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完美男人
作者:轟轟牛      更新:2020-06-12 13:31      字數:2838
  程敏政砸毀前任的心血結晶,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很多次。每砸一次,前任的怨氣就多一分,父子關係就差一分。雖然前任已經死了,卻是怨氣不散,程堂才見到程敏政,這股怨氣如同噴發的火山似的爆發了。

  今日是來找程敏政了解情況,並不是為了發泄怨氣,和程敏政吵架,程堂使勁壓製,費了好大一陣勁,這才壓製住。

  李瑩一直在凝視程堂,生怕他和程敏政一見麵就吵起來,見程堂沒有發作,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很是欣慰,程堂還是懂事的。

  程堂打量起程敏政,隻見程敏政秀眉長髯,風神清茂,是十足十的美男子。長相俊俏,還憶力超群,學識淵博,前途無量,入閣已是必然,問鼎首輔的可能性也很大,這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集顏值與才華於一體的完美男人,程堂都有些忌妒了。

  李瑩容貌美麗,出身名門,知書識禮,賢惠過人,和程敏政是天作之合,兩人既是俊男靚女,更是才子佳人,不知羨煞多少人。

  讓程堂意外的是,程敏政並沒有被虐待,牢房裏幹幹淨淨,被褥整潔,這哪裏是在坐牢,跟度假療養差不多,當然,身上的囚服在昭示著他囚犯的身份。

  程敏政身旁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身著勁衣,腰懸繡春刀,個子並不高,也不魁梧,卻是給人一種如山如嶽的感覺。他叫趙琦,和劉辰禹一樣,是祖父程信留下來守護程府的人,是程敏政的帖身保鏢。

  程家是百年官宦之家,最早在明初就有人出仕,程家人很爭氣,官越做越大,祖父程信曆任吏科左給事中、山東右參政、四川參政、太仆寺卿、遼東巡撫,最後做到兵部尚書高官,位極人臣。

  當然,老爹程敏政更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年僅四十三歲就做到禮部右侍郎,禮部尚書已經收入囊中,入閣是必然,問鼎首輔的可能性極大。

  程敏政坐牢,趙琦也跟著進來保護,這就是高官的好處,連坐牢也能帶自己人護衛。

  見李瑩到來,程敏政眼前一亮,站起身來,俊朗的臉上泛起笑容:“瑩兒,你怎麽來了?”

  瑩兒?你能不能別撒狗糧,程堂吐槽,老大不小的人了,這樣撒狗糧,好麽?

  李瑩俏臉上泛起開心的笑容,衝程敏政盈盈一福:“見過夫君。”

  程敏政拉著李瑩白嫩的玉手,緊握著,笑得見牙不見牙:“免了免了,你我夫妻這麽多年,不用這等虛禮。”

  趙琦衝李瑩見禮,道:“趙琦見過夫人。”

  李瑩回禮道:“你是府裏老人,不用這等虛禮。”

  趙琦堅持,道:“禮不可廢,這是趙琦應盡的本份。”

  他不是隨口說說,而是很認真,發自肺腑,程堂對他的好感多了幾分。

  程壎上前,向程敏政行禮:“孩兒見過父親。”

  程敏政擺手,道:“免了免了。”

  程壎又給趙琦見禮:“見過琦叔。”

  趙琦回禮:“大少爺見愛,趙琦不敢受。”

  劉辰禹與程敏政趙琦見禮,站到一邊。

  作為人子,程堂應該向程敏政請安問好,但是,前任的怨氣太重了,程堂氣鼓鼓的盯著程敏政,沒有見禮的意思。沒有一見麵就發作,就很不錯了。

  李瑩很擔心,見程堂沒有發作,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程敏政眼睛一瞪,如同要吃人似的,瞪著程堂,就要例行訓斥,李瑩搶在頭裏,道:“敏政,你過得如何?有沒有受刑?”

  程堂太沒禮數了,太不把自己個這父親放在眼裏,程敏政真想捶他一頓,訓他個狗血淋頭,但是礙於李瑩的臉麵沒有發作,瞪了程堂一眼,很是感慨:“夫人多慮了,我沒有受刑。這個辛鏑,我是看錯了,他與我有深仇大恨,竟然沒有對我動刑,還好酒好肉的侍候著,真是沒有想到,他還有如此雅量。”

  程堂心說,越是這樣越是可怕,整死你之後,他還能落個好名聲。

  李瑩很是意外,她也沒有想到,道:“敏政,我們前來有要事相告。”

  程敏政問道:“瑩兒,何事?”

