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場中的言冰若發出一聲悶哼，抵住了手中的長劍，身子呈弓形，雙腳擦地，滑行出了數米。

  “譚柏，你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言冰若喉嚨微動，強行咽下了口中的逆血，握劍的手已隱隱發顫。

  “言冰若，老老實實交出固元丹，或許我就不這麽咄咄逼人了……”

  譚柏收了劍，眼中帶著輕蔑，彈了彈胸口並不存在的灰塵。

  “你自己什麽情況，你自己心裏清楚，而這龍鳳苑的規矩，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龍鳳苑的規矩……

  言冰若嘴角苦澀，在龍鳳苑三年，他何嚐不知道這規矩是什麽！

  他也清楚，哪怕服下這固元丹，他就是突破到了巔峰劍靈，戰力上也根本得不到本質性的改變。

  伸手入懷，摸到了那冰冷的瓷瓶，滿麵掙紮。

  “這是第幾次了？”

  言冰若嘴角更加苦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交？

  不交？

  交了，他還是會繼續任人欺辱，但不交的話，譚柏一定不會放過他。

  “冰若學長，這麽巧……”

  就在言冰若兀自糾結的時候，寧宇不知何時擠開人群，走到了他的身邊，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

  寧宇的出現，讓譚柏皺起了眉頭。

  “寧宇學弟，你怎麽在這？”

  言冰若先是一愣，繼而那堅毅的臉變的微紅。

  “這不是看你遇到麻煩了麽……”

  寧宇咧了咧嘴，轉頭看向了譚柏，很有禮貌的問道：“這位學長如何稱呼？”

  “你要替他出頭？”

  譚柏答非所問，而是帶著好笑的神色看著寧宇，眼裏滿是戲謔。

  “哦……那倒不是，隻是想告訴學長一句話罷了。”

  寧宇摸了摸鼻頭，帶著微笑，隻是這笑裏，有些嬉皮笑臉的意味。

  “什麽話？”

  譚柏皺眉，有些搞不懂寧宇的目的。

  “不知道學長有沒有聽過，老實人心裏都住著一個佛和一個魔，而佛鎮壓著魔……”

  寧宇悠悠開口，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了譚柏的眼睛。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略一思索寧宇的話，譚柏眉頭更深，更加搞不懂寧宇到底要幹什麽。

  “意思就是……一旦佛消失，魔就出現了，所以，別欺負……老實人！”

  寧宇的笑容，逐漸從臉上消失，嘴上勾起了一抹邪笑。

  “冰若學長，借劍一用！”

  寧宇輕輕一點言冰若的手腕，順手一撈，便將言冰若的劍握在了手中。

  長劍在手，寧宇氣質就是一變，微微一笑道：“譚柏學長，我剛剛突破初級劍靈，學長是中級劍靈，還請多多……指教了。”

  話音落，寧宇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刺！”

  寧宇低喝，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電光，眨眼便以刺到了譚柏胸前。

  這一劍速度極快，讓譚柏瞳孔猛縮，下意識的斜挑而出，千鈞一發之際，格擋住了寧宇的劍。

  “挽！”

  再次低喝，寧宇手腕連翻，挽出一道劍花。

  譚柏這時也回過神，左右一格，再次擋住了寧宇這劍花。

  “下刺式”

  劍花被擋，寧宇再次變招，身形微矮，一劍刺向了譚柏的腳尖，讓譚柏不得不後撤躲閃。

  “提”

  “斬”

  “劈”

  “掃”

  寧宇連連輕喝，手中的基礎劍招不斷用出，一連串的攻勢，逼得譚柏隻有招架之功。

  最後一記掃劍，更是逼得譚柏隻能提氣輕身，躍到到半空躲避。

  寧宇半蹲著身子，微微抬頭，與半空的譚柏對視，嘴角勾起了冷笑。

  “不好！”

  譚柏心中一驚，氣沉丹田，就要使出千斤墜，強行將身形落在地上。

  可剛沉氣，就覺胸口受到一股大力撞擊，劇烈衝擊下，忍不住噴出一口逆血，身體更是倒飛而出。

  寧宇則是保持著膝撞的姿勢，停留在的半空。

  “學長，你也太菜了吧？”

  灑笑一聲，寧宇瞬間沉氣，須臾便落到地上，一個滑步就以接近了譚柏。

  探手一抓，抓住了譚柏的腳踝，手臂一甩，狠狠的將譚柏甩在了地上。

  “砰……”

  一聲輕響，濺起了灰塵。

  從寧宇發動攻擊，到譚柏倒地，整個戰鬥過程，甚至都還沒有過了兩息，圍觀的吃瓜群眾，看的群臉懵逼。

  不少人懵逼的同時，也在回想，寧宇到底是誰？

  而場中，正待將譚柏再次甩向另一邊，來一次狠的，寧宇就眉頭一挑，放開了譚柏，退後兩步。

  “居然能在體內震蕩劍元，這譚柏，也不弱啊……”

  心中喃喃，寧宇垂劍負手，神色平靜的看著從地上爬起的譚柏。

  “小子，你拿我練劍！”

