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公署後麵的一處密室裏，蘇術正在用餐。桌布是的卡布的，帶米黃色條紋的那種。這形態很容易讓人聯想某一國的國旗。

  盤子裏是烹熟的雞肉，她用刀叉吃東西，吃相雅觀。切了一塊雞肉，叉上放入嘴裏，食不言語。無名指上的黃金戒指十分顯眼。

  金戒指是中國人俗稱的“金鎦子”。約瑟夫後來才想到，金餾子是父母傳下來的，給他未來媳婦兒的見麵禮。

  有關父母的記憶，戛然而止。在幻境中，他依晰看見，父親戴了一個舊的紫緞瓜皮帽。腦後的辮子挺老長。母親的樣子早沒印象了，記得腳很小，小到和一個茶杯大小。不過阿邁德夫人的某些神態，能令他想起母親。

  既然和蘇術訂了婚，金餾子理所應當的戴在蘇術手上。無名指上有戒指，表明此女已有未婚夫。

  還有一缽菜花湯，湯上麵飄著幾片香萊葉。

  一個藍衣侍女站在一旁。侍女是黑種人。穿那種帶花邊的白圍裙。

  因為有看守說軟禁的人有自殺的傾向，侍女實際上起的監督作用。

  餐桌對麵是窗戶，外麵有幾顆胡桃樹。胡桃樹中間有一條小徑，是到這間房的必經之路。

  蘇術很快被窗外的腳步聲吸引眼光。

  一個頭纏白麻布絡腮胡子的仆人引一個人經過。她看見這人時，不禁怒火中燒。

  你猜這是誰？正是一身校官製服的約瑟夫。約瑟夫精神抖擻，皮靴鋥亮，左腰佩刀左腰際別了一把短槍。

  頭發向後疏理得特有型，紮了馬尾辮。應該是抹了頭油的緣故，烏黑發亮。

  稍後，仆人用鑰匙開了鎖。仆人對待女說：“尤莉你出來！”

  侍女“哦！”了一聲出來，約瑟夫進去。經過時，約瑟夫遞給侍女一張麵額五法郎的紙幣。

  “謝謝大人！”侍女高興地說。

  約瑟夫擺手示意他們快點離去：“門不必鎖！”

  “是大人！”仆人低頭應承。

  吃東西的人一直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淚水在眼眶內打轉兒。

  現在房間內隻剩二個人了。

  “約瑟夫，你禁錮人身自由，是違法的，你知道嗎？”蘇術說著，又切了一塊雞肉。切完後餐刀並未放手。

  “親愛的，你想多了，我是為了未婚妻的安全考慮，請諒解你未來丈夫的過失…”約瑟夫笑眯眯地走近。

  “無恥！”蘇術美目如刺，握餐刀的手在顫抖。

  約瑟夫把手搭在蘇術裸出的肩頭。齊胸的綠色繡花長裙，讓這異國女人看起來豐滿而標致。

  如此近的距離，蘇術手中的餐刀，毫不猶豫地紮向約瑟夫的胸口。

  “親愛的，你太激動了！”他說。

  早有防備，飛快地捏住她的手腕。約瑟夫一眼瞥見她手上的金鎦子。知道蘇術心中還是有自己的，莫名的感動起來。

  掙紮中，蘇術另一手撓向約瑟夫，一下抓了他滿臉花。他也沒舍得還手，打她一下。

  “放開我，你這矮子…”蘇術另一隻手也被捉住。

  說實話，約瑟夫的身高隻到蘇術的鼻尖。沒辦法，東方人種的身高普遍偏低。

  掙紮中，桌子移位，湯灑了，盤子也扣了。

  製服個女人易如反掌，可要她心服恐怕要難上加難。發掘埃及豔後墓的事情，約瑟夫不想從蘇術這裏披露出去。他又不好殺人滅口。

  來之前，他本打算利誘來著。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已紀不受他控製了。怪就怪在他傷害蘇術太深。

  他犯了一個男人都愛犯的錯誤，想要在女權主義者那裏挽回過失，比登天還難。

  磕磕碰碰之下，約瑟夫把她逼進裏間的臥室。博鬥中，蘇術的長裙多處撕裂，裏麵多處走光。

  他沒來由的強吻她，蘇術一愣，再次、多次強吻找尋她的嘴唇。她努力把嘴唇挪向一旁，不讓他得逞。

  就在這時，約瑟夫手中拿出一件東西，很合時機。在她眼前一晃，立刻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憤恨的表情馬上變得迷離不定。

  “我還是愛你的，蘇術，請相信我…”約瑟夫說著，幾乎沒費什麽力氣，把她推倒在床…

  半個時辰後。房間裏恢複了安靜。蘇術突然抽泣上了，哭個梨花帶雨。

  約瑟夫把她攬在懷中。那是個二指粗的祖母綠柱石，正攥在蘇術手中。綠柱石綠瑩瑩而剔透，一寸長。長條六方柱。

  “寶貝兒，我在想，如果把這寶石切割一塊，鑲在戒指上會怎樣？”約瑟夫說。

  還能怎樣？在某次酒會上，埃及總督帕夏夫人手上戴的就是祖母綠寶石戒指。這枚戒指的價值不菲。

  而這件女王的收藏品，在成色及個頭上遠勝於前者。上流社會中的名媛貴婦，都不見得有這種極品寶石的一件。

  蘇術的祖父原本是奧地利大公國的一個世襲伯爵。到他的父親這裏，家道已經中落。1798年，蘇術舉家遷往水城威尼斯。她父親和二個哥哥都在威尼斯市政廳任職。

  自1797年，奧地利割讓了倫巴底地區，與法國進行交換，把比利時和萊茵河以西的範圍割讓給法國。而威尼斯等幾個地方則是作為交換條件。

  蘇術一家則是奧地利方麵派遣到威尼斯管理團隊中的一員。父親和二個哥哥每個月領固定的薪水。

  她還有一個姐姐，嫁給了市政廳的一個書記員。

  這個破落的奧地利貴族，地位上不變，經濟上逐漸變得窘迫。生活比平民還是很富裕的。

  但奢侈高端的珠寶首飾，足以讓這個小女人心動。以她的眼光評判，這枚寶石的質地屬於上乘，足以贖回其家族在多瑙河畔的城堡。

  她眉目一轉，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決定控製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財富太讓人動心了。在約瑟夫沒同意的情況下，在他衣兜裏摸出了另一件東西。

  是一塊鴿蛋大小的鑽石。她極端聰明，猜出了二件極品寶石來路。隻是不敢想象，寶物的出處真的來自於埃及豔後的陵墓。

  寥寥數語，輕聲呢喃。一問一答。

  這一點，約瑟夫承認了。他懸在心頭的石頭落了地。沒想到，財富能瞬間收買一個恨你到極處的女人。這女人之前曾有殺你之心。

  “親愛的！這塊鑽石，多麽漂亮啊！”蘇術一改愁顏，喜悅的說。溫馴的象一隻小綿羊。

  “是啊！真漂亮，天底下隻有你才配得上它…”約瑟夫誇獎說。

  然後俯身深遂的長吻。

  約瑟夫心想：這女人轉變的太快，自己的財物可不能全落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