  李瑩四下裏望望,這是一間單獨的囚室,不會走漏風聲,道:“敏政,你知道麽,你眼下很危險,有人要加害你。”

  程敏是朝廷重臣,是帝師,在朝中的影響極大,誰敢加害他,那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他根本就不信,傲然道:“瑩兒,你多慮了,誰敢加害我?”

  程堂在心裏吐槽,你是很牛X,勢力很大,不敢明著動手,就不能暗中下手麽?

  李瑩俏臉一肅,很嚴厲道:“敏政,你好生想想,你身為朝廷三品命官,更是帝師,你要對付華昶這個從七品小官,一根手指頭就能摁死他,華昶竟然膽敢彈劾你,此事難道不夠蹊蹺麽?”

  此事蹊蹺處很多,程敏政仗著自己身份不一般,地位高,沒人敢對他動歪心思,沒有朝這方麵想。經過李瑩一提醒,他的聰明才智就展現出來了,立馬想到很多:“這事是很不對勁,華昶一個從七品小官彈劾我,肯定沒有用處。陛下這人,我是了解的,寬厚仁慈,有情有義,念在和我師生一場的份上,不會把我怎樣。頂多了,也就是把我關上一段時間,等輿情平息了,就會放出去。”

  華昶和程敏政身份不對等,勢力相差懸殊,根本就不能把程敏政怎麽樣,但是,弘治竟然把程敏政給關起來了,這就不簡單了,程敏政眼睛瞪大:“華昶明知如此,依然甘冒奇險彈劾我,他不過是枚棋子,他背後有人。這幕後之人,必有所圖……是他!必然是他!”

  李瑩當然明白程敏政說的是何人,很是震驚:“他竟敢如此做?就不怕事情敗露,身敗名裂,累及子孫後代?”

  程敏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道:“好狠的心呐。鬻題不過是由頭,讓華昶挑起,再借助輿情,逼迫陛下把我下獄。依大明律,我必然是被關在大理寺,辛鏑這個大理寺卿就會出手加害於我。嗯,此事風險極大,不能明目張膽,要暗中進行,最好是讓我出獄後再死掉,這樣就不會承擔風險。為了掩人耳目,要對我下慢性毒藥,讓我渾身潰爛,與癰症無異。”

  程堂聽了程敏政的話,非常震驚,這個便宜老爹不愧是神童,不愧是榜眼,一經李瑩提醒,立馬就把前因後果想透了,這份聰明才智真是不凡。

  程敏政眼睛一眯,冷笑道:“好算計啊,好算計啊。可我程敏政是那麽好算計的麽?”

  李瑩柳眉倒豎,俏臉含煞:“為了禮部尚書,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程敏政嘿嘿一陣冷笑,臉色不善:“與他共事這麽久,沒有想到,他城府深似海,利欲熏心到如此地步。我本是太常寺卿,為陛下管理宗族事務,陛下把我轉調到禮部,用意很明顯,禮部尚書倪嶽年歲已大,告老致仕就在這一兩年,這禮部尚書自然是由我接替。區區一個禮部尚書,你想要,明言便是,讓予你又何妨?”

  禮部尚書是二品大員,在別人眼裏,這是了不得的高官,但在程敏政眼裏,他還真不當回事,入閣問鼎首輔,這才是他的誌向。

  關於弘治十二年會試,《明史》記載‘事秘,莫能明’,誰是幕後黑手,已成曆史迷案,聽了程敏政的話,程堂再無疑慮,鎖定了幕後黑手。

  程敏政自信一笑:“既然我明白了,豈能讓他得逞?”

  見程敏政上心了,李瑩這次前來的用意也就達到了,立時放心了。

  程敏政在李瑩白嫩的玉手上輕拍,笑道:“幸得夫人睿智,提醒我,不然我還被蒙在鼓裏。得妻如此,夫複何憾。”

  李瑩輕搖螓首:“夫君謬讚了,這不是我想到的,是堂兒想到的。”

  程敏政瞪著程堂,臉上大寫著‘不信’二字:“就他?不務正業,一門心思在歪門邪道上,他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