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蘇術正在數錢。空地板上，有二個大木箱。詹姆士敦繳獲的錢幣全在這裏了。

  在她的女王時代，及更久遠，財富隻是一個數字，從沒覺得有什麽了不起。因為她擁有過一個國家。

  在換了一副軀殼之後，錢財突然變得極其的珍貴與來之不易。她與現實中的其它女人一樣，是愛錢的。

  她抓起一把分好類的金幣，手一鬆，“叮叮當當”地落下。

  “聽，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蘇術說。

  約瑟夫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說了句沒頭腦的話：“親愛的，詹姆土敦的收獲還行，這樣下去，我們快能籌建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了！”

  “籌建軍隊做什麽？”蘇術詫異地問。

  “我們的統帥拿破侖曾經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蘇術的視線在錢箱上沒轉移過：“嗯！這句話很出名！”

  “開疆拓土，建立自己的王國，到時候我是皇帝，你是皇後…”約瑟夫繼續說。

  “呃！是的，我尊敬的陛下！嘻嘻嘻…”

  蘇術說著，笑得花枝亂顫，白了一眼約瑟夫：“我的丈夫，我寧任做崔鶯鶯！”

  “可惜我不是張生！”約瑟夫嚴肅的說。

  約瑟夫給未婚妻的那個人，講過不少中國的愛情故事。從梁祝開始，講過“王寶釧苦守塞窯十八年”，最近剛講過《西廂記》。

  崔鶯鶯和張生，就是《西廂記》中的男女主人公。艾瑟絲女神已沉浸當中，難以自拔。

  她不但繼承了蘇術性格的一部分，還繼承了全部的記憶。

  一個正常女人的喜、怒、哀、樂，艾瑟絲女神全部有。原本的王者孤傲、強勢暴戾，早被衝擊得體無完膚。

  另外，思想觀念的變化，絕非一蹴而就。身處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時間久了，不敢說完全改變，至少能暫時讓你忘了你是誰。

  “我在想，是叫你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好呢？還是叫艾瑟絲女神恰當？”約瑟夫揶揄說。

  他從來不在室內吸煙，尤其是當著蘇術的麵兒。今兒破天荒地拿出雪茄，點燃了。

  笑容凝滯在臉上，連空氣都為之凍結。約瑟夫期待她承認，她不願意去承認。

  這一天，似乎來的太早了些。某人有過心理準備，但真正麵對的時候，內心是糾結的、痛苦的。

  靜默、除了靜默仍是靜默。這是一種冷暴力行為。

  艾瑟絲女神一動不動，宛若雕像，怔仲望著前麵發呆。

  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約瑟夫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緊不慢地抽著雪茄煙。艾瑟絲女神忍不住咳嗽了幾下。

  聽她咳嗽，約瑟夫稍加思忖，轉身離開了。

  當晚，約瑟夫在甲板上睡的，睡之前，因為惦記著小約翰，特意去安娜夫人那裏看了一眼。

  小約翰睡在吊床上。很詳和的樣子，嫩嫩的臉蛋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爸爸…”他在說夢話。

  “爸爸在這兒…”約瑟夫用手拭去他臉上的汗珠。

  “約瑟夫，不早了，你打算留下過夜嗎？”安娜不動聲色地問他。

  “耐芙蒂斯，我的神，惹不起你們…”約瑟夫擺擺手，告辭。

  安娜夫人猜測，約瑟夫必定與艾瑟絲女神攤牌、談判。看情況，結果不算太壞。

  他沒接到過姐姐任何形式的警告，沒有被遷怒。說明什麽？說明雙方都在思考，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經過四天的航行，“金鋼鸚鵡”號有點顛簸了。海麵不再平靜，內裏暗流湧動。

  這恰好約瑟夫此刻的心情。

  甲板右弦，由木匠大湯姆支起一座六柱結構的遮陽棚。下有圓桌和木椅若幹。

  前方有一個三角木板屏風，固定的，能阻擋海風。

  人們可以在這裏品茶聊天，發散思維。一些高檔的客船，有類似的場所。

  這是依據長官夫人的意思建造的。

  屏風、木椅和支柱皆雕有花紋裝飾。由油漆匠刷上幾種顏色的油漆。屏風是木雕的花卉。長官夫人說雕百合花，所以屏風上滿是綻放的百合。

  長官夫人喜歡紫色，穿著紫色絲綢的抹胸長裙，因為紫色代表高貴。她的發髻盤起，戴有珍珠發夾，這是與未婚女子應有的區別。

  三個黑人女仆伺候著，洗漱茶具和沏茶，長官夫人最近很迷戀紅茶。一個女仆負責給她煽風納涼。

  大湯姆滿臉堆笑地站在那兒。以他成熟的手工技藝，博得長官夫人的讚許。

  她承諾給大湯姆一個驚喜，一種特別的獎勵。對斟茶的女仆示意，女仆點下頭離開了。

  不一會兒，二個水手從艙下押了一個人上來，身上蒙著黑布。

  扯下黑布，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容貌清秀，嘴裏塞著麻布。雙手背後捆綁著。

  她憤恨地睨向蘇術，後者並不介意，似乎還很享受。

  “大湯姆，她現在就是你的了！”蘇術笑著說，“這是你應得的獎勵！”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大湯姆感激地說，連說幾遍。急不可奈地拉走陌生女人。女人掙紮也是無用。

  哈哈哈…背後，響起蘇術鴿子般脆耳的笑聲。

  “放開那女人！”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

  人們望去，約瑟夫長官出現在後方不遠的地方，身後跟著野豬形的怪物小湯姆。

  他的臉色冷的可怕。大湯姆嚇得一鬆手，陌生女人跑向約瑟夫。

  “約瑟夫你想幹什麽？”蘇術霍地站起來，高聲喝問。

  “我不喜歡你把人當成物品，尤其是在強迫的情況下…”約瑟夫說。

  “否則，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將付諸東流…”約瑟夫又說。

  他所說的努力，主要指廢除奴隸製度，提倡人人平等這一塊。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要和我作對嗎？”蘇術感覺怒不可遏。

  “既然承認是妻子，我覺得有責任來教育你，你太任性了蘇術…”約瑟夫反唇相譏。

  蘇術情緒更加激動，走近約瑟夫：“約瑟夫，你是怕你老婆給你的光輝形象抹黑是吧？”

  “是的！你已經在扯後腿了！”約瑟夫說。得理不讓。

  旁邊的人見長官夫婦吵架，唯恐受到波及，紛紛開溜。

  這邊小湯姆給陌生女子拿掉口中的麻布。

  女子說，她叫依芙。大廚傑克遜是她的男朋友。拜托小湯姆把她送到後廚。小湯姆答應了。

  大湯姆過後才聽說，陌生女子是哪位。好在沒出什麽即定事實，否則俠盜傑克遜非殺了他不可。

  整條船的人都知道傑克遜，關於他的傳說不少。他和長官的關係匪淺，論戰鬥力，除了約瑟夫長官，就是他了。真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