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加依與貢布
作者:
叫公子 更新:2020-06-12 09:12 字數:3503
話說神槍手查基,和領隊柯南一行人長途跋涉,曆盡磨難隻是為了尋找舊主人萊昂。
他們加快前行的步伐,到了吉薩省境內,好不容易擺脫了阿拉伯匪幫的追擊。
為了避免與法國巡邏士兵遭遇,他們盡量在無人的荒郊行進。
按照僅有的一點線索,他們前一段時間,溯沿尼羅河而上搜尋無果。判斷很可能是路線有誤。
現在開始北下。並決定在一個叫尼喏爾克的小鎮體憩一天。
一來是繼續搜尋,二來是買些吃食和馬匹的草料。
一行人喬裝進入。因查基是英國人樣貌在集市上亮相比較刺眼,隻好躲在客棧裏。
柯南和幾個同土耳其人的弟兄剛進入集市,發現前麵一片嘈雜聲音,人群爭相跑散,看來有事情發生。
正在遲疑,一隊全副武裝的奧斯曼帝國士衝了過來,隻抓男人。抓住馬上按倒綁縛帶走。
大事不妙!
柯南馬上使眼色給同伴,撒腿就跑。
可是在另一個街口出現了另一隊士兵,對半條街沒來得脫身的人形成合圍之勢。少說有上百人落入包圍圈。
幾個騎高頭大馬的軍官麵無表情注視眼前的一切。為首的是個將軍。
士兵們亮出刺刀嚷嚷著:“女人和孩子走開!男人原地不動雙手抱頭…”
柯南等人無奈隻有照做。
“他們是什麽人?”柯南問左右的人。
一個當地人戰戰兢兢的回答:“默罕穆德.阿裏的軍隊!”
戰爭時期,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很遺憾!他們被抓了充軍。受苦受難的永遠是窮苦的百姓。
接下來,有士兵在柯南的一個手下身上搜出了一把短火槍,馬上被帶到一邊以間諜罪論處。
一個士兵挺起刺刀在他胸口連戳三下,頓時血流如注。他戚戚的喊了聲“媽媽”,便倒地身亡。
人群更加慌亂,柯南衝幾個手下使個眼色,拔出短槍。
“怦怦”幾聲槍響,打倒了二個士兵,他們趁亂向缺口跑去。但沒跑多遠,後麵響起密集的槍聲。
蟄伏到天黑之後,隻有柯南一個人活著回到客棧。聽到敲門聲,查基從枕頭下拿出短槍摟上膛。
“誰?”
“是我,柯南…”柯南的語音顯的虛弱。
門開了,他踉蹌幾步撲到查基懷裏。看到他後麵無人,查基有些驚異,“弟兄們呢?”
攬住柯南感覺手濕漉漉的,一看是血。
“哦老天!柯南,發生什麽事了?”
接下來柯南把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期間還嘔了一口鮮血。
末了,他在房間裏找到自己的行囊,拿出一袋積攢已久的錢幣,用乞求的口吻讓查基找到他的家人。
一個父母早亡被祖母養大的孤兒,未及盡孝身先死。是何等的淒涼!
“好我答應你…”查基哭著再次摟住柯南,直到柯南身體僵硬。
當夜,查基找齊了弟兄們的屍體,共八具。他考慮找個好點的地方掩埋他們。
又以一匹馬的代價和店夥計換了一輛平板車。另外幾匹失去主人的馬也被他賤賣掉。
留了一匹最健壯的棗紅馬拉平板車。
據當地人透露,奧斯曼帝國的殘部已經轉移,他們不會在一個地方耽擱太久,因為會遭到法軍的圍攻。
第二天夜裏,查基趕著平板車出發,在尼羅河畔一處開滿野薔薇的平地安葬了弟兄們。
剩下的他還有二件事要做,一是繼續尋找萊昂,二是為弟兄們複仇。
話說英格蘭人萊昂大難不死,卻也落下了殘疾。右腿傷了韌帶,導致走路一腐一拐的,而右臂隻留下空空的袖管。
命運的多舛,並沒有擊垮這個年輕人,依然很樂觀。經過輾轉,他又回到了開羅。
在一個賣陶器的商鋪,他找了個臨時工作。即給店家打雜,隻為一口吃食不計報酬。
入夜之後則去霍夫卡監獄附近遊逛。為的是探明虛實。因為他心儀的女孩還關押在那裏。
突然那一天,陶器鋪老板叫夥計萊昂去他的辦公地。
老板笑容可掬告知,加上手勢比劃:由於他表現優秀,順應全體夥計的意願,即日起擢升萊昂為店鋪總管。酬勞另計,隻高不低。
在一個有近二十人夥計的大店鋪當主管,倒也是件好事,萊昂心想,暫時答應下來吧。
“請問,尊敬的老板,做為主管我都做些什麽呢?”他操著半生不熟的當地方言問。
對方不假思索的回複:“什麽也不用做!”
“什麽不用做?!”
聽來有點不可思議!
