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寒病倒了。

  毫無預兆的病倒了。

  在燈會街，她突然落淚，緊接著鼻血湧出，隻片刻功夫就昏倒在孟祁煥的懷裏，這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孟祁煥二話不說將李月寒抱上馬車，馬不停蹄的去了國醫堂。穀大夫看了半天的脈象，卻什麽都看不出來：“從脈象上看，王妃這是氣血枯竭之症。但是氣血枯竭也不至於突然昏倒，所以看起來倒像是中毒。”

  “什麽毒！”孟祁煥問道。

  “王爺先別急，我還不能斷定是不是中毒，隻是推測而已。”穀大夫說著，拿出銀針，在李月寒身上各大穴位上落了針後等了片刻，再把針取出來。

  看著瑩白的銀針，穀大夫眉頭緊蹙：“沒中毒？”

  “會不會是蠱？”孟祁煥又問。

  “王妃不是隨身攜帶著驅除蠱蟲的藥囊嗎，如果王妃都中蠱了的話，恐怕王爺和兩位小主子也中蠱了。”穀大夫說著，去檢查李月寒的瞳孔。

  折騰了好久，最後穀大夫也隻能無奈的搖頭歎氣：“王爺，王妃除了氣血枯竭之症外，並無其他異樣，隻怕我是沒有法子了。”

  孟祁煥沒說話，在一旁站了一會兒之後，他果斷將李月寒抱起來，起身離開了國醫堂。

  王府。

  孟祁煥取出萬物生，喂李月寒喝下去之後，就一直守在李月寒的身邊。

  她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

  就這樣，一直從天亮等到了天黑，李月寒也沒有醒過來。

  倒是顏紫湘和溫天磊聽說李月寒在燈會街那麽多人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淌鼻血昏迷，所以上門來探望李月寒，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事。

  但是孟祁煥一個人都沒有見。

  賀正天和玉妝簡單的跟他們倆說了一下李月寒的狀況，溫天磊拖著顏紫湘離開了王府。

  兩個孩子也十分擔心李月寒，但是孟祁煥不讓他們進房間，好在兩個孩子也懂事，並沒有哭鬧，且一反常態的乖巧。

  一夜過去了，孟祁煥一直守在李月寒的身邊。

  期間又喂李月寒喝了幾次萬物生，她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皇宮裏也很快收到了消息，慕王妃帶著兩個人來了王府，卻也見不到孟祁煥。

  “見過沐川殿下，見過靈犀郡主。”賀正天一看慕王妃身邊跟著的兩個孩子，馬上上前行禮。

  他是認得沐川和靈犀的。

  “賀叔叔。”沐川上前扶了賀正天一把：“嬸……王妃現在怎麽樣了，我和妹妹一聽說她病了，馬上就央求皇爺爺點了醫術最好的太醫一起來給王妃看病，能讓我們見見她嗎？”

  如今的宗政沐川和過去賀正天見到的全然不同，渾身上下盡是皇子氣度，就連脾氣很糟糕的靈犀，如今都一臉乖巧柔順的站在哥哥的身邊，和記憶裏的小姑娘天差地別。

  “沐川殿下，靈犀郡主，王爺吩咐了，誰都不見。在這之前穀大夫也給王妃診過脈，隻說是氣血枯竭之症，不知道因何昏迷。”賀正天拒絕了沐川想讓太醫去給李月寒看病的提議。

  這的確是孟祁煥的吩咐，他猜到皇宮肯定會派人來，所以昨天一回府就吩咐下去了。

  “賀叔叔，”靈犀上前兩步：“能讓我們見見嬸嬸嗎？”她雖然長了幾歲，但是到底還是個小孩子，臉上的擔憂藏都藏不住。

  “抱歉，王爺吩咐誰都不見。”賀正天搖了搖頭。

  聽了這話，靈犀看了一眼沐川，沐川歎了口氣：“那帶我們去見見阿逸和阿寧吧，他們都一歲了，可我們才見過他們一麵。”還是在這兩個小不點尚在繈褓的時候見的。

  “好。”賀正天點了點頭，一直不說話的慕王妃這會兒臉色也才好看了一點。

  把太醫送出府門，賀正天引著慕王妃一行到了孟時逸和孟嬰寧的院子裏。

  或許是知道娘親生病了，兩個孩子乖巧的不像話，吃飯也不再要奶娘求爺爺告奶奶的哄了，一口一口的吃得特別乖。

  見有人進門，孟時逸率先從椅子上跳下來，攔在妹妹麵前，奶聲奶氣口齒不清道：“賀叔叔，伯娘好！”

  伯娘是慕王妃。

  見兩個孩子跟自己打招呼，慕王妃的臉色也柔軟了下來。應了一聲後，三兩步上前，溫柔的幫孟時逸擦了擦嘴，拉過沐川和靈犀，道：“這是你們堂兄的孩子，這是沐川，這是靈犀，你們倆是他們的叔叔和姑姑。”

  一聽這話，在場的大家表情都有點扭曲。

  雖然慕王妃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掰扯輩分的時候，但是以她對孟祁煥夫婦的了解，李月寒這一病，孟祁煥必然也不會有精力照顧兩個孩子。

  雖然說在府上有奶娘有下人，孩子們不會沒人照顧。但是畢竟他們才一歲多，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所以慕王妃這才特意進了一趟宮，把沐川兄妹倆帶了出來。

  “王妃娘娘，我們年齡相當，就不論輩分了吧。”沐川主動站出來：“我和靈犀這次出宮，主要就是想幫著照顧一下阿逸和阿寧。”

  聽了這話，慕王妃倒也沒說什麽，由著他們去了。

  因為孟祁煥不見客，慕王妃也沒有過去叨擾。陪著四個孩子們玩兒了一會兒，把沐川和靈犀留在祁王府，她則自己回去了。

  好在阿逸和阿寧對沐川和靈犀的接納程度挺高的，所以一天過去，孩子們之間相處得還算不錯。

  天黑了，大年初二就這麽過去了，李月寒依舊沒醒。

  不知過去了幾天，國都漸漸開始傳出了風言風語。

  年前孟祁煥就曾經說過，李月寒拿出來的灘塗煉鹽術，其實是夢中一位仙人傳授。如今仙人生氣李月寒將天機拿出來造福於民，本來想要降災於東翰國的，但是因為孟祁煥和李月寒愛民如子，仙人感念他們夫妻倆一片誠心，所以隻降罪於李月寒。

  這個說法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國都，傳到了華希縣。

  華希縣是第一個被煉鹽術福澤的地方，也是新製推行的第一個地方。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十分感激祁王夫婦，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大家商量了一下，原定正月初八開工的煉鹽廠，被徹底關張！

  消息傳到國都，朝堂一片嘩然，那些等著拿煉鹽術回國的使者們都懵了。

  天譴之說，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