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曆代帝王最忌之事
作者:轟轟牛      更新:2020-07-01 11:11      字數:2939
  李廣勢大,很不好對付,要讓李瑩他們相信程堂能夠整死李廣,那難度不比整死李廣小,程堂也不多說。

  陪著舅舅和彭氏兄弟說了一陣話,他們掛念程敏政,要趕去刑部大牢探望,程堂要忙著幹掉李廣這事,沒有跟去。

  李廣要在後日程敏政出獄之時,痛下殺手,把程堂父子一網打盡,除掉李廣這事得抓緊了。程堂要漂亮丫頭香芹送來筆墨,香芹幫著研墨,頗有點紅袖添香的韻味。

  程堂坐在椅子上,提筆在手,飽醮濃墨,在上好的宣紙上書寫起來,筆走龍蛇,很快就寫完了,放下筆打量起來。上輩子沒怎麽練毛筆字,好在前任的功力不錯,程堂繼承了前任的一切,這字還真不賴,程堂很是滿意。

  康海侍立在側,伸長脖子,細細一瞧,不住搖頭,提醒道:“恩公,你莫要說笑,如此之事虛無縹緲,荒誕不經,也能彈劾李廣?”

  程堂口口聲聲李廣死定了,仿佛他有十足成算似的,哪裏想得到,竟然是如此荒誕離奇的理由,要不是程堂是康海的恩公,他早就指著鼻子大罵起來了,見過兒戲的,就沒有見過你這樣兒戲的。

  程堂卻是信心十足:“你放心好了,此事準成。”

  康海翻個白眼,無力吐槽,你開心就好。

  ……

  程楓趕著馬車,直奔李東陽府上。

  程堂和康海坐在車廂裏,對麵而坐,康海數度欲言,卻又數度忍住。

  程堂瞄了康海一眼,道:“康海,你有話就說吧,我看你忍得也挺辛苦的。”

  豈止是忍得辛苦,是無比艱難,康海聞言,也不管其他的了,吐槽道:“恩公,你確定要如此做?這可不能參倒李廣。”

  程堂不當一回事,道:“參不倒又如何?試試,又沒有損失。要是成了,不就賺了?”

  話雖有理,但你那理由也太牽強附會了,是個人都不會信,要是能成功就成了千古奇事,康海無奈搖頭。

  程堂看看康海,道:“康海,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康海今歲來參加會試,卻是禍從天降,被人種了人痘,病倒在客棧,沒能參加會試,要準備下次會試,道:“等程大人事了,康海回原籍苦讀,準備下次會試。”

  康海這人有情有義,很有俠義之風,要是能拉到身邊來,完全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程堂不會放過康海,道:“會試要三年之後,還早著呢,你回去也是讀書,在哪裏不是一樣讀?跟著我,如何?”

  康海犯難了,程堂對他有救命之恩,報答程堂是應該的。但是,光報答程堂了,他的前途怎麽辦?他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還想著博取功名,報效朝廷呢。

  程堂打起了小九九,不會放過康海,道:“放心吧,我又不會擔誤你前途,我隻是需要一些人手,你跟著我,既能幫我做事,也能讀書,一舉兩得。”

  康海擰眉,道:“報效恩人,是康海所願,可我寒窗苦讀十餘載,父母妻兒寄望於我,我也不能辜負他們。”

  明朝的讀書人很金貴,一旦考取了功名,前途無量,因而百姓不惜一切代價培養讀書人。康海的父母妻兒對他寄予厚望,要是因為報恩而擔誤了前途,他就對不起父母妻兒,心中犯難,一時難以決斷。

  程堂眼珠子一轉,道:“要不我們打個賭。你不是認為我這次參不倒李廣麽?要是我參倒了李廣,你就跟著我,一邊幫我做事,一邊讀書。要是我不能參倒李廣,我們恩怨兩清,如何?”

