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

  葉楓皺了皺眉。

  少年仔細回想了一遍從清溪鎮到金國的所有經曆，不太確定的對黃衣老頭問道：

  “老先生，我曾經喝過沾有仙氣的泉水，還吃過雪蹄蓮的母花，您說的是這兩種嗎？

  “噗嗤～”

  黃衣老頭嗤笑一聲，很是無奈的捂住眼睛，自顧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楓眨眨眼，下意識瞧了眼角落裏的蛤蟆元寶。

  元寶睜著一雙大大的蛙眼，晃了晃蛙頭，似是再說：“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這老頭這次真的傻了...”

  近一刻鍾後，黃衣老頭終於止住了笑聲。

  他先是低頭沉默了半晌，接著猛然抬頭看向葉楓，紅潤富態的臉上，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最後對葉楓厲聲喝道：

  “什麽仙氣！這天底下哪有仙氣！都是那些吹捧之人的胡言亂語！還雪蹄蓮的母花！？那是地底之靈！一株花再有妙用，能助人練成金身成聖嗎？”

  黃衣老頭語氣十分嚴厲，心口劇烈起伏不定，嘴角處灰白的胡須也在不住顫抖。

  葉楓傻傻的看著情緒極不穩定的黃衣老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心裏邊兒更是一團亂麻。

  雪蹄蓮母花這個稱謂，是漓姬告訴他的，怎麽到這老頭的嘴裏，就成了什麽“地底之靈”了呢？

  不過聽老頭話裏的意思，二者的名字雖不一樣，但作用應該都差不多，那就是能幫助服用者練成金身。

  可仙氣降世一事，那是元寶之前告訴葉楓的。

  而且天下的修士，也有很多都知道這仙氣三甲子降世一次的事情，似乎所有人都這樣稱呼那種“異像”為仙氣降世，為什麽到了這老頭的嘴裏，又變成了“天地氣運”了呢？

  收回思緒，葉楓便無心再管這些名字稱謂的問題，而是一針見血的對黃衣老頭客氣問道：

  “老先生，既然你清楚我的問題，那咱們能不能別繞彎子了，你先把我自己的問題給解決了行不？”

  正在氣頭上的黃衣老頭聞言，頓時被少年的話給氣的笑了出來。

  他抬手虛點了葉楓兩下，“嗬嗬～你這小子，的確是真的滑頭，什麽事都想按著你的思路來！”

  “嘿嘿...”

  葉楓尷尬一笑，未置一詞，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再惹惱了瘋老頭。

  黃衣老頭沉默半晌，才對葉楓悠悠開口，給出了他的解釋：

  相傳上古時期，有天神創世之後，天地間便有了那虛無縹緲的“氣運”存在。

  這氣運隨天而生，隱在大地，有天命之人遇見並將其吸收，便可有機會位列在天下間最頂端的那一小撮的位置當中。

  隨著時間推移，這天地氣運也漸漸變得愈來愈發稀薄，降世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規律起來。

  再之後，人們就漸漸忘記了“氣運”這個稱謂，而是將這天地間的異像稱為了“仙氣降世”。

  因為他們希望仙氣這個稱謂，可以讓天上的神仙感受到他們的敬意，也希望天神能真的眷顧他們。

  雖然如此，但這些修士卻根本

  沒弄明白氣運存在的真正目的和原因！

  叫仙氣也好，叫氣運也罷。

  其實這氣運臨世，並非那些強大的門派將其收集起來，就能發揮它真實的作用。

  因為不是他們自己選擇了拿多少氣運，而是氣運選擇了他們！

  每過三個甲子，氣運都會如期的臨世一次，看看這世上有沒有讓它動心的人。

  若是真的有，那麽氣運就會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並心甘情願的與那人融為一體。

  若是沒有，那麽氣運就隻會為收集者們提供一些微乎其微的幫助，為的是讓人們嚐些甜頭，免得忘了還有氣運臨世一說。

  而據黃衣老頭所言，他已經用秘法提前知曉了這一次的天地氣運終於選擇了可以扶持的人！

  而且不是一個，是三個！

  氣運三分，葉楓獨占其四！

  但是，要想真的與這股天地氣運完全融為一體，還需要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被氣運選中的人需要用一點一滴的因果來打動氣運，借此將體內的天地氣運一點一點的吸收，直至完全化為己用。

  至於老頭口中的地底之靈，也就是葉楓吃下的那株雪蹄蓮的母花，則是從地底深處凝結出的，孕育著地底靈氣的精華。

  稀有程度也非常的高，但是想將其吸收，卻並不需要像氣運那般麻煩，隻需要絕對的實力，慢慢煉化即可。

  聽到這裏的時候葉楓有些不解，便對黃衣老頭說出了自己上一次練體修為險些暴漲的事情。

  因為當時葉楓的修為並沒有什麽波動，而且那股暴虐的力量是殺了兩個缺心眼的沙匪之後突然出現的，這讓葉楓有些懷疑因果可能也會對體內的地底之靈，也就是雪蹄蓮母花的藥效有影響。

