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弘治駕臨
作者:轟轟牛      更新:2020-07-20 19:28      字數:2798
  刑部。

  洪鍾頭戴烏紗帽,身著緋袍,端坐在太師椅上,官威煌煌,喝道:“帶上來。”

  獄卒得令,押著傅瀚上來。

  傅瀚身著囚衣,滿臉憔悴,一頭雪白的頭發,整個人顯得蒼老無比。傅瀚保養得不錯,頭發烏黑,但是自從得知中官李廣被扳倒後,他就知道他沒有盼頭了,步了伍員後塵,一夜白頭,蒼老了十歲。

  在獄卒的押送下,傅瀚機械的邁著步子,如同行屍走肉似的,進入大堂,跪在地上,不等洪鍾相詢,頹然道:“洪大人,事已至此,我傅瀚這一生也算完了,無需相詢,我招,我全招。”

  洪鍾有點訝異,轉念一想,這在情理中。

  傅瀚被押到刑部時,因為有李廣這個靠山在,心存幻想,嘴很硬,不管洪鍾如何逼問,他都不招。如今,李廣一倒,他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不用洪鍾相問,主動招了。

  此時的傅瀚已經絕望了,知道自己完蛋了,誰也救不了自己,心灰意冷之下,全招了,如何與辛鏑勾結,指使華昶,利用唐寅徐經拜訪程敏政之事,編造鬻題一案,沒有絲毫隱瞞。

  案情到此,完全清楚了,洪鍾很是滿意,隨口一問,道:“為了禮部尚書高位,你是處心積慮,可還有不法之事?”

  傅瀚是有問必答,道:“為了禮部尚書高位,我無所不用其極,命人給康海種下人痘,再借程堂之手傳入程府,想要毒死程府闔府人眾,永除後患。”

  洪鍾不過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抱希望,沒有想到,傅瀚竟然石破天驚,說出如此秘事。

  噌。洪鍾如同屁股下麵裝了彈簧似的,一下子就蹦起來了,滿臉震憾,指著傅瀚喝道:“傅瀚,此言可真?”

  傅瀚臉色灰敗,頹然道:“洪大人,事已至此,我編造此事有何用?”

  傅瀚已經一敗塗地,沒有絲毫翻盤的機會了,用不著再亂編,洪鍾信了,指著傅瀚咆哮道:“傅瀚老賊,你好惡毒。程府闔府上下,一百多口啊,你還是人麽?”

  ……

  禦書房。

  洪鍾疾步進來,向弘治見禮,弘治放下手中的朱砂筆,抬起頭來,問道:“洪卿,你如此急匆匆的前來見朕,可有要事?”

  洪鍾把傅瀚招供之事說了。

  弘治搖頭歎息,道:“傅瀚為官數十載,也沒甚大錯,沒想到晚節不保,為了禮部尚書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在設計陷害程敏政以前,傅瀚也沒甚過錯,算得上是個不錯的官員,卻是晚節不保,為了禮部尚書高位,行如此下作之事,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洪鍾吸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道:“陛下,傅瀚此人喪心病狂,為了謀奪禮部尚書高位,竟然命人給康海種下人痘,再利用程堂的善良,把痘症傳回程府,欲要毒殺程府闔府上下百多口。傅瀚,禽獸不如!”

  噌。弘治一下就蹦起來,滿臉的不敢相信,眼睛瞪著洪鍾,喝道:“洪鍾,你休要胡言亂語。傅瀚雖有過錯,也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毒殺程府百多口。”

  傅瀚謀奪禮部尚書高位,行下作事,構陷程敏政這事,弘治信。但是,對傅瀚毒殺程府闔府百多口人這事,他不敢信,太過駭人了。

  洪鍾忙道:“陛下,此事駭人聽聞,臣乍聞之下也是不信,但傅瀚一敗到底,再無希望,他用不著編造此事,臣不得不信。臣命人核實,康海的確在來福客棧得了痘症,被客棧趕出來,為路過的程堂所救。程堂因此而染上痘症,臥病在床多日,賴天之幸,這才挺了過來。”

  洪鍾是個能臣,當然不會聽信傅瀚一麵之詞,而是派人去核實,完全對得上,證明傅瀚所言屬實。

  弘治相信他,咬牙切齒,罵道:“傅瀚,好你個老賊,你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為了禮部尚書高位,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百多口人,還有不少老幼,你也下得去手?”

