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怎麽就折辱人了？”李月寒一臉莫名其妙：“欣兒姑娘想讓我幫她賣繡樣，我兒子都說了可以讓她娘跟我一塊兒去，這怎麽就折辱人了？別以為你長得高高壯壯就能欺負我兒子！”

  “你問問村子裏的大小媳婦，誰的繡工比得上汪蘭！”小夥子生氣了：“我聶地寶都知道的事情，你兒子非得放在一起，難道不是欺負欣兒嗎！要麽你就幫了欣兒這忙，要麽你就別幫汪蘭！這就是公平！”

  “我就奇怪了，你是趙欣兒什麽人，這麽著急著給她出頭，連我兒子一個七歲的孩子都罵，你好意思嗎？你不覺得臊得慌嗎？”李月寒也生氣了：“本來我還想著要是汪蘭嫂子能找個繡娘的活兒也能養活書傑讀書了，聽你這意思，你好像很見不得孔家好過啊？”

  聶地寶聽了李月寒的話，也覺得自己這麽做好像不合適，但是一想到剛剛趙欣兒哭著跑走的背影，心裏也堵得慌：“反正我不管，你要是幫汪寡婦賣繡樣，就必須幫欣兒姑娘！”

  “你這是不講理了？”李月寒眯了眯眼睛。一直看著李月寒的靈犀知道，她家嬸嬸要生氣了！

  “我就是理！”

  李月寒笑了：“你就是理？那要東翰國的律法做什麽？直接把你聶地寶擺到衙門裏不就成了？哦，你是理，你算什麽東西你就是理？往小了說，你說這話你把村長放在眼裏了嗎？往大了說，你把皇帝陛下放在眼裏了嗎？”

  “你怕不是個反賊吧！”

  李月寒反正張口就是大帽隨便扣，她就不信這個聶地寶還真敢接。

  果然，聶地寶被李月寒懟得說不出話來，氣呼呼的也走了。

  周圍的鄉親們指著他的背影，議論紛紛。

  “聶地寶對趙欣兒還真的是情深義重，連這麽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出來。”

  “那可不是，聶地寶二十了還不娶親，就是相中了趙欣兒，說什麽都不讓他娘給他去說親呢！”

  “唉，這聶地寶也真是好賴不分，韓家就是個熱心的，看人家書傑那麽小一孩子去賣繡樣，所以才搭把手，這下好了，落在趙欣兒和聶地寶眼裏就成了必須幫忙了！”

  “可不是，韓家的，你別怕！咱都一個村裏的，講道理，不跟他們計較！”

  李月寒倒是沒打算跟他們倆計較，隻是今天的好心情全被壞完了，心裏不得勁兒。跟大家道過謝後，就領著兩個孩子回家去了。

  才回家，剛關上門，門就被敲響了。

  “韓嫂嫂，韓嫂嫂你在家嗎？我是葉晶晶，韓嫂嫂你在家嗎？”

  聽著外麵小姑娘的聲音，李月寒皺了皺眉。

  葉晶晶她是知道的，葉家的獨女，生得很是標誌，一手繡工也可以說是村子裏同輩兒裏出類拔萃的。

  “估計又是來請娘幫忙賣繡樣的。”沐川皺著眉嘟噥了一句，然後看向李月寒：“娘，我們不應聲，就當不在家。”

  “算了，葉家姑娘懂禮貌，還是開門看看吧。”李月寒說著，無奈的歎了口氣，打開了門。

  葉晶晶見門開了，當即麵色一喜，道：“韓嫂嫂可算是開門了，我想請您幫我把繡樣帶到縣裏頭去賣點兒錢，您放心，我給您辛苦費，隻不過賣了多少錢，您讓掌櫃的寫個條兒給我就成。”

  聽了這話，李月寒歎了口氣：“晶晶姑娘，我真的不是不幫這個忙，我是有心無力。你們都曉得我剛搬過來沒多久，自己都還沒過明白，我沒那麽多空去幫你們賣繡樣啊。再說了，那筆墨紙硯多貴價，掌櫃的哪裏會輕易開條子。”

  李月寒這話已經說得很客氣了，葉晶晶要是真是個知禮的，也不會再糾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葉晶晶還是不肯：“韓嫂嫂，你看你都幫汪嫂嫂賣過繡樣了，你也就幫幫我吧，再說了，我也不是白讓您幫忙的呀，您每次幫我賣繡樣我都給您一文錢辛苦費，您看好不好？”

  一文錢？

  媽的，你打發叫花子呢！

  “不成不成，”李月寒連連擺手：“這樣，既然你們都覺得我幫了孔家的就得幫你們，那成，我也不幫汪蘭了，到時候孔家又過不下去了出來謔謔鄉鄰，我可不管。”

  說完，李月寒就要關門。

  “韓嫂嫂，你怎麽能這麽說呢！”葉晶晶急眼了：“幫她是幫，幫我難道就不是幫了！我還給你辛苦費呢，難道你看不上嗎！”

  還真讓李月寒說中了，她就是看不上。

  “你就當我看不上吧，我拜托各位姑娘了，我是真不想幫忙，你們愛怎麽想我就怎麽想吧，左右我一個寡婦，受了氣我就告官！”

  說完，李月寒惡狠狠的把門關上了。

  這下舒坦了，話都說這麽絕了，應該不會有人再上門道德綁架了。

  背靠著大門，李月寒看著院子裏齊刷刷看著自己的沐川和靈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們倆怎麽像兩個小傻瓜？”

  “娘好厲害！”靈犀撲了過來：“以後小鈴鐺長大了也要像娘一樣厲害！”

  “我們鈴鐺以後可是要做個知書達理溫溫柔柔的姑娘家的，可不能跟娘一樣彪。”李月寒刮了一下靈犀的鼻子：“木頭，帶你妹妹進屋喝水，我去做飯。”

  已經是過飯點了，她連著吵了兩架，肚子都餓癟了。

  簡單做了一個清脆大白菜，又把燉肉熱了端上桌，蒸了半甑子的二米飯，娘兒仨飽飽的吃了一頓下午茶。

  夜了，李月寒給兩個孩子洗了澡，讓他倆去睡覺。傍晚她去無主的山上砍了兩顆竹子回來，準備再編點兒籃子框子拿到縣裏，看看那個關爺還收不收。

  這時候，門被人輕輕的叩響了。

  李月寒當即警覺，沒說話。

  “韓悅妹子，你睡了嗎？”汪蘭那怯懦懦的聲音傳來，李月寒這才放下警惕心，去把門打開，把人讓了進來，卻沒有關門。

  沒辦法，現在汪蘭的名聲在村子裏可醜了，要是讓人撞見汪蘭半夜來找她，兩個人還關上門說話，指不定明天就要謠傳她也開始賣春了。

  “我……我來是想告訴你，你不用再幫我賣繡樣了，我想自己去。”借著月色，李月寒清晰的看到汪蘭的眼眶紅紅的，眼皮也腫著，一看就知道哭了好一會兒。

  “是不是趙欣兒家找你麻煩了？”李月寒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