個…”

  約瑟夫一懵，馬上陷入沉思當中。

  是啊！這是為什麽呢？好好的有國有家不回，常年飄泊在外。他也想有一個解釋。

  現在看來，當時肯定發生過什麽事，有什麽意外導致了有國難歸，有家難回。

  假如有機會的話，他倒想回去逛一逛，找回失去的記憶。

  見約瑟夫不說話，似有難言之隱，裏格爾沒再追問。莫斯會長和帕伯倫對視一眼，先後敬酒，打破了尷尬。

  對於強者，幾個軍官皆滿懷敬意。白銀被理解為饋贈，而不是交易金額，介紹信件算作朋友間的幫助。

  反過來，莫斯會長回贈了十匹上好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