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傻子不成，你可是號稱毒術天下第一的女人，而我女兒的鼻子能聞見世間八成以上的毒藥，之前就栽在你手裏過，難道還會犯同樣的錯嗎？”李月寒嗑著瓜子，麵色隨意的答道。

  “你既然覺得毒是我給馬煙的，為什麽還硬是把孟追那孩子趕走了？小孩子容易被別人蠱惑，你又不是不知道。”桑啟也不見外，抓了一把瓜子就磕了起來。

  “三歲看老，雖然我心裏知道追兒一旦樹立好了正確的三觀是絕對不可能害阿逸他們兄妹的，但是這件事兒他畢竟做過，我沒辦法輕飄飄的原諒。”

  “嘖嘖嘖，沒想到你還是這麽小氣的女人，連個五歲的小朋友都不放過。”

  “你大方，我把鍾雋胳膊卸了你有種就別生氣。”

  “……”桑啟語噎。

  二人坐在椅子上，一個看書，一個嗑瓜子喝茶，時不時跟李月寒叨叨兩聲，倒是時間過得飛快。

  眨眼天就黑了。

  孟祁煥這幾天在忙著鹽田開幕，也沒空回來，倒是給了桑啟機會，一直挨到了晚飯時分，還留下來吃了個晚飯。

  “你該走了，我沒準備留你吃飯。”李月寒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你這人也太無情了，再怎麽樣來者是客啊！”桑啟厚著臉皮道。

  “我可不敢把你當成客，畢竟你可是用毒無聲無息的毒祖宗。”李月寒斜眼看向桑啟：“我還不想毒藥拌飯。”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桑啟歎了口氣，放下瓜子，轉身就消失在暮色之中。

  晚飯餐桌上，李月寒陪著兩個孩子吃飯，桌子上的氛圍有些壓抑。明明隻不過是少了一個孟追，給大家的感覺卻好像是少了很多人一樣。

  其實平日餐桌上，孟追也很少說話，有他沒他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是這人乍然不在場，大家的心裏都有些不適應。

  晚飯後，李月寒照例給孩子們講了睡前故事，哄兄妹倆睡著之後，才自己回了房間。

  好家夥，桑啟在房間裏坐著。

  “你是篤定我不會喊人來抓你是嗎？”李月寒沒好氣的看著這個厚臉皮的姑娘。

  “別啊，我知道你會喊人抓我，但是你抓我之前先聽我把要跟你說的說完唄。”桑啟連忙站起身：“我其實就是想告訴你，馬煙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養在暗處的暗衛，那家夥的毒術跟我不相上下，所以你得多加小心。”

  聽了這話，李月寒挑眉看著桑啟：“我憑什麽信你？”

  “憑這個！”桑啟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李月寒：“我早已投入晉國公門下，是他的學生，所以我不會害你。”

  李月寒展開那張紙一看，的確是自己父親的筆記。上麵大致寫著桑啟這個人雖然來曆複雜，但是卻是一個可信之人。

  雖然很詫異李建波會寫這樣的信件過來，但是李月寒卻沒有信，而是把那張薄薄的信紙投入了火盆裏：“單憑一張紙幾行字一個章，就想讓我忘記你曾經做過的事情，我做不到。”

  “沒關係，反正你爹就是我的老師，我都知道了，你早晚會相信我的。”桑啟咧嘴一笑，十分敞亮。

  “什麽意思？”李月寒皺眉。

  “實不相瞞，其實我四年前就投入你爹門下了。”桑啟大大方方道：“師兄是關慶雲，他跟我前後腳拜的師，入門學習不久，他就被你爹派出去堪輿天下了。”

  “我一直遊走於暗中，你爹想把我培養成一股暗中的力量，這些年來我看起來是搞了一個聲勢浩大的神偷組織，其實我真正做的，是鋪開情報網。我雖然是烈嵐國的人，但是烈嵐國一直想殺我，我早已經不忠於烈嵐國了。”

  “馬煙給孟追的毒藥不是我給她的，是另一個人給她的。我前段時間假裝離開，實則是讓馬煙放鬆警惕露出馬腳。烈嵐國一直都不安分，你爹一直想抓他們的破綻。”

  “但是我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下，孟追中夜明砂毒那次，真的是意外。”

  “哦對了，我也不是什麽後世之人，關於你那個時代的事情，都是你爹告訴我的。”桑啟說完，笑眯眯的靠在椅子上看著李月寒，一臉的你沒想到吧的得意之色。

  李月寒深吸一口氣：“你盡管編，我會信你算我輸。”

  她才不相信李建波會無聊到給桑啟編一個身世，還偏偏是穿越的身世。李月寒一直知道李建波在廣納門生，鑒於李建波本來就是老師，想在這個時代傳道授業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至於桑啟四年前就拜師李建波這件事，李月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但是馬煙身邊還有另一個善用毒術之人這件事，李月寒還是要警惕起來的。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桑啟歎了口氣：“算了，我這次回榮江城，就是為了告訴你，年後烈嵐國會有一波動作，榮江城距離烈嵐國最近，你得提醒你夫君多注意一些，走了。”

  說完，桑啟也不耽誤，揮了揮手就跑了。

  李月寒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雖然不相信她的話，但是思忖再三，還是書信一封，飛鷹傳書給了孟祁煥，把今天桑啟說的事情都交代在信上，然後才肯睡下。

  榮江城是毗鄰烈嵐國最大的一座城池，一旦邊線出什麽岔子，榮江城就會成為第一個被攻打的城池。縱然李月寒不相信桑啟的話，也不得不多幾分警惕。

  桑啟之後再也沒有現身過，仿佛她從來沒有回過榮江城一樣，消失得徹徹底底。

  在各種擔心之中，李月寒迎來了除夕。

  因為李月寒是東家，所以八仙酒樓從小年開始就歇業了。沒有回家過年的幫工們都喜氣洋洋的跟李月寒一起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一片祥和。

  炮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在一片熱鬧的炮仗聲中，李月寒迎來了在這個世界的又一個新年。

  本以為這又是一個和平年，誰知年初三的時候，烈嵐國突然發兵，打了東翰一個措手不及，南界駐軍爆退三十裏，駐紮在榮江城外，一夜之間竟是讓出了好一塊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