  黃衣老頭“嗬嗬一笑”，很快便將這件事情給出了解釋：

  當時葉楓的確殺了兩個沙匪，但冥冥中卻從那二人手下救了幾十甚至幾百條人命。

  因此少年體內的天地氣運，也因為這件因果被打動了一點。

  氣運剛要為葉楓提供一些幫助，還沒等他察覺到，便先被體內的地底之靈先感應到了，這才導致了那股暴虐力量忽然出現，還有丹田內金色水流的幫忙壓製。

  聽到這個解釋，葉楓並沒有多麽開心，反而更加慌了。

  他琢磨半天，還是將自己不能練體的事告知了黃衣老頭，並問出了自己最大的擔憂：

  “老先生，若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以後每次我體內的天地氣運想要和我融合的時候，那股地底之靈的力量都會出來攪局？結果到最後我就什麽好處都沒有了！？”

  一旁一直認真聽講的蛤蟆元寶，擰著蛙眉好一陣糾結，心中暗道：

  “蛙了個蛙的，這算什麽事兒啊？好不容易得到的天地氣運和地底之靈，結果這兩樣東西不到不能互相幫助，反而是相互抵製！這上哪說理去？”

  黃衣老頭未置可否，而是疲倦的扭了扭脖子，將手伸到自己脖頸後揉了起來。

  “哎呀...說的太久了，有些累了...”

  黃衣老頭莫名奇妙的來了一句。

  葉楓看

  著傻老頭那副裝腔作勢的德行，心中一陣無語。

  少年轉頭瞥了眼蛤蟆元寶，靈光一閃，急忙起身走到黃衣老頭身後，為其揉捏起了肩膀。

  “嗯...舒服...再用點力...往左一點...”

  黃衣老頭雙目微合，悠哉悠哉的指揮著。

  蛤蟆元寶滿眼佩服的點了點蛙頭，“嗯.....有點我元寶大爺的風範！”

  揉了整整一刻鍾，黃衣老頭才終於睜開眼晴，咳嗽了一聲。

  他滿意的擺了擺手，讓葉楓回到對麵坐好，悠悠然開了尊口：“咳咳咳...哎呀.....舒坦！”

  黃衣老頭活動兩下臂膀，瞥了眼對麵一臉埋怨的葉楓，咧咧嘴，正色道：

  “事情的確如你說的，照這樣發展下去，這兩股力量隻會相互抵消，到頭來終是竹籃打水，不過這也是我跟著你原因，這段日子下來，我發覺你這個小夥子不錯，所以就打算出手幫你一把...”

  “先生能夠幫我？”

  葉楓急忙追問。

  “嗯....”

  老人點點頭，神色肅穆，盯著少年看了半晌，沉聲道：

  “我有一心法，名為南淮一夢，可助你將體內兩股力量分隔開來，互不影響，更重要的是它可以隱藏起你體內的兩股力量，讓它們不被外人發現。”

  黃衣老頭呼了口氣，“呼.....你要知道，很多比你強大的人，都能看出你體內的異樣，或許你之前運氣比較好，沒有遇到那種貪婪的修士，但是等你踏入璿照之後，怕是少不了被人蹂躪成渣的危險！”

  黃衣老頭從袖子裏掏出塊髒兮兮的破布，拿在手中揉搓起來，最後盯著篝火補充道：“不過...你若是想學我的南淮一夢，就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葉楓狐疑追問，但不敢輕易許諾。

  黃衣老頭猛然抬頭，看向葉楓的眼睛，老人雙目之中湧現出許多種複雜情緒，更多的，卻是怒火。

  緊緊不到十四歲的葉楓在他這種飽含深意的目光注視下，心中沒有來由的一慌。

  足足沉默了五息，黃衣老者低沉著喉嚨，對葉楓厲聲道：

  “我要你從此以後，一心維護因果輪回，殺盡天下該殺之人，懲惡揚善，不忘初心，你，可能做到？”

  “嗬嗬嗬...”

  看著對麵無比嚴肅的黃衣老頭，少年葉楓忽然笑了出來，笑的肆無忌憚。

  “你笑什麽？”

  黃衣老頭有些慍怒。

  “老先生...我不是笑你！”

  葉楓捂著肚子擺了擺手。

  頓了頓，少年黝黑清秀的臉龐上露出的笑意忽然消失，轉而換上了一種說不出的鄭重嚴肅。

  沉默片刻，葉楓手握玄蛟，豁然起身，他盯著對麵的黃衣老頭，一字一頓的朗聲道：

  “先生所言，乃我此生所願，小子在這裏答應您的要求，從此以後，小子定用手中三尺長劍，斷盡天下不平事！斬盡天下黑心人！雖死無妨！”

  言罷，清瘦少年對老者拱手作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