  康海看看程堂,搖頭拒絕:“恩公,請恕康海難以從命。此次參李廣必輸之局,康海要是賭了,那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在康海眼裏,程堂這次參不倒李廣,有輸無贏,他完全可以輕鬆獲勝。但是,這不是有情有義,有俠義之風的康海所能接受。

  對此,程堂大加讚賞,道:“世事無常,誰輸誰贏,還在兩說,賭一賭也無妨嘛。”

  康海見程堂堅持,略一沉吟,道:“若是恩公真難扳倒李廣,那就是化腐朽為神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康海佩服無已,跟著恩公自無不可。要是不能,也不能恩怨兩清,恩公於康海有再造之恩,如此大恩,康海始終銘記在心。若是恩公有所差遣,康海自當盡力。隻不過,要暫別恩公,回家鄉苦讀,侍奉雙親。”

  真不愧是為了朋友能夠兩肋插刀的好漢,贏了也要記恩報恩,程堂對康海更加欣賞了,道:“那就這樣吧。”

  正說著,李東陽府第到了。程堂和康海下車,門房見是程堂到了,忙把程堂請進屋裏,稟報進去。

  很快,李東陽長子李兆先出來相迎,遠遠就笑道:“早上起來喜鵲叫喳喳,就知有貴客上門,程兄大駕光臨,兆先喜悅不禁。”

  前任的名聲不好,李兆先對前任多有不屑,但是現在的程堂表現很驚豔,李兆先不敢再有絲毫輕視之心,熱情接待。

  程堂抱拳回禮,問道:“叔父在家麽?”

  李兆先笑道:“爹剛下朝回來。”

  程堂抬頭看看天色,已經很晚了,馬上就要黑了,李東陽回來得也太晚了,這是他處理公務所致,也就是加班了。對此,程堂深表讚賞,道:“叔父一心為公,讓人佩服。”

  李兆先笑嗬嗬的道:“程兄說笑了,程伯還不是一樣麽?”

  程敏政一心為公,加班加點的處理公務,回來晚是家常便飯。

  兩人一邊說著,李兆先帶著程堂和康海進入客廳,李東陽已經在等候了。程堂和康海向李東陽見禮,李東陽要他們坐下,命丫頭送上茶水。

  李東陽臉有疲憊,處理公務累了,端起茶水輕呷一口,道:“鬻題案已經了結,程兄出獄之期已定,百官迎接,風光無比,不知賢侄此來有何要事?”

  程堂也不轉彎抹角,單刀直入,道:“鬻題案雖然了結了,但是李廣這閹禍仍在,有他在,始終是個麻煩,我要除掉他。”

  李東陽瞪了程堂一眼,訓斥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李廣身為中官之首,與朝臣爭鬥這麽多年不落下風,其才其智其能其勢力,非同小可,莫要說你,就是我,還有朝中這麽多大臣,無不是想要扳倒他,卻是無能為力。”

  這話說到康海心坎上了,重重頷首,大表讚成。

  程堂瞄了康海一眼,現在你不信,到時你會驚掉下巴的,道:“李叔所言固然有理,不過,小侄以為,你們彈劾不得其法。”

  李東陽臉有怒色,右手重重在桌上一拍,斥道:“你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你就不怕風大閃了你舌頭?為了參倒李廣,朝中大臣那是絞盡腦汁,窮盡心力。”

  朝臣和中官爭鬥,由來已久,兩派勢同水火,絕不相容,為了鬥倒李廣,朝中大臣擰成一股繩,各種各樣的辦法都用過了,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程堂輕鬆加愉快,道:“哪有那麽麻煩,隻需要一道奏章就成。”

  李東陽眼睛一翻,瞪著程堂,語氣嚴厲,喝斥道:“奏章,朝臣上的還少麽?每日參李廣的奏章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麽多年積累下來,可以堆成一座山,要是壓在你身上,完全可以壓死你。”

  這話一點也沒有誇大,參李廣的奏章之多,多到難以想象,堆成一座山沒任何問題,足以壓死十個八個人。

  康海深以為然,看看程堂,你太自以為是了。

  程堂撇撇嘴,不屑的道:“那是因為朝臣不會寫。”

  啪。李東陽右手重重拍在桌上,恨不得捶死程堂,道:“朝中大臣,哪個不是寫奏章的好手?你厲害,你來寫?”

  程堂從袖中袖出一張折疊好的宣紙,展開來,放到李東陽跟前,道:“我已經寫好了。”

  李東陽一臉愕然,你都寫好了?甚意思?拿在手裏一瞧,差點沒把鼻子氣歪,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盞跳個不停,喝道:“如此虛無縹緲,荒誕不經之事,你也想參倒李廣?”

  程堂篤定,道:“此事雖然虛無縹緲,荒誕不經,卻是曆代帝王最忌之事。”

  曆代帝王最忌之事?李東陽重新拿起宣紙,細細看著,擰著眉頭,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