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跪我做什麽。”李月寒抱著靈犀往邊上走了兩步，避開了汪蘭的正麵。

  “我感謝你！”汪蘭一言不合就要掉眼淚：“我萬萬沒想到你會去幫我賣繡樣，更沒想到你會幫我跟掌櫃的要差事，我……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感謝你的！”

  聽了這話，李月寒挑了挑眉：“那你要謝的不是我，是你兒子。”李月寒說著，看了一旁的孔書傑一眼。

  到底是聰明孩子，孔書傑也曉得李月寒隻怕是不待見自己娘親，雖然幫了忙，可之前出過那樣的事情，李月寒心裏膈應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即便李月寒並不想幫汪蘭，卻還是幫孔書傑去了玉月布莊，這個恩，孔書傑牢牢的記在心裏，便上前把汪蘭從地上扶了起來。

  “娘若是想要做好這份工，那就在下次趕集之前把十五個新式的繡樣做出來，這樣你就有正經工作了。”孔書傑雖然沒有點明，可是“正經工作”這幾個字可以說是戳到了汪蘭的心裏。

  汪蘭泣不成聲，連連點頭，看向李月寒的時候，目光裏盛滿了感激。

  李月寒把布莊老板的話複述給了汪蘭，後道：“玉月布莊的掌櫃不是吃素的，所以我暫時隱瞞了繡娘是你的事情，等他確定要請你做繡娘的時候再告訴他，當然，在這之前你的繡樣都交給我去賣。”

  “我知道你生活不易，所以我不會貪你的銀子，也不要介紹費。”

  “在這之前不讓你和掌櫃直接接觸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畢竟我們章寧村就這麽丁點兒大的地方，掌櫃差人來仔細一問就能掏了你的底，到時候這差事肯定是不成的。”

  “我明白的。”汪蘭的情緒已經逐漸平複了下來，此時正緊緊的抓著孔書傑的手，連連點頭：“華希縣每五日一集，我今天就開始做繡樣，保證不耽誤韓妹妹下次的趕集時間！”

  說完，汪蘭蹲在孔書傑的麵前，紅著眼眶卻還撐起了笑臉：“書傑，謝謝你。”

  孔書傑大概是跟汪蘭冷慣了，所以此時紅著一張臉有些不知所措。

  見到這一幕，李月寒咧嘴一笑，道：“我就先回去了，汪蘭，明兒個記得早點起來送書傑去學堂，然後回來趕繡樣，不要當下最時興的，要你覺得馬上會時興的那一種。”

  “你……要不今晚留在我家吃飯吧。”汪蘭有些不好意思的邀請道：“今天這一百五十文是你幫我賺的，我必須得好好謝你。”

  “不了，我和小鈴鐺都吃不慣別人做的飯菜。”李月寒說著，拉開了汪蘭家的大門，旋即一個花枝招展的身影就跌了進來。

  仔細一看，嗬，是常寡婦，還真是冤家路窄！

  “常姐，你怎麽在我家門口。”汪蘭見到是常寡婦，臉上便有些尷尬了起來。她本來尋思著找個機會告訴常寡婦自己以後不做窯姐兒生意了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有兩個爺說想你了，讓你今晚打扮打扮，有馬車來接，我是來通知你的。”常寡婦雖然被李月寒猛地拉開的門的動作弄得有些狼狽，但是卻還是迅速站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一臉的傲慢，身子一搖三晃。

  聽了這話，汪蘭的臉色有點蒼白，卻堅定的拉著書傑的手，看著常寡婦道：“常姐，我以後不做這事兒了，我想堂堂正正做人。”

  汪蘭的話音剛落，常寡婦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出了聲：“你？就你？堂堂正正做人？咋？野雞想從良了？”

  “我告訴你，今兒這兩位爺可是貴人，你要真想從良，把這兩位爺伺候好了，兩位爺還可能把你納入府中做妾，但是你要不知好歹啊，那就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兒了。”

  “早早兒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這一行啊，入了可就別想輕易的抽身了。”說著，常寡婦揮了揮手裏的小手絹兒：“行了，話我帶到了，你趁著天還早趕緊拾掇拾掇，不一會兒那馬車可就來抬你了。”

  說著，常寡婦就一搖三擺的要走了。

  常寡婦的話很難聽，可站在一旁的李月寒卻絲毫沒有幫汪蘭說話的意思。盡管汪蘭已經向她投來了好幾次求助的目光，她都抱著小靈犀站在門口看熱鬧，一聲不吭。

  並不是李月寒不想幫汪蘭，隻是汪蘭這個性子著實也太好拿捏了。

  前腳兒她和孔書傑剛給汪蘭找了好差事，後腳常寡婦就登堂入室要她去賣唇，她居然就象征性的拒絕了一聲兒，之後就任由著常寡婦逼逼叨叨，也不還嘴。

  李月寒站在門口看著孔書傑眼眶都紅了，活脫脫一個想咬人吃肉的小狼崽子。

  俗話說得好，救急不救窮，汪蘭若是自己真的想堂堂正正做人，今天就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能態度強硬的拒絕常寡婦，李月寒自然也會高看汪蘭幾分。

  隻可惜汪蘭是個不中用的，隻會眶著眼淚站在那裏一臉可憐相，連孔書傑都比不上。

  想到這裏，李月寒不免有些恨鐵不成鋼，也是一聲不吭，抱著小靈犀就離開了孔家。

  “娘親剛剛為什麽不幫孔嬸嬸，孔嬸嬸看起來好可憐。”回去的路上，靈犀奶聲奶氣的問道。

  在她的印象裏，李月寒一直都是個古道熱腸的人，不然今天也不會幫著孔書傑去玉月布莊賣繡樣。可是她不解的是，為什麽在汪蘭被常寡婦言語欺負的時候，自家嬸嬸卻沒有說話。

  “小鈴鐺記住了，腰杆子是要自己挺直的，若是打著依附別人來為自己出頭的話，那這輩子都沒辦法理直氣壯的活下去了。”

  “女孩子也是嗎？”靈犀眨巴著大眼睛問道：“可是不都說，出嫁從夫，以夫為天嗎？”

  “就算是嫁了人的女孩子也要自強自立，這樣才不會讓丈夫看不起，覺得女孩子沒了男人就不能好好生活。”

  聽了李月寒的話，靈犀抱住了李月寒的脖子，把小下巴放在李月寒的肩膀上，輕聲道：“小鈴鐺會記住娘親的話，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女子漢的！”

  李月寒當即黑線。

  女子漢？？？