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夏含清的眼淚根本控製不住：“為什麽？”

  “洛九天，她改了我的誌願，她改了我的誌願啊！”

  我該怎麽原諒她

  怎麽原諒她？

  夏景之和趙紅袖看到夏含清的傷心模樣，也不多管，任由她對著手機掉眼淚。

  “洛九天，洛九天！”

  像是落水的小孩總會下意識地抓住身邊的東西，夏含清滿心滿意隻記得一個詞，洛九天。

  “含清，含清不哭，不哭。”

  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洛九天隻能這樣哄夏含清。

  “她改了我的誌願，已經夠蠢了，為什麽現在要這樣對待自己啊？她怎麽就這麽笨啊？她是怎麽考成狀元的啊？洛九天，她怎麽能這樣，她怎麽能這樣啊？”

  哭的稀裏嘩啦，夏含清嘴裏說的話根本聽不清楚，洛九天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哄，含清，不哭，含清，不哭。

  夏含清哭了很久，就像小孩子那樣，哭著哭著就會睡著。最後，她蜷縮在沙發裏麵閉上眼，眼角還掛著淚痕。手機握在手裏，但手指已經放鬆，根本握不住，眼看著就要摔落到地上。

  夏景之拿起手機，說一句“含清睡了”把通話掛斷，趙紅袖抱起女兒送回房間的床上，兩口子把夏含清的房門輕輕關上，然後坐到沙發上。

  趙紅袖是故意回來說這件事的，憑著一個母親的心，她就能確定，自家女兒一定很關心這件事。說實話，當她在學校裏麵知道這件事時，她自己也很震驚，心情非常複雜。

  當初知道洛雲舟改了夏含清的誌願，她心裏積攢的對於洛雲舟的全部好印象瞬間清空。畢竟，夏含清才是自己的女兒。她雖然不像有些父母那樣天天抱著孩子說感人的話，但對孩子的感情根本毋庸置疑。

  一個能進南石大學的學生去了揚川大學，和一個能進清華北大的省高考狀元去了揚川大學，哪一個聽起來更加衝擊人心？

  人們聽到前一句，會搖頭說可惜，但聽到後一句，卻會罵考生腦子不好……

  明明白白的選項，關乎一生的命運，為什麽會這樣選呢？難道是真的熱愛揚川大學嗎？

  事實上，能考高分，或許死讀書可以做到，但能摘下狀元桂冠，卻需要靈敏的思維，聰慧的大腦，加上自身的努力。洛雲舟的腦子，絕對沒問題。

  偏偏，她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一覺醒來，夏含清揉揉眼睛，覺得很不舒服，她摸到手機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房間外有夏景之和趙紅袖說話的聲音，看上去兩口子正在商量做什麽晚飯。

  爬起來穿上鞋，夏含清先到衛生間洗個臉，然後才看手機裏麵的信息。

  有洛九天發過來的，也有很多群聊信息。在她和小夥伴的小群裏麵，胖小碟和顧小七已經聊了99+，夏含清拉上去看了一下，就是在說洛雲舟的事情。

  他們還在群裏圈了好幾次洛雲舟的qq號，但沒有一點回應。

  “她是不是傻？清華北大隨便挑，跑去上揚大？”

  胖小碟這樣說。

  確實，大多數人都會這樣評價這件事。

  不是揚川大學不好，隻是，相比之下，很明顯清華北大才是更好的選擇。看夏含煜和夏含清兄妹就知道了，夏含煜在學校裏麵就有專門的導師，跟著團隊做實驗，進行研究，參與項目，拿各種大獎，暑假還跟著學習小組到處跑。而夏含清呢，別說什麽導師和項目了，她連學校實驗室在哪都不知道。等等，這好像都是個人原因，算了，先不討論這個了。

  胖小碟不知道洛雲舟曾經修改過夏含清的誌願，也不知道他在這件事裏麵居然還是個主要角色。他一直以為洛雲舟是為了複讀時候不受打擾，才放下qq之類的東西，現在高考已經結束，連錄取院校都確定了，她應該繼續用qq才對。

  雖然這一年大家都沒怎麽聯係，那也是為了不打擾洛雲舟，好歹大家是好朋友，怎麽著就一點兒泡都不冒呢？

  夏含清把聊天記錄看完，想起來之前自己哭到睡著的事情。

  舟舟，真的那樣做了!

  先前，洛九天一定被自己弄的很蒙圈吧？

  “洛九天。”

  夏含清打字，這一次，她的心態非常平和：“你說，如果，我不原諒一個人，那我還能和她做朋友嗎？”

  洛九天說，我不是清華北大的，我要是清華北大的，就遇不到你了。

  事實就是這樣，但是……

  被人捅了一刀，在醫院裏麵遇到了真命天子，那個捅你的人就無罪了嗎？

  不是的，她的罪責不會因此而削減絲毫！因為，她捅出來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口，還有感情上的裂痕。

  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現在，洛雲舟的選擇讓她迷茫了。

  傻瓜啊，為什麽要用同樣的方式，在自己身上捅刀呢？

  有些事情，根本無法原諒。因為，洛雲舟永遠無法賠償一個值得全心全意信賴的舟舟給夏含清。

  那樣的舟舟，在去年暑假，就從夏含清的生命裏消失了。

  可是……

  夏含清承認，自己就是沒出息。她根本，她根本就忘不了舟舟，根本舍不得舟舟！

  如果當初沒有發生修改誌願的事情，夏含清和洛雲舟兩個人都在南石，或許她們依然還是好朋友，或許在各自新生活的衝擊下，她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漸漸陌路。

  一切都很難說。

  但是現在，洛雲舟就是夏含清心裏的一道疤，無可觸及，無法抹平。

  如果，我不原諒你，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夏含清不知道，她想從洛九天那兒得到答案。

  可是，半分鍾、一分鍾、兩分鍾……時間慢慢流逝，夏含清一直沒有收到回複。

  一般來說，洛九天對於夏含清的信息都是盡量做到“秒回”，現在一直沒有回複，估計是不方便。夏含清揉揉臉，心想，沒關係的，不急。

  但是，下一刻，她看著手機屏幕，傻眼了。胖小碟和顧小七你一言我一語，還圈了夏含清，讓她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