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聽似雜亂，而又有規律的聲音更近了。這聲音聽來讓人心慌。

  幾棵“吃人樹”就近的枝條全部被斬斷。繽紛落下的枝條和樹葉鋪了一層，有二寸厚。

  斷枝滲出紅血色汁液，有股辛辣的氣味。

  這樣，沒了枝葉的阻擋，人們的視線更清楚了。

  沙沙的聲音同時戛然而止。

  “天啊！那是什麽？”一個士兵驚歎道。

  人們順他的指向一看，全體懵逼了。傳說中的小人終於露出了神秘麵紗。

  一支軍隊把他們團團包圍了。確切的說，是一支龐大的小人軍隊。

  騎小疣豬的小人軍隊，有上千人還多，把他們包圍了。

  “我敢打賭！”一個士兵說了句廢話，“我們到了小人國！”

  其它人選擇了沉默。還有人以為出現了幻覺。

  小人兒比意料中的要小。二、三歲小兒的身體高度，不及一個成年人半條手臂的長度。

  藍色的頭發，棕黃膚色，麵相凶惡醜陋。大體上長有人類的五官。

  尖銳的牙齒，暴露了食肉動物的本性。

  每個小人無論男女，身上都穿戴有一種麻織物。即某種樹皮的內膜，再塗上各種花草的顏色，形成各式樣及色彩的衣裳。

  裸露在外的地方，傷疤也比較多。

  人類穿衣，不僅僅是為了避寒，還是為了保護身體不受損傷。最重要的是遮羞。

  但凡羞恥心，乃是文明社會發展到一定時期的產物。說明小人族已達那種程度。

  另外，身上纏繞的繩索，在各個部位都有，有一定的作用。

  如在胸前的繩索，後麵捆綁著十幾根標槍。

  每個人手中皆手握標槍，皆磨的尖尖的。

  小人族的坐騎，是一種袖珍型的疣豬。疣豬身上的也掛了韁繩。

  小人族藍色的頭發看起來很迷人。有人注意到，有些小人頭發上飾有野雞的羽毛。

  據猜測，羽毛多的小人在族中的地位一定很高。

  接下來，一個頭發插滿羽毛的小人首領出列。是個生有垂胸胡須的老年男子。

  他騎的疣豬也比同伴的體型要大。

  首領依哩瓦啦說了一通，態度上不算友好。

  約瑟夫等人聽不懂他說什麽，但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若換位思考一下，人家侵犯了你的領地，你肯定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

  道理上一樣。

  隨之，首領一擺手，小人們群體吼了一聲，胳膊向後，做出預備投擲標槍的姿勢。

  “各位！各位有話好好說！”

  約瑟夫急忙收回佩劍，又吩咐手下士兵收起各自的兵器。

  談判過程中，態度決定一切。

  盡管他喋喋不休，比比劃劃的說了一大通，對方聽不懂，但神色上多有改變，都不那麽緊張了。舉起標槍的手慢慢放下。

  天色說黑就黑，夜幕降臨了。

  約瑟夫等人點燃了火把，火光一盛。引起周圍的小人族一片驚恐聲。

  很多小人族竊竊私語。

  這個世界，在文明沒出現之前，代表光明的太陽和火，一般是智慧生物崇拜的圖騰。

  當初，能創造火的人，被稱之為神。

  在首領喝令之下，小人族全體翻身下豬。

  首領走到約瑟夫跟前，還不足他的膝蓋高。向約瑟夫叩拜，口中說著什麽。

  眾人放鬆了下來。

  隨後，小人族指引他們到了駐地。即“吃人樹”林的中心地帶。

  小人族好象對“吃人樹”有控製的方法，經過的地方，枝條紛紛避讓。

  在多年之前，小人族剛出現依始，便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憑他們的體魄，一隻稍大點的野獸，就能弄得他們族滅。

  是“吃人樹”的保護，讓小人繁衍生息至今。

  這是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形成的原始村落。有鵝卵碎石的牆壁，一個瓶裝酒的木箱，即可作為房屋。