看見夥計發呆,老板一邊整理思路,一邊對他的話做出了如下解釋:“噢萊昂老弟,你先看看我,什麽也不用做,隻管收錢,呐老弟,你也看見了,因為該做的都讓夥計和帳房做了…嗯你再看看那些當大官的什麽也不用做,照樣官運享通有錢賺,呃!若做錯了隨便拉一個人當替死鬼好了,是吧萊昂老弟,如果您想非要做點什麽的話,就是去找夥計們的毛病,讓他們多幹活少掙錢…”
總算聽明白了,他默默點了點頭。早期資本主義就是這個樣子。剝削一直存在。
他始料未及的是,以後、將來的資本主義也是這個樣子。
在當時也是社會發展的一大進步。讓萊昂更沒想到的是,天上不能無緣無故的掉餡餅。
目送萊昂出去後,老板隨即又拉下了臉子。他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但又絲毫沒辦法。因為萊昂頻繁在霍夫卡監獄附近出現,已經得到“新月教“組織的關注。
得知情況的菲利德曼伯爵很是震動,所以決定要幫助萊昂。
考古團隊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到達盧克索。
到了之後,他們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一切都頹敗不堪,許多古建築都亟待修複。但這並沒有阻擋考古工作者的工作熱情。
剛一安頓好,便結伴先去了尼羅河東岸的卡納克神廟。團隊有個隨行畫家,他的任務是真實再現名勝古跡的場景。當時約瑟夫率二個少尉正與當地政府接洽。
另一方麵,政府好象又不關學者們的事。
做為領頭人,約瑟夫不得不關注當地的政治經濟等情況,因為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其次物資供應是最棘手的事。
據悉,法蘭西政府又加重了稅收,導致當地物價飛漲、經濟蕭條。
一個路邊的老婦向安拉祈禱:他們這樣逼迫,叫我們怎樣生活…
連年的戰爭快要把普通的民眾逼上了絕路。
考古團隊下榻的第二天,盧克索西部某城鎮暴發了小規模的平民和奴隸起義。
某位親善份子,大地主被佃農五馬分屍。
盧克索駐軍已經出兵討伐。
當地政府隻派了一個秘書迎接考古團隊,接收了公文,並指定了住處。
沒有鮮花、掌聲和美酒,當地政府隻有一個男秘書負責接待。
“這樣的歡迎儀式倒很特別”,約瑟夫調侃說。
考古團隊占據了一個碉堡和附近的一處兵營作為棲息地。地點偏離市中心。
但是離考古地點很近。約瑟夫的臥室兼辦公室就在碉堡的頂層。
咚咚咚…下午時分有人敲門,正在瀏覽畫家素描畫作的約瑟夫頭也沒抬:“請進!”
門“吱呀”一聲開了。收養的小男孩捧著一陶缽萊湯怯怯地探了探頭,後麵更小的女孩拿著盛有麵包的木托盤。
“長官,給您的雞湯!”小男孩說。
看見他們約瑟夫“撲哧”一下笑了。
二個孩子的衣裳改的夠得體的了。隻一件舊女裝上衣便完全把小女孩包裹在裏麵。
他示意他倆過來,把食物遞給他再放到桌子上。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小男孩。
小男孩說了一個很長的名字,約瑟夫隻記住了叫貢布。小女孩叫加依。
“來過來孩子!”
二個孩子走近。約瑟夫把小女孩抱在腿上,又撫摸了小男孩的小腦袋瓜。
“貢布小朋友,你們吃過飯了沒有?”他和藹地問。
小女孩加依,稚嫩的聲音插話說:“阿邁德夫人說了,先給長官吃!”
加依扭過頭忽扇忽扇的大眼睛惹人憐。
“哦,是嗎?嗬嗬嗬…”約瑟夫笑了,感覺好溫暖。
“那我們一起吃吧,加依,貢布你把那把椅子搬來。”
貢布搬來椅子坐下。他拿湯匙嚐了一口湯,味道還不錯,也不算燙。
“貢布,這好喝的湯是誰做的呀?”食堂可沒這麽好的夥食。
“是阿邁德夫人做噠!”加依搶過來說。
原來是這樣啊!那幫女人經常做小灶。
“那加依,除了阿邁德夫人,其它的象瑪麗阿姨、蘇術阿姨,她們都做了什麽呀?”他問。
“他們什麽也不會做,嘻嘻…”加依小聲笑著。
引起他的開懷大笑。心下卻想:做過母親的人為了孩子當然什麽都要做。指的是阿邁德夫人。
把麵包切開一人一塊。隻有一個湯匙,三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快要吃完,他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門是開著的,阿邁德夫人還是敲了門,他後麵跟著蘇術。
蘇術白了他一眼。
前者禮貌的鞠了躬:“打擾長官了,我們來領孩子回去!”
“沒什麽!”
約瑟夫說著放下膝頭的加依,跟二個小家夥告別:“加依、貢布,下回記住叫叔叔啊,不要叫長官!”
“是長官!”貢布學大人的樣子給他敬了個軍禮。
加依也照葫蘆畫瓢,煞有介事的樣子又逗樂了約瑟夫。
他感覺今天是今年,不,是許多年最開心的一天。在感概之餘,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他決定,要用生命來悍衛眼前的一絲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