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茂海心中極為惱火，他們已經將案子查的差不多了，就差這張田招供了。

  可老齊居然有關鍵證據，不交給他，反而交給了陸玉，這讓他堂堂京兆府捕頭的臉麵往哪放。

  “我……”

  “田兒，不會真的是你殺的人吧？”張石林看著說不出話的兒子，雙手顫顫巍巍，滿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張田沉默不語，這也側麵印證了張石林的話。

  “為什麽啊？這幾天我還舔著我這張老臉到處去求人，希望把你給救出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把人殺了？”

  “是我讓你去舔著那張老臉去求人了嗎？這就是你舔著老臉求來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來救我的，是來送我上西天的！”張田指著陸玉怨恨道。

  “你個混賬、逆子，現在居然敢這麽和你老子講話！”張石林想不到自己兒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悲涼不已。

  “我就這麽說話怎麽了！要不是你求他，我隻要不承認，誰能把我怎麽樣！不怪你怪誰？”張田激動地說道。

  “你個混賬，逆子！”張石林大聲著罵著張田。

  “別吵了，說不定田兒是有什麽苦衷呢？是不是兩個人鬧矛盾了，不小心把那人推下去了？”王氏看著兩人吵起來，不由地勸道。

  “你還在維護他！都是你成天慣著他，才讓他變成現在這樣！”張石林一聽王氏的話，更是惱火。

  “我就慣他怎麽了？我就這一個兒子，我不慣他，我慣誰啊！”

  “田兒，你有什麽苦衷和娘講，娘想辦法救你出去啊！”王氏先和張石林吵了一句，又轉頭寵愛地問著張田。

  “我沒什麽苦衷，就是想殺他而已！”張田毫不在意地說道。

  王氏頓時驚呆在原地，不知說什麽好！

  “你聽聽，你聽聽，這個逆子還有沒有點人性了！”張石林氣急敗壞道。

  “為什麽啊？田兒，你為什麽要殺人呢？”王氏一臉不相信地說道。

  “不為什麽，就弄點錢花花，誰讓你們這麽窮呢？我為什麽要生在你們家！你們這窮逼，根本不配生孩子！”張田咆哮著。

  “憑什麽別人吃香的，喝辣的，我就要啃從家帶的饅頭？憑什麽我要受窮？憑什麽！憑什麽！”

  “你……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們老兩口是窮，可虧待過你嗎？你看你穿的衣服，再看看我和你爹穿的衣服！”

  王氏指了指張田完整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渾身補丁的衣服，心痛道。

  “田兒，是為娘對不起你，讓你受到了苦日子，可是我和你爹自從生下你之後，我們從來沒有再吃過白麵的饅頭，饅頭全都留給了你！你還不知足嗎？”

  “嗚嗚……你個白眼狼，我和你爹下地幹活的時候，可曾叫你幹過一次？你哪次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別人家的孩子哪個不是從小下地幹活？”

  “我們哪次沒有拚盡全力去滿足你的要求，你真的一點也不知足嗎？你還有點良心嗎？居然這麽說我們！”

  王氏心裏涼嗖嗖的，不知道自己那麽乖巧的兒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解、傷心，忍不住痛哭道。

  一旁的張石林也被氣的不行，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既生氣兒子，又自責自己的無能，眼淚也從眼角滑落，布滿老繭的手不停擦著淚水。

  “石林哥，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張掌櫃拍了拍張石林的肩膀，勸道，心中也對張田感到氣憤。

  “張田，你還是人嗎？就怎麽和你父母說話嗎？懂不懂感恩啊！”性子急的靳祿直接挽起袖子，就想衝進去，給張田一陣暴揍。

  “你算哪根蔥啊！我們家沒有的事用你管啊！”張田挑釁地看著自己靳祿。

  “嗬，我這就讓你知道我是哪根蔥！黑捕頭，把門開開！”靳祿被挑出火氣，直接讓黑茂海打開牢門。

  黑茂海看了看陸玉，雖然他也看張田不爽，但放人進去把犯人打一頓，也不符合規定啊！

  而且這陸玉就在旁邊看著，誰知道會不會找他茬，這靳祿也是陸玉帶過來的，看看陸玉怎麽說。

  靳祿注意到黑茂海的目光，也看向陸玉。

  陸玉心中苦笑，這把皮球踢給自己了啊！直接轉過身來，背對著張田的牢房。

  黑茂海看到陸玉轉過身去，心中一笑，就準備把鑰匙交給靳祿，嚇得張田忙忙後退，雖說靳祿不會武藝，但體格在那放著，不得不讓張田害怕。

  “別，靳少爺千萬別，別打我兒子！”王氏也注意到了幾人的舉動，連忙說道。

  “他都說出這樣的話了，你就不生氣？”靳祿手中一頓，不禁問道。

  “他是可惡，但他畢竟是我兒子，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求求靳少爺放他一馬！”王氏淒慘地笑道。

  “這……好吧！這畢竟是你們家事！我也不好插手！”靳祿無奈道。

  “哼！”張田看靳祿退去，冷哼一聲。

  “你……哼！”靳祿惱怒地看著張田。

  “張田，事情已經清楚了，是你見財起意，將同行的人按在運河裏，給淹死了！對不對！”黑茂海總結道。

  “你剛才不都聽到了嗎？我說我沒殺人你信嗎？”張田不屑道。

  “好，等堂審之後，你就等斬立決吧！”黑茂海不為所動道。

  “娘，救我！”張田一聽自己將來要被處死，心中害怕，厚著臉皮向王氏說道。

  “田兒，這次為娘也救不了你了！等你堂審的時候，娘再來看你啊！”王氏說著說著，又哭了出來。

  “爹，救我！我知道錯了！”張田又轉向張石林，苦苦哀求道。

  “唉！我也無能為力啊！做錯了事就要受罰，不是嗎？咱家又沒錢沒勢的，這次真的幫不了你了！”張石林看著自己兒子，哀歎道。

  “這位公子，救救我！”張田又轉向陸玉說道。

  陸玉並不想搭理他，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便開口道，“我們走吧！”

  “黑捕頭？我錯了，饒我一次吧！”

  “走吧！我送你們出去！”黑茂海對著陸玉幾人說道。

  “娘，爹，別走啊！救救我啊！我要死了！”

  “唉，田兒，我們走了，別恨我們啊！我們對不起你！”王氏紅著眼依依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張石林相扶著，往外走去！

  “娘！救我啊！”

  “爹！”張田大聲地喊道。

  “你們兩個老不死，為什麽不救我！我恨你們！”張田看著越來越遠的父母，氣急敗壞地喊道。

  “那個穿白衣服的，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爹！”

  “娘！”

  “啊！兩個老不死的！”

  ………………

  “閉嘴！吵什麽吵？皮癢了，想挨打？”

  從牢房深處傳來了獄卒拿木棍敲打牢門，和說話的聲音，張田的聲音越來越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