  他們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碰壞人家的房屋。

  某士兵一個不注意，踢塌了一堵圍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該士兵解釋說。

  他的態度，得到所有人的諒解。

  一個倒扣在地上的木舟，是小人們集會之所。才到人的腰際那麽高。

  原本，小人首領是想請他們到最大的房子裏作客的。看樣子大人是鑽不下了，隻好作罷。

  村莊裏的老幼見到火光，好奇的圍了上來。

  約瑟夫他們也好奇。小人族的小兒隻有一根手指高。約瑟夫輕易的把小兒托在手上，嘖嘖稱奇。

  “原來小人國的傳說是真的！”傑克遜說。

  “不對！小人國應該更小，象火柴大，他們隻是一個人種，一個部落”，約瑟夫提出來不同意見。

  其它人讚同這個觀點。

  語言不通，交流起來十分困難。約瑟夫坐在地上和小人族的幾個人說話。

  有一些女性小人族用貝殼端來食物，遞給每一個人。他們招待賓客的食物，就是一條條叫不上名字的各種蟲類，及小溪中標槍紮中的小魚。

  人們無法享用，均表達了謝意。

  一些士兵們從背包裏取出自備的奶酪、果脯、火腿肉什麽的送給他們。小人族生平第一次吃這麽美味的食品，都很高興。

  巴掌大的一塊奶酪，估計夠幾個小人吃一頓的了。

  小人首領指著東北方向，說著什麽，麵露恐怖之色。

  他指的這個方向，正是冒青煙的地方。

  搞不好，這個島上還有其它生物的存在。

  他們沒過多的停留，目的是找回德默克等人。

  看種種痕象表明，德默克他們沒有被小人族捕獲。

  那麽他們到底在哪裏呢？與小人所指的方向，說不定有某種關聯。

  稍作休整後，約瑟夫團隊繼續出發。由小人族送到了樹林邊緣。

  走了一段山路，隱隱看見遠方山坳地有火光。

  約瑟夫命令士兵們掐滅火把，摸黑前行。這樣，他們在暗處，對方在明處，行動起來比較方便。

  越來越近了，能聽見人的說話聲音。對方說的是荷蘭語，偶爾插一句英文。

  更近了，約瑟夫他們從樹後張望。

  這是一個營地，有十幾頂帳篷。路口的帳篷外點燃了篝火，一群人圍著幾堆篝火烤肉喝酒。

  查了一下人數，明麵上的有七十餘人。

  放哨的火槍手有七、八個，皆心不在焉樣子，繞整個營地外圍巡邏。

  從服飾上看各種裝束都有，有農夫、有手工業者、有水手，紅頭發的荷蘭人較多。

  約瑟夫猜測，他們不象是海盜，而是一群有組織的冒險家。

  德默克等人在他們手上，肯定沒錯。

  不在現場，或者在其中一頂帳篷裏。

  黑暗中，約瑟夫對傑克遜耳邊說了什麽。傑克遜答應一聲，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一共有十三頂帳篷，傑克遜身法輕盈，很快靠近。

  其中一頂帳篷門口有一個守衛，一根木柱上掛了一盞帶罩的油燈。

  傑克遜知道裏麵有問題。他剛想過去幹倒守衛。

  突然有人說話，從另一頂帳篷出來一個紅發女子，身後兩個保鏢。

  保鏢各挑了一副燈籠。

  紅發女子不到30歲的年紀，昂首挺胸，姿態高傲，不可一世。身穿海豹皮縫製的短皮衣和皮褲。手持馬鞭，腰挎火槍。

  她經過守衛時，守衛馬上躬身，十分恭敬。看樣子是個人物。

  還是偵查清楚再說吧，他想。

  每個帳篷都觀察一下，大多賬篷是臨時住宿用地，有的有人，有的沒人。大多數冒險者都聚在一起，喝酒烤肉聊天。

  最後，他又重新繞到守衛身後，打暈了守衛，拖進草叢裏。

  再貼近帳篷一聽，裏麵有人聲。

  聽了一會，隻聽有人說：“荷蘭人打小人族的主意，向世界各地販賣，估計能賺一筆橫錢啊…”

  “哦！比黑奴值錢！”另一個人答道。

  “你看！津斯特！你又在歧視我們…要是約瑟夫上校在的話，你就不會這麽說了…”一個人不高興了。

  聽聲音是黑人士兵奧爾法。

  奧爾法是從“獨眼龍”唐納手中解救的黑奴之一，現已成長為一名優秀的士兵。他很聰明，半年多期間，學會了法語和一點英語。

  “抱歉奧爾法，你想多了…”前一個說話的人說。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希望我們能早點離開…唔！我猜測長官會派傑克遜打先鋒…”

  這句話是德默克少尉說的。

  傑克遜心下一樂：他猜的很準！遂鑽了進去。帳篷裏一片漆黑。

  感覺有人進來，德默克問：“是誰？”

  “先鋒傑克遜！”他打趣說。

  “傑克遜大哥你是啊！快放我們出去！”奧爾法急道。

  “哈哈！奧爾法！你等我看見你的！”

  傑克遜說著，劃點火柴點燃了火把。

  火光一亮，帳篷內的景物令傑克遜大吃一驚。

  不止德默克等十個偵查兵。靠東有個木板架。架上有鐵絲鴿子籠。每個鴿子籠裏，都有十幾個小人兒。

  他們也不出聲，透過鐵線向外扒望。一個個神情呆滯。

  傑克遜張大了嘴，恍過神來，給弟兄幾個鬆綁。

  “我他瑪咽不下這口氣！”德默克恨恨的說，“傑克遜！上校呢？”

  德默克活動一下筋骨說。

  “在外麵！”傑克遜回應說。

  “嘿嘿！我發誓！約瑟夫上校一定不能讓紅毛鬼好過…”奧爾法說。還是他了解他們的長官。

  荷蘭人是彪悍，人多槍多。但他們惹錯人了。

  奧爾法走近鴿籠，他的膚色把小人兒嚇壞了，紛紛向後躲避。

  他把腦袋湊近二層鴿籠，一個藍發女性好奇地看著他，伸出手撫摸了摸他的鼻頭。

  “真好玩！”奧爾法說。

  一個法蘭西士兵說：“把他們送回巴黎，能賣很大一筆錢！”

  他們沒打算把小人放出鴿子籠。稍後，等戰鬥之後，小人族囚徒，將成為他們的戰利品之一，送回船上。

  臨出帳篷，德默克突然問傑克遜：“嘿！老兄！你是怎麽避開獵犬的？”

  傑克遜一聽懵了，語調變了：“荷蘭人有獵犬？”

  “是的，至少十隻…”德默克冷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