  譚柏氣急敗壞的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眼裏滿是怒火。

  “非也非也，學長這話就說錯了……”

  寧宇笑了笑，手一甩，就將長劍甩出，插入地中。

  “拿你練劍？你……還不配！”

  話音落，寧宇人再次消失，下一刻，又出現在了譚柏近前。

  隻是這一次，譚柏已經有了準備，寧宇身形消失，就已立劍抱於身前，封死了寧宇上三路的攻擊。

  可眼前寧宇衝來的身形，閃了閃，消散於天地之間。

  “殘影？怎麽可能！”

  譚柏瞳孔猛縮，心中驚駭的同時，身體前傾，就要轉身橫斬而出。

  “學長，你……太慢了。”

  譚柏還未付之行動，寧宇的身形就已經出現在了譚柏的身後，嘴角勾起，輕聲開口。

  接著沉腰坐馬，右手肘一記肘擊，狠狠的擊在了譚柏的腰眼，左掌更是猛的一推，產生了一股二次疊勁。

  兩股力道一先一後，譚柏拚命想阻止，卻怎麽也控製不住身形，被擊中腰眼，更是氣勢大泄，腳下踉蹌兩步，竟是跪在了地上。

  寧宇的身形再次消失，轉瞬又出現在了譚柏身後。

  雙手一探，抓住譚柏的雙肩，一帶之下，扣住了譚柏雙手的脈門，右腳踩背一頂，讓譚柏揚起了頭。

  連番打擊，有些眩暈的譚柏這時終是睜開了眼，可映入眼簾的，卻是滿臉驚訝的言若冰。

  而他，正跪在言若冰的麵前！

  這一幕，讓譚柏眼前一黑，一股極為強烈屈辱感，占據了他整個身心。

  “放開我！”

  譚柏大喝出聲，鼓動劍元，就要掙紮，試圖擺脫寧宇的控製。

  “嗬……滑稽。”

  發現譚柏的意圖，寧宇輕笑出聲，雙手輕輕用力，渡出一道劍氣湧進了譚柏的脈門，隻是瞬間，譚柏剛提起的氣勢消失殆盡。

  “學長，道個歉，這事……就這麽結了，如何？”

  寧宇的話，讓譚柏胸口起伏，怒火中燒。

  “你做夢！”

  “那好吧！不過啊……中級劍靈打不過一個初級劍靈，還是被近乎完虐那種，嘖嘖……有趣得緊。”

  寧宇嘿嘿一笑，放開了雙手，向言冰若走了過去。

  到了譚柏身邊，寧宇居高臨下的看了譚柏一眼，發出一聲嗤笑。

  “冰若學長，我們走吧！”

  言冰若呆愣的點了點頭，直到現在，他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哦，對了，學長，你這跪姿……練過吧？”

  走了幾步，寧宇回過頭，麵帶揶揄的說道。

  “你！噗……”

  本就覺得屈辱萬分的譚柏，聽完這句話，噴出了一口心頭血，直接給氣的昏了過去。

  “心理素質這麽差？還好我不是祖安人士，不然不是要鬧出人命？”

  摸了摸鼻頭，寧宇就招呼著言冰若離開。

  完虐了譚柏一頓的寧宇，現在可謂是威懾力十足，圍觀的吃瓜群眾們都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寧宇學弟，這次，多謝你了。”

  離開了剛剛那個是非之地，言冰若滿是感激。

  “謝就不必了，冰若學長也是幫過我許多……”

  寧宇輕笑搖頭，讓言冰若不要在意，隨後臉上掛上了些許猶豫。

  “冰若學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你問！”

  “那我就直接問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沒有練劍的天賦。”

  寧宇話才問完，言冰若的止住了身形，臉色瞬間變得漲紅，拳頭更是不自覺的握緊。

  “學長，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如這樣，先去我的小院，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如何？”

  言冰若的樣子嚇了寧宇一跳，他沒想到，言冰若似乎十分忌諱這件事，反應居然這麽強烈。

  深吸了一口氣，言冰若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片刻後，嘴角露出苦澀，點頭答應下來。

  見言冰若控製好情緒，寧宇才算鬆了一口氣，好歹是沒鬧出什麽誤會，就引領這言冰若，前往91號院。

  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言，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回到寧宇的住所，寧宇泡了一壺茶，為言冰若斟了茶，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冰若學長，你也見過我出手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剛剛我看你出手，發現你……沒有絲毫劍道天賦！”

  才說完，寧宇就見言冰若握著茶杯的手，開始用力。

  正當寧宇以為言冰若又要情緒失控的時候，言冰若卻一下躺在了椅子上，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

  寧宇是天才，是比他強很多的天才，說出的話，哪怕他想欺騙自己，事實卻不允許他再自欺欺人。

  “你說的對，我沒有絲毫的……劍道天賦！”

  言冰若嘴角苦澀，語氣裏充滿著頹然與灰敗。

  這副模樣，讓寧宇沉默不語，他心裏清楚，言冰若這十年究竟是怎麽過的。

  讓他堅持了十年的信念，一朝崩塌，寧宇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惡人。

  “冰若學長，你雖然沒有劍道天賦，但是，你依舊是千年一遇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