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皇後穩穩的開口：“顧夫人身子不適，將她送回顧府吧，傳本宮口諭，為顧夫人腹中胎兒著想，特派宮中太醫為顧夫人養胎，請顧夫人安心在家中待產吧。”

  這話就是在變相的禁足餘蘭了。

  李月寒要是不提起顧如海的貴妾的話，大家還都沒往新製上想。

  但是孟祁煥和李建波都在為了新製忙前忙後，李月寒自然對新製也更多了解。她很清楚世族大家對新製的抵觸，自從新製在華希縣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之後，國都不少立場不堅定的寒門官員都被世族拉攏，娶了不少世族女子。

  有的為妻，有的為妾，有的寵妾滅妻，有的廢妻立妾。雖然都是各家家事，但是李月寒坐擁梵天樓這麽一個巨大的情報機構，想知道這些花邊新聞不是什麽難事。

  文國公府本來就是新製的擁躉，顧如海連納入門的三門妾室卻都是世族女子，很顯然顧如海是站世族的，盡管他出身寒門，但朝中大多數的勢力依舊在世族手中。

  在這個時候親近世族，顧如海的用心十分明顯。

  所以餘蘭在府中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那麽她今天弄傷李月寒的意圖就很明顯了。

  李月寒昨天在大朝會獻禮上拿出過播種機的模型，還跟孟祁煥解說了好一陣子。那會兒她沒有避著任何人，想必當時有不少人看到了。

  雖然最後李月寒聽孟祁煥的沒有把播種機模型拿出去，但是她當時也沒有避著任何人，那些世族本來就想給新製路上添絆腳石，而李月寒的夫君和父親又都是新製的推進者。

  沒什麽比搞李月寒更能打擊他們倆的了！

  且李月寒在國都產業龐大，為了支持新製，她拿了不少銀子出來，這都不是秘密。

  李月寒今天能被餘蘭咬住，他們必然會煩上一陣子，那麽世族們就有精力喘口氣，轉移自己不良侵占的土地。沒咬住也沒關係，惡心一把是一把。

  想到這些，在皇後派人強行送走了餘蘭之後，李月寒也沒多留。

  而是帶著孩子們出了皇宮別苑，直接去了柳家。

  “姐姐？”柳家如今已經不住在那個小小的宅子裏了，令換了一個府邸。如今大年將至，柳家又沒有參加大朝會的資格，所以正在布置過年的門簾。

  李月寒的宮車停在柳府外的時候，正好李蓉蓉在門口指揮著下人們換新的門匾，見李月寒突然到訪，不由得有些驚訝。

  李蓉蓉已經快生了，這會兒正扶著腰站在門口，柳誌遠這會兒也陪在她的身邊，見李月寒從宮車上下來，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到底沒有張嘴。

  “我過來找義父。”李月寒揉了揉腰，雖然不至於疼得厲害，但是還是挺疼的。

  “好，我帶你進去吧。”李蓉蓉說著，衝著孟時逸和孟嬰寧笑了笑：“這兩個小家夥長得真快。”

  李月寒沒說話，隻笑了笑當是聽到了，然後在玉妝的攙扶下，牽著孟嬰寧跟著李蓉蓉進了門。

  柳誌遠看著李月寒的背影，不知為何，深深的歎了口氣。

  進了柳家大門，又走了一會兒之後，李月寒見到了正在算年賬的柳天祥。

  把人帶到之後，李蓉蓉就告辭了。

  柳天祥和柳夫人一起接待了李月寒。

  “我正好打算後日把年賬一並送到王府給你過目，沒想到你這會兒就過來了。”柳天祥夫婦招待李月寒坐下之後，柳天祥笑著說道。

  李月寒也笑：“我可不是過來催賬的，義父要這麽說，我就要走了。”

  “你義父胡說八道呢。”柳夫人打趣兒道：“阿逸和阿寧都長得這麽大了，你平時也不帶他們過來走動，我可真是想這兩個小東西。”

  “阿逸，阿寧，跟婆婆出去玩兒了。”知道李月寒肯定是有正事要跟柳天祥說，柳夫人便帶走了兩個孩子，留下玉妝在這兒照顧著。她看出來李月寒好像腰疼，但是也不好多問，畢竟李月寒能頂著腰疼上門，肯定是有急事。

  柳夫人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之後，李月寒看著柳天祥，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道：“義父，我們在華希縣的糧鋪今年的收成怎麽樣？”

  “跟去年一樣，倒是沒有多也沒有少。”柳天祥說著，在桌上找了找，把賬簿遞到了李月寒麵前：“隻是華希縣如今在推行新製，不少農戶都主動來談明年的生意，我們添了不少紅賬。”紅賬的意思就是空頭賬，糧鋪開春之後免費給他們種子，收成之後，按照比例分收成的糧食。

  這事兒不少糧鋪都做了，所以李月寒的糧鋪也沒有拒絕。畢竟正是新製紅利當頭的時候，誰知道明年的三成糧食會不會是今年的三倍之多呢……

  “這樣，我們今年不囤糧，把所有糧食都放出去，”李月寒嚴肅道：“新製當頭，不少農戶和世族拉扯田產，雖然王爺在中間盡力斡旋，但是也不能將世族完全得罪，如今農戶還是得拿出銀子或者是糧食才能把良田從世族的手中換出來，否則世族交出來的都是收成不好的差地，我們得幫上一把。”

  聽了這話，柳天祥懵了：“可是這樣就徹底得罪世族了，如今新製前途未卜，咱們這個時候這麽做，無疑是火上澆油呀！”做生意的人，都喜歡穩紮穩打的走，李月寒這上來就要把世族得罪幹淨，反而是把生意給斷了。

  “世族都來惹我了，我當然不能被動挨打。”李月寒冷著臉道：“反正我們現在不缺錢，況且我們都是新製的擁躉，就算我們不來這麽一下，世族也都防著我們。自從新製之後，連壇膾的生意都差了一兩成，我們早就得罪世族了。”

  聽罷李月寒的話之後，柳天祥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點了頭：“好，反正都是你的產業，義父聽你的，正好玉掌櫃回華希縣過年了，我這就給他寫信。”

  “用府上的獵鷹送信吧，速度快，天黑就能到。”李月寒輕快的說道。玉掌櫃雷厲風行，想必收到信當時就會立刻執行。

  那麽大朝會結束的時候，國都的世族也能收到消息了。

  李月寒想的很明白，你打我，我就砍你，我不正麵砍你，我從後麵砍你。等你反應過來已經血呼啦差的那種！

  玩兒心眼的事情，她又不是不會做！

  至於今天餘蘭的事，看在她有孕的份兒上，李月寒決定等她生了再跟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