  弘治溫文爾雅,很少說重話,更不要說罵人了,實在是此事太過嚇人了,已經突破了做人的底線,要對老幼下手。

  弘治仰頭向天,抱拳行禮,向上蒼禱祝:“蒼天在上,庇佑老師府上無事,朱祐樘感謝蒼天。”

  洪鍾心說,程府之所以沒有出事,那是因為程堂有點自閉的性格,一門心思撲在工匠之道上,不愛與人接觸,不然後果就太嚴重了。

  但是,弘治歸結於上蒼庇佑,洪鍾也不好糾正。

  弘治禱祝完,問道:“那個姓齊的凶人可捉到?”

  洪鍾自責,道:“陛下,恕臣無能,臣得知消息後,立時命人前去捉拿,此凶人早已離去,不知所蹤。臣下了海捕文書,四處捉拿。”

  這也不能怪洪鍾,他得到消息太晚了,足夠凶人逃到天涯海角了。

  弘治想了想,很是自責,道:“老師背負冤屈,鋃鐺入獄不說,還險遭歹人毒手,闔府死絕,朕心裏很不好受。擺駕,朕要去程府走一遭。”

  ……

  程府。

  程堂磨嘰唐寅,嗶嗶個沒完沒了。

  唐寅和康海話得投機,兩人都是才情高絕之士,見識非凡,談得攏一點不意外。要不是康海中了奸人暗算,沒能參加會試,今歲不說一定中狀元,也會有個很不錯的成績。

  就在這時,程堂拎著一壺好酒,漂亮侍女香芹端來佳肴,再加上徐經,四人吃喝起來。

  喝了幾杯,程堂問道:“唐師兄,你除了讀書識字,遊山玩水之外,可還有別的愛好?”

  唐寅想了想道:“琴棋書畫略有涉略,不算精通。”

  程堂很來勁,蠱惑道:“唐師兄,你要在畫之一道上多下功夫啊,千萬莫要荒廢了。”

  唐寅有點驚奇,我要不要學畫,關你什麽事?問道:“程兄,何出此言?”

  程堂眼睛放光,道:“我是希望唐師兄在畫之一道上多出精品,留傳後世。”

  沒人不喜歡留芳後世,唐寅也不例外,道:“有時間的話,我多畫點山水畫。我去過不少地方,景色優美,畫出來應該不錯。”

  唐寅的畫功其實不錯,徐經和唐海很是期待。

  但是,程堂意在不此,道:“唐師兄,畫甚山水畫,沒意思,你要畫些美人,要不穿衣衫的那種。”

  唐寅的春宮圖那是一絕,在後世非常有名,程堂雖是唐寅的粉絲,卻沒那財力弄到手,引為憾事。如今,唐寅成了他的師兄,當然不能放過這機會了。

  再說了,明朝的夜生活太枯燥了,不能上網,不能網聊,不能上網看電影,早早就上床了。要是成親了,還可以過過男人都想過的生活。但是,程堂沒有成親,沒有這福份,用五姑娘又沒意思,要是能忽悠得唐寅畫春宮宮,既能圓上一世的夢,又能獲得慰籍,一舉兩得,當然不能錯過了。

  唐寅斷然拒絕,道:“唐某雖不肖,卻不屑為。”

  你假裝個什麽勁,要不是我改變了你的人生軌跡,你就是一個賣春宮圖的,得瑟個屁。

  程堂掉起三寸不爛之舌,瞎嗶嗶。

  “唐師兄,你這甚話呢?誰特麽脫了衣衫不是一個樣?”

  “給自己看也是看,給他人看也是看。”

  “說不定有些美人喜歡給人看呢,你又不是美人,焉知她們不會如此想?”

  嘴巴就象擰開的水龍頭,口水亂濺,要不是唐寅躲得快,肯定被噴了一頭一臉。

  就在程堂磨嘰個沒完沒了的時候,長隨程楓飛奔而來,道:“少爺,老爺叫您過去。”

  正磨嘰得起勁,被程楓打斷了,程堂特別不爽,吼道:“程楓,你知道麽?打斷別人辦事,是很沒教養的事。”

  這是罵程楓沒教養,程楓腦子不是太好使,沒有明白過來,稟報道:“少爺,都甚時候了,您還說這個。陛下來了,老爺叫您快去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